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下方还有一行小得几乎看不见的蝇头小字：“活动规则：1. 每位好友每日限砍一次。2. 砍价金额随机（0.01灵石 - 0.5灵石）。3. 邀请好友助力砍价，好友越多，砍得越低！4. 集齐99次有效助力，即可获得‘疾风追影剑’兑换资格（需支付最终砍后价）。5. 最终解释权归‘良心斋’所有。”
“小哥！看见没？”郝仁指着光幕，唾沫横飞，“你只需要点这个‘我要砍价’！就能立刻砍掉一部分价格！然后，你再邀请你的亲朋好友，来帮你砍！砍的人越多，价格越低！砍到多少，你就付多少！城主大人亲自担保！绝对真实！童叟无欺！”
王铁柱看着光幕上那华丽的宝剑和“砍一刀”的按钮，再看看郝仁“真诚”的眼神，绝望的心底又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砍价？听起来…好像…能行？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点向了那个金光闪闪的按钮！
嗡！
光幕光芒一闪！
【王铁柱 为自己砍了一刀！砍掉：0.5灵石！当前价格：499.5灵石！】
【还需助力次数：98次！】
一个虚拟的、放大了的“-0.5”数字在光幕上欢快地跳跃了一下。
“看！0.5灵石！”郝仁指着那数字，比自己砍了还兴奋，“小哥好手气！开门红！再来几个朋友帮忙砍砍，这神兵就是你的了！”
0.5灵石？王铁柱看着那499.5的价格，巨大的数字像山一样压着他，那减少的0.5灵石渺小得如同尘埃。98次？他王铁柱在混乱之都认识的人，加起来有没有98个都难说！更别说请他们帮忙了！
希望如同肥皂泡，瞬间又破灭了。
“我…我没什么朋友…”王铁柱的声音带着苦涩。
“没朋友？”郝仁脸上的笑容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光芒，“那也没关系！小哥你看那边！”他指向门口斜对面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铺，“看到那个卖包子的刘胖子没？去！请他帮你砍一刀！就说郝老板介绍的！他肯定给面子！”
王铁柱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在郝仁鼓励（催促）的目光下，鼓起勇气，跑到包子铺前，对着那个正忙着揉面、满头大汗的胖老板，结结巴巴地说明了来意。
胖老板刘三，外号“刘抠门”，在混乱之都以一毛不拔闻名。他沾满面粉的胖脸抬起，绿豆小眼狐疑地看了看王铁柱，又瞟了瞟“良心斋”门口笑容可掬的郝仁，心里跟明镜似的。
郝黑心的把戏？他本想拒绝，但看到郝仁那“核善”的笑容，心里打了个突，不情不愿地在油腻的围裙上擦了擦手，嘟囔着：“就…就一下啊！忙着呢！” 他伸出粗短的手指，在王铁柱光幕上弹出的“帮好友砍一刀”按钮上，极其敷衍地点了一下。
嗡！
光幕再次一闪！
【好友‘刘三’ 帮您砍了一刀！砍掉：0.01灵石！当前价格：499.49灵石！】
【还需助力次数：97次！】
一个巨大的、鲜红的“-0.01”在光幕上弹了出来，还配了一个极其嘲讽的“谢谢参与”表情包。
“噗…”包子铺里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
王铁柱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0.01灵石？！这…这跟没砍有什么区别？！他感觉一股热血首冲脑门，巨大的屈辱感让他浑身发抖！他猛地扭头看向郝仁，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质问！
郝仁却像是没看到那个刺眼的“-0.01”，反而对着刘三的方向遥遥拱手，一脸“感激涕零”：“刘老板！讲究人！仗义！郝某记下了！下次买包子给您打折！”
刘三胖脸一抽，赶紧低头揉面，假装没听见。
郝仁这才转向愤怒又绝望的王铁柱，脸上瞬间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唉！小哥！你看！这就是现实啊！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关键时刻，能靠得住的，只有你自己和…我们良心斋啊！”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不过小哥，你也别灰心！郝某人看你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冤大头），实在不忍心看你与神兵失之交臂！这样，本店还有一个‘欠债肉偿…哦不，是‘劳动抵债’计划！你看怎么样？”
王铁柱喘着粗气，警惕地看着郝仁：“什…什么计划？”
郝仁笑眯眯地，再次变出一张散发着淡淡白光的契约卷轴（《欠债肉偿契约书（初级版）》），上面流动的符文比上次坑柳如烟的要简单一些，但那股子冰冷的规则感依旧让人心悸。
“简单！”郝仁指着契约，语气充满了“为你着想”的真诚，“你签了这份契约，这把‘疾风追影剑’立刻归你！五百灵石，不用你现在掏一分钱！”
王铁柱眼睛猛地瞪大，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但是呢，”郝仁话锋一转，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
你需要为本店工作，用你的劳动所得来偿还这笔债务！工作内容嘛…包吃包住，绝对不累！就是搬搬货，看看店，维护维护秩序（当打手）…工钱嘛，绝对公道！每月…十块灵石！怎么样？”
每月十块灵石！五百灵石要干西年多！王铁柱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这跟卖身有什么区别？
“当然！”
郝仁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循循善诱，
“小哥你是潜力股！本店还有‘员工福利’！比如内部折扣购买修炼资源（过期丹药），优秀员工还能获得城主大人指点（画饼）的机会！干得好，说不定一年半载就还清了！总比你抱着那把随时会碎、会害死你的破刀强吧？”
他最后一句，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扎在王铁柱的心窝上。
王铁柱低头，看着腰间那把布满裂痕、缠绕着麻绳的破刀，再想想昨天面对毛贼时的惊险，以及郝仁描绘的那把华丽迅疾的“疾风追影剑”…巨大的渴望和不甘压倒了一切。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我签！”
他咬破指尖，一滴殷红的鲜血带着武徒微弱的元力，滴落在契约卷轴上！
嗡！
白光一闪！契约成立！一股无形的规则之力瞬间缠绕上王铁柱的灵魂。
郝仁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如同盛开的食人花！他麻利地将那把“疾风追影剑（劣质不锈钢版）”塞到王铁柱手里，
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拍得王铁柱一个趔趄）：“好！爽快！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良心斋’的正式员工了！前途无量啊！喏，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郝仁指了指门口那块被小城主之前当玩具踢歪、重达数百斤的废弃金属门板（之前的合金大门残骸）：“把它搬到后院仓库去！动作麻利点！干完活，奖励你一颗‘锻体大力丸’（过期面粉加香精）！”
王铁柱握着手里沉甸甸、冰凉的“神兵”，感受着灵魂上那无形的枷锁，再看看那块巨大的、扭曲的金属门板，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他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手里这把剑，就是坑边郝仁伸下来的、涂着蜜糖的钩子。
他沉默着，将新得的“疾风追影剑”小心翼翼地插在腰间（替换下那把破刀），然后走到那块巨大的金属门板前，深吸一口气，腰背下沉，双臂肌肉虬结贲张，伴随着一声低沉的闷吼，硬生生将那沉重的门板扛了起来！
他黝黑的脸上青筋暴起，每一步踏出，脚下的青石板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郝仁抱着胳膊，满意地看着王铁柱步履蹒跚地扛着门板往后院走，如同欣赏一件刚入手的、物美价廉的工具。他掂量了一下手里那颗散发着怪异甜香的“锻体大力丸”，随手抛了过去：“接着！好好干！跟着郝老板，吃香的喝辣的！”
王铁柱艰难地空出一只手接住丹药，看也没看就塞进怀里，继续扛着那沉重的负担，一步一步挪向后院。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充满了沉重和迷茫。
郝仁则悠闲地踱回柜台，哼着小曲，手指在柜台光滑的岩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目光扫过门口斜对面那家包子铺。
【叮！检测到‘砍价助力者’刘三！】
【触发‘连带债务契约（隐性）’！】
【目标：刘三（包子铺老板）】
【债务内容：因助力行为，需承担王铁柱总债务（500灵石）的连带责任（1%），即5灵石！】
【偿还方式：每日自动从其营业额中扣除0.1灵石（含手续费0.01灵石），首至还清！】
系统冰冷的提示在郝仁脑海响起。
与此同时，正在数着今天收入的刘三，看着钱匣子里莫名其妙少了的一小撮铜板（约等于0.1灵石），胖脸上满是错愕和肉痛：“咦？钱呢？刚才还在的…见鬼了？”
郝仁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充满了奸商智慧的弧度。
“啧，双赢。”他低声自语，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门外稍远处——那辆由西匹神骏独角天马拉着的白玉车辇，依旧静静地停在那里，薄如蝉翼的天蚕丝车帘纹丝不动。
但郝仁敏锐地感觉到，似乎有一道清冷的目光，穿透了车帘的阻隔，落在了他刚刚收起契约卷轴的手上。
他对着玉辇的方向，露出一个更加“核善”的笑容，微微颔首，仿佛在说：看，这就是生意。
混乱之都的夕阳，将“良心斋”崭新的招牌和那辆华贵的玉辇都染上了一层血色。坑神的镰刀，才刚刚举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