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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上角的格子里，琥珀色肉汁裹着油亮的肉块。
右上角则是虎皮状豆橛子配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片。
视线下移，嫩绿的黄瓜丁与粉色不知名小块混在一起，莫名好看。最后一道菜，看起来像老豆腐加酱油煎过？
米饭也白花花的，一看就是上等米，又软又香。
钱管事先谨慎地取来银针试过，再接过筷子，夹起菜往嘴里送。
舌尖触到颤巍巍的红烧肉块，温热的肉皮仿佛柔软的丝绸，顺滑绵密。细细咀嚼，丰腴油脂裹着醇厚酱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肥而不腻，回味无穷。
他一道道试过去，每一道菜都比酒楼大厨做的好吃！
筷子挥动得更快了，几乎是往嘴里扒。
这张嘴跟着他真是享大福了！
钱管事不由自主地狂炫完，最后略微尴尬地看着空荡荡的餐盒，将其搁下，从怀中掏出一方棉帕，优雅擦嘴。
这滋味，只有镇上那位刚归乡的御厨能做出来！
看向苏桃桃的眼神中，添了几分郑重。
“恕钱某眼拙，你可是御厨欧老家的人？”
苏桃桃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见试探不出，钱管事倒也不恼，伸出左手做出请的姿势，“咱们进去聊。”
“请。”
苏桃桃提起剩下六份拼好饭，跟他去了二楼雅间。
坐定之后，道明来意：“剩下六份饭菜，贵店收不收？”
“自然是收的，只是钱某有些疑惑，为何要将菜分成小份装？”
她道出早就想好的说辞：“这叫分餐制。
老爷喜洁，又觉公筷麻烦，索性分餐。如此一来，用饭更加方便，还很干净。
一份盒饭，还能吃到西道菜。”
第一次听这种说法，钱管事觉得很稀奇。
他点点头，又问：“这些是拿来试卖的吗？后续，欧老这边每天能提供多少份？”
系统每日限购西份拼好饭，多了她也拿不出来。
苏桃桃回答：“物以稀为贵。”
意思是每天只送这几份？
钱管事感到失望，拿起杯盖，拨开杯盏中漂浮的茶叶沫，浅抿一口茶水。
“管事有没有听说过——饥饿营销？”
“饥饿营销？”
这是什么？
来吃饭的人肯定都饿啊！
这还用单独拿出来说吗？
“所谓饥饿营销，是指故意减少供应数量，制造出很难抢到的印象，来激发客人的购买欲望，使他们上赶着买、抢着买！
核心逻辑是利用他们的好奇心、从众心，以及对稀缺物品的追逐感，从而提升货品的附加值和影响力。”
她接着又举几个例子，尽量说得通俗易懂。
钱管事明白了，还能这样？
“再说了，我家老爷做的饭菜，寻常人吃不到，愿意分享出来这几份，己经很难得了……”
她有意无意地把厨师指向御厨欧老。
果然，钱管事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
“我们掌柜曾经三顾欧宅，想请欧老先生指点一二，却没见上欧老一面。
没想到如今，欧老先生愿意给我们机会品尝到如此美味，我们飘香楼真是万分感谢，是我不知足了。”
“我可没说这些菜出自谁手。”苏桃桃嗓音陡然拔高，仿佛因被猜中主家而着急。
“我家老爷低调，不想靠名气卖吃食，更希望食客们关注饭菜本身。”
“我懂我懂。”
钱管事从腰间解下荷包，掏出二两三钱（2300文），推向苏桃桃。
“欧老手艺远超这个价，但毕竟小店开在镇上……”
未尽之意是卖不了太贵，只能委屈这些饭菜。
“我也不跟你说虚的，咱们爽快一点！一份吃食，我们最高出三百文。
算上我刚试吃的一份，一共是二两一钱。剩下二百文，姑娘买点茶水喝，辛苦你大热天跑一趟。”
二百文想和她搞好关系，想让她继续将盒饭卖给飘香楼。
钱管事出的价钱确实不低，每份只预留了五十文利润。
挣不挣钱无所谓，主要是能打出口碑！
只要食客们尝过这些菜，就会真心认可他们飘香楼是青山镇第一酒楼！
飘香楼的美名就能传遍南北，吸引来更多顾客！
一份三百文，远超苏桃桃预期！
一方面是饭菜美味，另一方面是沾了御厨的光。
想起其中还有一份盒饭主菜是红烧排骨，她赶紧跟管事说明。
钱管事很想再尝尝欧老做的排骨，但饭菜有限，他只能忍住。
最后又掏出一两，再次推向苏桃桃。
“听说欧老今天举办厨艺比赛，挑选弟子，继承衣钵。我们飘香楼的刘厨子也去参赛了，还望姑娘帮忙美言几句。”
刘厨子和其他厨子不同，是掌柜去牙行买的死契，从小培养起来的。
因而今日比赛，飘香楼没给其他厨子放假，只给他一人批了假。
倘若他能得到御厨指点，飘香楼成为淮江县第一酒楼指日可待。不，兴许能首接成为信州最出名的酒楼。
钱管事瞬间觉得一两银子有点少。
……可他舍不得拿出来更多。
只补上一句承诺：“倘若刘厨子有幸被选上，我可以向掌柜申请，再多给你一些银子。十两，亦有可能。”
苏桃桃吞吞口水，表现出不为钱财所动的模样。
“您也知道欧老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心意，岂是我一个跑腿的人能左右的？”
这话属实。
如果她真打包票，钱管事反而会怀疑她。
又经过一轮试探。
钱管事愈发笃定，她是欧宅下人！
被拒绝实乃意料之中的事。
他不再强人所难，却也没有收回这一两银子。
“姑娘说的对，是钱某欠考虑了。厨艺比赛，各凭本事，我不该一时关心则乱，乱了分寸，竟想买通姑娘。”
这番话是为防止她把这件事传到欧老耳朵里，影响飘香楼形象。
出了昏招，就得想办法补救，一两银子变成封口费，不能收回。
从他眼神中，苏桃桃读出他想复杂了，收下银子反而更能令其安心。
手指摸向一两，她佯装为难地收下。
实则唇角都快压不住了！
这一两简首是白捡！
看来欧老是一位很厉害的御厨，所以管事宁愿花一两打点，也不愿留下隐患得罪欧老。
待会，她想去厨艺比赛看看！
“管事放心，我定守口如瓶。还会向老爷美言，优先把盒饭卖给飘香楼。”
正肉疼的钱管事瞬间心情舒畅了！
待会就跟掌柜说，这一两花在购买交易权上，说服掌柜给他报销！
虽然他是酒楼二把手，还有分红，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能报销的尽量报销！
这笔生意谈妥，管事提起饭盒，打算先送客，再去找掌柜。
苏桃桃却没动，似乎还有话想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