全员祭天:这破王朝迟早要完

第五章 花魁娘子的玲珑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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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全员祭天:这破王朝迟早要完
作者:
天天有金饼
本章字数:
6248
更新时间:
2025-07-08

玲珑阁内,暖香如雾。窗外暮色渐合,阁内明珠高悬,亮如白昼。丝竹管弦之声恰到好处地衬着席间的谈笑,既不至于冷场,又不令人烦躁。

丝绒幕帘垂落,隔开了外间的喧嚣,一张紫檀木嵌螺钿的圆桌旁,围坐着几位身着常服却难掩清贵之气的年轻官员。主位之上,苏绾绾挽了个慵懒的随云髻,簪一支点翠嵌珍珠的步摇。一身茜素红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间天然一段风流韵致。她捏着酒盅,并不急饮,含笑听着席间,刚从江南回京述职的员外郎侃侃而谈。

“……那西湖醋鱼,讲究的就是一个活字!鱼必得是现捞的西湖草鱼,剞花刀,沸水一汆,肉嫩而不散,淋上特调的糖醋汁儿,酸甜适口,鱼肉入口即化,啧啧……”

“王员外说得我等口舌生津啊。”旁边一位身着藏青色外袍的翰林院编修笑着接话,“可惜我等在京中,只能画饼充饥了。”他姓李,名文远,是新科进士点入翰林院的,身上还带着书卷气,在这等场合尚有些拘谨。

苏绾绾眼波流转:“王大人这画饼二字用得妙极。既如此,绾绾便借花献佛,权当以酒代鱼,为诸位大人助兴如何?”

“好!苏大家的酒,便是琼浆玉液。”另一位工部主事抚掌赞道。他姓赵,名明轩,是席间最为活跃的一个。他目光扫过苏绾绾,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却也不敢过分造次。谁不知这玲珑阁的头牌,看似温软,实则有根傲骨,等闲人难近。

侍女适时上前,为众人重新斟满。

赵明轩端起杯,提议道:“如此良辰美景,又有苏大家妙音在前,岂能无诗?不若我等行个酒令,以春江为题,七言为限,接不上或韵律不合者,罚酒三杯,如何?”

“赵主事雅兴。”王员外率先附和。

李文远却有些踌躇,他本就不善急智应对,更怕在苏绾绾面前出丑,闻言手微微一抖,刚端起的酒杯竟没拿稳。

满杯的美酒尽数打翻,不仅淋湿了他自己的前襟,更溅了旁边刑部司务张大人半身。

席间霎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李文远。他脸腾地红到了耳根,慌忙起身,衣袖又带倒了面前一只空碟,叮当作响,更是窘迫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嘴唇嗫嚅着:“张…张大人……我…下官该死,下官鲁莽!”

张司务看着自己衣袍上的污渍,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下来。他本就是个严肃寡言之人,此刻更是面沉如水,盯着李文远,眼看就要发作。

赵明轩和王员外也一时不知如何打圆场。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哎呀,张大人莫怪李翰林。”苏绾绾起身,几步走到李文远与张司务之间。她抽出一方丝帕,并未首接递给张司务,而是奉给旁边的侍女,温声道:“快,用温水浸湿了,再取我柜中那瓶碧梧清露来。”

侍女应声而去。

接着,苏绾绾转向张司务,屈膝行礼:“张大人,此事说来倒是绾绾的不是。适才赵主事提议行令,李翰林应是在思索佳句,心神沉浸,一时失手,倒叫大人受累了。那碧梧清露是特制的去污花露,沾染不久,应能除去,不会伤及衣料。待侍女取来,绾绾亲自为大人擦拭可好?”

张司务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他本非刻薄之人,只是爱惜新衣又突遭无妄之灾,此刻见苏绾绾如此给面子,也不好再发作,只沉声道:“苏大家言重了,不必劳烦。”

苏绾绾这才转向几乎要哭出来的李文远,嫣然一笑:“李翰林方才定是灵思泉涌,才这般忘我。说来也巧,前日偶然得见翰林院新出的《雅集》抄本,其中有一首署着李兄大名的《早春过西堤》,那句‘弱柳扶风初试水,新莺怯语未成腔’,当真是妙笔!将初春的娇嫩与羞怯写得入木三分,灵气逼人。绾绾可是爱不释手,吟咏了许久呢。”

此言一出,席间众人皆是一愣,随即恍然。李文远更是呆住了,他没想到自己那首并不算出众的习作,竟能被教坊司头牌记住并如此盛赞。惊喜涌上心头,脸色由红转白又转红,讷讷道:“苏大家竟读过拙作?下官…下官惭愧。”

赵明轩反应最快,立刻拊掌大笑:“原来如此,李兄作诗太过投入,连酒杯都顾不上了。此等痴迷,当浮一大白。该罚,该罚!”

王员外也捋须笑道:“正是正是,苏大家慧眼识珠,李老弟那两句确实清新可喜。如此灵思,洒一杯酒算什么?”

侍女取来了浸湿的温热丝帕和一只小巧的青玉瓶。苏绾绾亲自接过,在张司务袍袖污渍处轻轻擦拭。那碧梧清露果然奇效,污痕迅速淡去,只留下一点水渍。

张司务看着苏绾绾光洁的额头和专注的侧颜,心头最后一丝不快也烟消云散,甚至隐隐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拱手道:“有劳苏大家了。”

李文远感激涕零,连饮三杯谢罪酒。

“方才一番喧闹,倒让这琴声也染了俗尘。”苏绾绾道:“不如让绾绾抚琴一曲,为诸位大人清心静气,权当赔罪,也为李翰林的灵思助助兴?”

“求之不得。”众人异口同声。

苏绾绾不再多言,垂眸凝神。

众人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心神完全被琴音摄住。方才还觥筹交错的喧闹,此刻只剩下泠泠琴韵。李文远痴痴地望着那抚琴的身影,仿佛看到诗中那初试水的弱柳,那未成腔的新莺,都在琴声里活了过来。赵明轩脸上的轻浮之色尽去。王员外闭目,手指在膝上轻轻叩着节拍。连张司务也放松了身体,眉宇间的沉郁被琴音悄然抚平。

一曲终了,余韵袅袅。阁内静得能听到烛火轻微的噼啪声。片刻之后,才爆发出由衷的喝彩。

“妙,妙绝!”赵明轩抚掌长叹,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苏大家琴技,己臻化境,当浮一大白。”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举杯附和,赞叹之声不绝于耳。侍女穿梭,再次将众人杯中斟满。

酒过数巡,席间气氛愈加热烈。话题渐渐放开,从诗词歌赋、各地风物,又转回官场轶事。

王员外几杯黄汤下肚,面皮泛红,话匣子打开。他拍着桌子,带着压抑不住的怨气:“诸位同僚,你们是不知下面做事的艰难,就说这趟回京前,沔阳府那几处要紧的堤坝,去年秋汛就冲垮了几段,多少良田被淹,多少屋舍泡汤,灾民眼巴巴望着呢。工料和民夫早就备齐了,图纸也核准了,就等着户部那笔加固河工的银子拨下来,可左等右等,催了又催,那银子就跟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他打了个酒嗝,眼神有些发首,声音带着愤懑:“户部那些老爷们,天天在衙门里坐得西平八稳,他们哪里知道下面河道上,河工们望眼欲穿,汛期可不等人啊。这要是再拖下去,春汛一来……唉…苦的,还是那些指望堤坝保命的百姓,还有我们这些跑断腿的芝麻官。”

赵明轩和李文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河工拨款,牵涉甚广,水深得很,绝非他们这些年轻官员能置喙。张司务依旧沉默,只是眉头又习惯性地蹙了起来。

苏绾绾正执壶为赵明轩添酒,闻言,动作顿了一下。她柔声道:“王大人心系黎民,实乃百姓之福。这河工之事,关乎千家万户,确是要紧。”

添完酒,她退开半步,准备说些什么转移这略显沉重的话题。就在这时,一缕不知从何处钻入的穿堂风,拂动了珠帘。

苏绾绾的目光下意识地顺着风声看去,回廊的月洞门,那里光线昏暗,被屏风和大幅的苏绣花鸟图遮挡着,平日里少有人至。似乎在阴影里,立着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人,又像只是屏风投下的暗影。

视线接触短得不及一个呼吸。苏绾绾再次看向珠帘,月洞门后的阴影依旧深沉一片,静谧如常,她面上波澜不惊,侧身拿起案几上一只空了的白玉酒壶,递给侍立一旁的侍女:“瞧我,只顾着听王大人说这民生艰难,竟连酒都忘了添。玉簟,快去再温一壶梨花白来,给诸位大人压压惊,暖暖身子。”

侍女玉簟应声接过酒壶,无声退下。

苏绾绾这才重新转向席间,脸上笑意明媚,:“方才王大人一番话,倒让绾绾想起家乡春日江畔的景象,绿柳如烟,碧波荡漾。可惜绾绾才疏学浅,描绘不出其中万一。诸位大人都是饱学之士,不如趁着酒兴,再续上之前的春江之题?”

赵明轩拍案笑道:“苏大家此言极是,良辰美景,岂能无诗?李兄,方才你灵思泉涌洒了酒,这回定要补上。”

李文远闻言竟也不推辞,站起身来,略一沉吟,便朗声吟道:“月升春江暗,星落河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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