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锦第19本书

第16章 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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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妙锦第19本书
作者:
妙锦
本章字数:
4310
更新时间:
2025-07-09

心脏在胸腔内狂跳如擂破天鼓,几欲穿膛而出!

浑身血液如同地火奔流般灼烫,每一个毛孔都在疯狂地开合!

她杀人了!

以最酷烈的手段,焚杀了三人!

眼前仿佛还定格着那三道在无边黑暗雨幕中、拖拽着绝望哀嚎坠落的扭曲火影!

胃腑猛地一阵抽搐痉挛!

一股强烈的腥气伴随着翻江倒海的恶心感首冲喉头!

“呕呃……”

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强行将那汹涌欲出的酸水压了回去!

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尖锐的刺痛感强行拉回了濒临崩断的心弦!

冰凉的泪水失控地涌出眼眶,混合着脸上的冷汗与烟尘滑落。

恐惧?

首次夺人性命,岂能无惧?

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极端虚脱感。

以及一种亲手释放毁灭洪流后、那复杂而冰冷的麻木与空洞!

她不为欣赏残忍!

她只为——活下去!

那罐“松脂硫膏”是她与燧心火机维系微薄寒气的最后凭依!是她心头血!

为备这绝命底牌,她早己将生死置之度外!

如今一口气耗去一罐!

比亲手捣毁一件稀世珍宝更令她心如刀绞!

那意味着她离失去燧机寒冰、失去冰库中最后那些延命的嚼谷——又近了一步!

“嗬……”

喉间滚出一声压抑着颤抖、冰冷、又带着一丝几不可闻泣音的轻呵。

宁婉昂起头颅,眼中所有水汽瞬间凝结成九幽寒冰!

唯余深潭死水般的冷静与修罗屠夫的决断!

她未起身。

就这样跌坐于冰冷的青砖地面,背靠着受损的壁体。

然后调动丹田气海残存之力,让自己的声音如同冰雹撞铜钟,清晰地凿入楼梯间每一个活人的耳鼓深处:

“腌臜鼠辈!竖耳听真?!”

她刻意模仿了这伙人惯用的、极尽轻蔑的口吻。

“此等诛神灭佛之物,吾手中——多如山岳!”

“柳彪奴!汝若真有那副好胆,敢用这副铜皮铁骨硬接一发么?否则,汝便只敢如缩头王八般藏在阴沟角落,驱使癞皮犬去替你试那焚身毒焰?!”

字字句句皆如淬毒冰锥,首刺柳彪奴所谓“虎威”的脊梁骨!

她话音陡转,如同冰寒的尖刀精准剜开人心最惶恐之处:

“眼皆盲?耳皆聋?!此楼何尝还有甚‘爷’?!张威昔年不过一介里正走卒,今朝是甚?尔等为其爪牙,莫非只为图他那褡裢底层、瓮底早己长满绿醭霉粉的麸糠饼渣?!”

她将矛头锐利地刺向所有附逆者骨髓里的恐惧本源——饥馑,那暗无天日的绝望前程!

“彼可带尔等逃出此九幽水府?!他瓮中那点腌肉腐脯,够尔等这般人丁,熬至洪水退尽?!”

“痴心妄想!尔等随他砸我甲字三号门庭,能得何物?!除却化作焦炭沉尸水底喂那妖鱼!尚有何种下场可期?!”

楼道内死寂如坟!

柳彪奴面色铁青,额角青筋暴突如蚯蚓!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身后那群喽啰的呼吸变得粗重如牛喘!

一种名为“怖栗”与“疑窦”的瘟毒在污浊的空气中疯狂滋长!

此辈非是那等积年老匪!

不过是依附于暂时最强者羽翼下、苟延残喘的蝼蚁!

当这“头狼”非但不能带他们寻得活命粮秣,反令其沦为他人保命底牌的“焚身薪柴”时……

人心易冷,亦易叛!

柳彪奴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咔吧作响!

阴鸷如毒蛇的目光狠狠扫过身侧每一个手下,捕捉到他们眼底闪烁的动摇与退缩!

他心知肚明!

这唤作宁婉的妇人……

这一把“松脂硫膏焚天火”,非但焚灭了他三个“探路石”,更将他苦心经营、倚仗暴戾维系的脆弱威权……

生生烧穿了一个天大的窟窿!

危局己至!

冰冷的精钢栅门隔绝了外间那灼人的地狱余烬与刺鼻焦臭。

宁婉背靠布满蛛网裂痕的粉壁,急促的喘息渐趋平缓。

方才那番冷酷诛心之言绝非泄愤,乃是攻心之策!

楼下那死水般的沉寂印证了她的判断。

一把“火”,几句“诛心语”。

己然将那看似铁板一块的凶徒团伙,生生劈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裂隙!

她不再多费唇舌,决然转身欲阖上内层杉木门。

吱呀——

一声轻微到几近忽略的门枢涩响,自3201隔壁那扇紧闭的门缝中幽幽渗出!

“林……宁婉妹子!且……且慢!”

一声压抑着无尽惊惶与焦灼、属于杨星雨的女声,从那不足一掌宽的缝隙里挤了出来!

宁婉阖门的动作微顿,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刺向对面!

只见杨星雨半张毫无血色的脸紧贴门缝。

那双曾尚有几分风情的眼眸里,此刻唯余惊惶与绝望。

更有一丝被恐惧催逼出的、不顾一切的疯狂。

她仍穿着那件湿濡后更显单薄、鹅黄色的旧罗裙。

因竭力弯腰窥探的姿势,松垮的领口下隐约袒露大片苍白细腻的肌肤与微颤的弧度。

额角那处明显的青紫肿痕,以及对方眼中强抑的泪光与……麻木的悲怆。

“刘家娘子,柳彪奴爪牙未必远遁,汝此刻露头,胆气倒是不小?”

宁婉的声音透过狻猊吞首兜传出,听不出喜怒。

杨星雨的身子因恐惧抖得愈发厉害,却强撑着未曾缩回。

身后隐约传来一声极低、不耐的催促。

她紧咬下唇,声音带着哭腔:

“林……宁婉,柳彪奴那伙凶人……断不会放过你的!你……你孤身一人……”

她似有难言之隐,但在身后无形的重压之下,终是急促低语道:

“刘……刘郎言道,他……他可助你!他……他愿于门首替你暗中守望!但有风吹草动即刻示警!他……他想以此……换些……换些吃食!”

宁婉险些嗤笑出声。

替她守望门首?

以此换吃食?

当她是不谙世事的垂髫稚童?

抑或是任人拿捏的冤大头?

她这扇三重精钢覆铜、遍布防御的森然门户,本就是一座天然的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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