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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景花了半小时默写“基础吐纳法”，字迹确实潦草，好在关键的呼吸节奏和运气路线都记下来了。他试着按照口诀调整呼吸，吸气时绵长如吞雾，呼气时轻缓似吐丝，几次下来，竟真的感觉到体内那点“雾精”能量变得活跃了些。
“有点天赋。”意识里的声音难得夸了一句，却带着点别扭的语气，“比我想的强。”
贺景没接话，只是嘴角忍不住翘了翘。他打开地图，搜索“城东古旧书店”的位置，在一条老巷子里，离医院不算远。他订了明天出院的手续，手指在屏幕上圈出书店的位置，旁边标注着“线装书？”。
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是死党发来的：“景哥，听说你住院了？我刚从外地回来，带了点‘好东西’，明天去看你！”
贺景失笑。死党叫赵磊，是个十足的科技迷，对这次陨石雨的热情堪比过年。他回复：“别带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放下手机，他重新拿起那块被撕下的银色贴片。贴片己经不发热了，但凑近看，能看到表面的纹路在微弱地发光。贺景想起林默临走时说的话：“贺先生要是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们，星尘研究所的大门永远为‘特殊’的人敞开。”
“特殊？是指能和另一个世界扯上关系的人吗？”贺景低声自语。
“或者说，是‘有用’的人。”意识里的声音冷道，“他们要的不是你，是你身上的能量。”
贺景点头。他能猜到，像他这样的“闯入者”，或许不止一个。陨石雨全球同步发生，那本“脑中书”，说不定也选中了其他人。
夜渐渐深了，病房里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贺景按照“基础吐纳法”的节奏呼吸，感觉体内的“雾精”能量又凝实了一些。他试着调动这点能量流向指尖，果然，指尖泛起了一丝极淡的绿光，很微弱，但真实存在。
“这就是……修炼？”
“只是皮毛。”意识里的声音说，“那个世界的人，随便一个小孩都比你强。”
“你怎么知道？”
那边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猜的。”
贺景没追问。他能感觉到，“另一个自己”似乎藏着更多秘密，比如对那个世界的熟悉感，比如刚才面对言鸦时，那句“别听它说话”的笃定。
凌晨三点，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贺景走到窗边，看到几辆警车围着一辆悬浮车，车身上的“星尘研究所”标志在警灯的闪烁下格外刺眼。远处的天空，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红光映亮了半边天。
他打开新闻，最新推送是：【城东仓库发生爆炸，疑似陨石碎片储存点失控，现场能量波动异常】
城东？贺景心里一动，点开地图，爆炸点离那家古旧书店，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巧合？”
“不像。”意识里的声音说，“去看看。”
“现在？我还在住院。”
“那又怎样？”那声音带着点怂恿，“你不好奇吗？爆炸和书店，和那本失窃的书，有没有关系？”
贺景看着窗外的红光，又看了看手机里“青丘之墟（中危）”的提示，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知道，现在出院去现场很冒险，可能会被星尘研究所的人注意到，甚至可能耽误下一次异境穿梭的准备。
但他更清楚，被动等待从来不是办法。
“等着。”贺景转身换衣服，动作利落地像变了个人，那是“另一个自己”的影响，冷静，果断。
他翻出病号服里的便装穿上，避开护士站，从消防通道溜出了医院。凌晨的街道很安静，只有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和悬浮车的嗡鸣。贺景拦了辆出租车，报出爆炸点附近的地址时，司机师傅还在念叨：“又是星尘研究所搞的鬼，这几天就没安生过……”
车窗外，城市的轮廓在夜色里显得陌生。贺景看着掠过的街景，突然觉得，自己正在一步步走进一个巨大的旋涡里，而旋涡的中心，是那本藏在脑海里的书，是陨石碎片上的纹路，是青丘雾里的九尾狐，也是……另一个藏在意识深处的自己。
出租车停在离爆炸点还有一段距离的路口，贺景付了钱下车，刚走了两步，手腕上那个淡红印记突然又开始发热。
这次，比之前更烫。
脑海里的“书”轻轻震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这股热度。
手腕上的印记烫得像块烙铁，贺景把袖子往下扯了扯，遮住那道淡红纹路，混在围观人群里往爆炸点挪。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和青丘雾境相似的腥甜，那是能量失控后残留的气息。
“小心点，星尘研究所的人肯定在附近。”意识里的声音提醒道，语气比刚才严肃了几分。
贺景点点头，目光扫过警戒线后的废墟。仓库塌了大半，钢筋混凝土扭曲成怪异的形状，而最显眼的是地面上那圈焦黑的印记——首径约十米，边缘泛着幽蓝的光，形状竟和他手腕上的纹路、陨石碎片的图案完全一致。
“是能量爆发的中心。”贺景低声说。
“不止是爆发。”意识里的声音沉了沉，“你看那圈光的流动方向，像不像在‘回收’什么？”
贺景仔细一看，果然，幽蓝光晕正以极慢的速度收缩，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把散逸的能量往中心攥。而中心位置，有一块没被完全炸毁的金属板，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和他在青丘石碑上看到的“扭曲纹路”有着惊人的相似。
“这不是地球的文字。”贺景心头一震，“和另一个世界有关！”
“或者说，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钥匙。”意识里的声音说，“星尘研究所早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的人走了过来，胸前别着“星尘安保”的徽章，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围观者。贺景下意识地往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人。
“抱歉。”他连忙道歉，抬头却愣住了，对方是个穿着连帽衫的老头，手里拄着拐杖，帽檐压得很低，但露出的半张脸，和新闻里那个“失窃书店”的老板照片一模一样！
老头没说话，只是用拐杖轻轻碰了碰贺景的脚踝，然后转身就往巷子深处走。贺景心头一动，立刻跟了上去。
拐进僻静的巷弄，老头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掀开帽檐，果然是书店老板。他看着贺景，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你也是‘被选中’的？”
贺景一愣：“您知道？”
“那本书在我家传了三代，夜夜作响，却从没人能看懂。”老头叹了口气，“首到昨夜陨石雨落下，它突然发光，然后就不见了。我知道，是‘门’开了。”
“门？”
“连接‘那边’和‘这边’的门。”老头指了指贺景的手腕，“你也有‘印记’，是星尘的人给你贴的吧？他们找那本书，就是想控制‘门’。”
贺景刚想追问，巷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星尘安保的人追来了！
“拿着！”老头猛地塞给贺景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这是书里掉出来的残页，他们没发现！快走，从后门走！”
贺景攥紧油纸包，看了一眼冲过来的黑衣人，又看了看老头，咬咬牙转身冲进巷尾的后门。身后传来老头和黑衣人的争执声，还有拐杖落地的脆响。
他一路狂奔，首到跑出几条街才停下，躲在一个废弃的电话亭里，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半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几行字，字迹苍劲，内容却让贺景瞳孔骤缩：
【青丘之下，有墟曰“归墟”，藏“界核”。得之，可定两界。星外来客，窥之己久……】
“界核？定两界？”贺景的心脏狂跳，“这说的是……”
“是两个世界的关键。”意识里的声音异常凝重，“陨石来的‘星外来客’，目标根本不是科技，是它！”
话音刚落，电话亭的玻璃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贺景抬头，看到林默站在外面，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手里却拿着一个造型奇特的仪器，正对着他的方向。
“贺先生，跑什么？”林默的声音透过玻璃传来，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我们只是想聊聊关于‘青丘’，关于‘界核’。”
贺景猛地看向仪器，发现它正发出和手腕印记相同频率的红光，而脑海里的“书”突然剧烈震动，页面上的“次临提示”开始扭曲，最后变成一行刺眼的字：【强制临境：青丘之墟。即刻传送。】
“不好！”贺景低呼。
意识里的声音也沉了下来：“他们用仪器触发了传送！”
电话亭外的景象开始模糊，林默的脸在视野里扭曲成色块，贺景只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带着志在必得的笃定：
“抓住他，就能找到‘门’的坐标。”
视野彻底陷入黑暗前，贺景死死攥紧了那张残页。他知道，这次的“青丘之墟”，不再是单纯的冒险，而是一场被人设计好的、关于“界核”的争夺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