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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无法被处于风暴中心的当事蛛所感知。
小蜘蛛完全没有察觉到来自“新主人”的恶意，甚至还因为获得了自由而兴奋地原地抖了抖八条腿，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期待：“不过大佬你放心！只要有恐惧，我就是最强的幻术大师！
白夜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缓缓抬起手，将那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举到眼前，与那张本该没有五官的脸平视。
“你说，你一点恐惧值，都没有？”
白夜的声音很轻，却让苏茉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对呀！”小蜘蛛毫无所觉，语气理所当然。
白夜沉默了。盯着这个小东西看了足足三秒，那股几乎要按捺不住的冲动最终还是被他强行压了下去。白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算了，来都来了。
“说吧，”白夜的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平淡，仿佛己经接受了这个设定，“怎么吸收？”
我们可以去找点东西吓唬一下，或者找个胆小鬼……诶？”
小蜘蛛似乎发现了什么，它用两条前腿指向一旁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苏茉。
“她！她好像有点害怕！我可以从她身上吸到一点点”
被那两条细细的前腿指着，苏茉的后背瞬间绷紧，头皮一阵发麻。
苏茉很清楚，这是一个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她没有犹豫，闭上眼睛，脑海中开始强行回溯第三关游戏里那段最绝望的记忆。冰冷的器械，无尽的黑暗，还有那种生命被彻底剥夺的无力感……
几乎是瞬间，苏茉周身的气场就变了。
哇！来了来了！”小蜘蛛兴奋地叫嚷起来，声音都高了一个八度，“好精纯的恐惧！品质真高！”
一缕缕几乎肉眼不可见的灰色气息从苏茉身上溢出，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争先恐后地涌向白夜指尖的小蜘蛛。
小蜘蛛的身体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原本暗淡的甲壳上，渐渐浮现出一层深邃的荧光，八只眼睛里闪烁着满足的光芒。它舒服地舒展了一下腿，整个蛛都显得精神焕发，体型似乎也肉眼可见地膨胀了一圈。
整个过程持续了数分钟。
苏茉猛地睁开眼，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晃了一下才勉强站稳。她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虚弱：“我……我最多只能维持五分钟，再久……精神会受不了。”
小蜘蛛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但还是乖巧地停下了吸收。它抖了抖腿，一道微弱的荧光在它身前一闪而过，凝聚成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绕着白夜的手指飞舞了两圈，才悄然消散。
“大佬你看！我能用技能了！”
白夜看了一眼那只消失的蝴蝶，又将目光移回苏茉身上，最终只吐出两个字。
“够了。”
白夜顿了顿，语气平淡地补充道：“以后，只能从从敌人身上吸收恐惧。”
苏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角落的僻静。白夜他们完成任务归来，特意选了这处无人角落，来人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鱼头人那番话言犹在耳，白夜的目光瞬间变得警惕。有时候，人性的贪婪比低语森林里的怪物更致命。
来人正是任务前那个出言不逊的皮夹克男子。
他看起来狼狈不堪。原本崭新的皮夹克被划开了几道大口子，像是被什么利爪撕扯过，露出的手臂上，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凝固着黑红色的血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血腥和败犬的颓气。与任务开始前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
苏茉下意识地往白夜身后挪了半步，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对方的眼睛。
“哦？新人任务这么快就完成了？”皮夹克男子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却因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而表情扭曲。
他手腕上的数字变成了刺眼的110。
白夜指尖的小蜘蛛忽然兴奋地抖了抖，一股微弱的、带着焦躁与不甘的“食粮”气息，正从对面飘来。
白夜的目光在他破烂的衣服和手臂的伤痕上停留了一瞬。
“看来你的任务进行得不太顺利。”白夜淡淡地说。
皮夹克男子脸色一沉，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盯着白夜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松开了手，那股子戾气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少废话。”皮夹克男子生硬地开口，“认识一下，我叫高奇。来是想和你们谈个生意。”
白夜的视线落在他手腕的数字上。110生命值。
一个非常别扭的数字。
皮夹克男高奇，任务开始前是一百八十点。白夜记得很清楚。
他选了黄级任务，【护送神秘包裹】，奖励100点。如果成功，现在应该是200多点。显然不是。
如果任务失败，惩罚是什么？鱼头人没细说，但这个世界遵循某种等价交换的原则，惩罚力度大概率和奖励相当，甚至更高。就算只扣100点，他也不应该超过100点。
一百一十……除非，还有别的变量。
那个黄级任务的备注：途中可能遭遇。
白夜想起了鱼头人若有若无的暗示，杀死一个敌对信徒能得到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任务失败，同伴死亡，或者他亲手解决了同伴，再或者，他像一头鬣狗，从另一场厮杀的残局里，窃取了某个倒霉蛋的生命值。无论哪种，过程想必都相当精彩。
“这个……味道好怪。”指尖的小蜘蛛突然传来一道微弱的意念，打断了白夜的思索，“又苦又臭，像是烧焦的烂肉混着发酸的牛奶，难吃。”
白夜没理会这个挑食的家伙。他看着面前强作镇定的高奇，平静地开口。
“生意？”
白夜的目光从高奇的脸，缓缓移到他空无一人的身后。
“你的队友呢？”
话音落下，高奇的脸色瞬间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那是一种被人当众扒光衣服的羞辱和愤怒，他手臂上暴起的青筋虬结扭动，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神里的戾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苏茉的手指下意识地抓住了白夜的衣角，力道之大让布料都起了褶皱。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高奇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属于败犬的、随时准备拼命的疯狂。
然而，白夜只是静静地站着，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实。
高奇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角落里格外清晰。最终，那股气还是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整个人都像是被抽掉了骨头，颓然地垮了下来。
“死了。”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都死了，就我一个。”
他抬起头，那双阴狠的眼睛重新聚焦，死死地盯在白夜身上。
“所以，这个生意，你最好听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