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火长歌之1840

第16章 工业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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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铁火长歌之1840
作者:
糊涂老鲁
本章字数:
3246
更新时间:
2025-07-08

玛纳斯垦区的冻土硬如生铁,林长东抡起石夯砸向冰面,火星西溅间只留下浅白印痕。阿月尔跪在垄边,用匕首撬开冰缝塞进草籽,指尖冻得紫胀:“老辈人说,开春冰裂时草籽能扎进湿土。”

“等不及开春了。”林长东望着绵延的冻原焦躁道。林则徐带来的关内棉种在褡裢里闷出白毛,再不入土便要霉烂。

阿月尔突然起身奔向河畔。她扒开积雪露出枯黄的芨芨草丛,拔出几束草芯浸在陶罐里:“此草遇水发黏,老牧人补毡帐用。”不多时,草芯渗出胶状汁液。她将棉籽裹进草胶团成小球,奋力掷向冰面——胶球撞上坚冰竟黏附不落!

“妙啊!”林则徐闻声拄杖而来,花镜后的眼睛发亮,“草胶御寒护种,待日头晒软冰壳,种子自能入土!”老人当即召集流犯:“采芨芨草万斤,制胶球十万!”

三日后,垦区上演奇景:数百人列队抛掷草球。胶球雨点般砸在冰原,远望如撒落一地翡翠。阿月尔在寒风中点数草球,鼻尖冻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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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织机咽寒沙

迪化城西的羊毛工坊里,腥膻气熏得人作呕。俄商伊斯拉木抓起把原绒冷笑:“羊粪混着草屑,洗三遍还扎手!”

林长东盯着堆积如山的次等羊绒眉头紧锁。阿月尔蹲在墙角,正用红柳枝编挑毛耙。她将粗硬的毛纤维挑出,余下细软绒絮铺在毡上:“头道毛做毡,二道毛纺线,粪草屑沤肥。”

“分梳太慢。”林长东摇头。阿月尔忽指向窗外——几个回部妇人正用弓弦弹棉花,牛筋弦嗡嗡震响,棉絮如雪纷飞。

当夜,工坊响起锯木声。林则徐按《农政全书》所载,指导木匠改制弹棉弓。阿月尔提议将牛筋弦增至三根,间距恰容羊绒通过。黎明时分,第一架“三弦分绒机”诞生。木轮转动间,粗毛、细绒、杂质自动分流,功效陡增十倍。

“还不够。”阿月尔抓把细绒浸入茜草汁,“俄商嫌色暗,得漂白。”她引林长东至碱滩,指着地表霜花似的白硝:“老辈鞣皮用这个。”

七日后,天山绒名震边关。雪白绒絮在俄商指间流淌,伊斯拉木金牙咬得咯咯响:“漂白秘方,开个价!”

阿月尔将硝粉包塞进他皮囊:“拿黑麦种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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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火淬寒锋

巴里坤铁矿洞内,坩埚铁水冷凝成蜂窝状的废渣。林长东踹翻坩埚怒骂:“石漆烧不透矿石!”

“因为火候不匀。”林则徐着岩壁渗出的黑色油渍。老人突然削尖芦苇杆插入石缝,黑油顺杆滴落下方陶罐。待油满,他将芦苇杆弯成虹吸管,引油流至高处悬空的陶壶。壶底钻孔,油液如帘幕垂落炉膛!

“石漆如雨洒落,火焰方能包覆矿石。”老人眼中有火光跃动。阿月尔立时带人上山采苇,编成百条吸油管。油帘浇入炉膛的刹那,烈焰由赤转青,铁水终于泛起银波。

矿洞突然地动山摇!伊斯拉木带人炸塌了通风口,毒烟滚滚而入。阿月尔抓起湿毡捂口鼻,却见陈化成焦骨匣在毒烟中微微发亮。她扑向岩壁某处:“这里石质松软!”众人以枪管为凿,硬生生掘出条窄缝。

阿月尔率先钻出地面,回望烟龙翻涌的矿洞,突然解下红裙系上长竿,在风口拼命挥舞。鲜红旗帜卷走毒烟,为洞中人指明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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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河送寒衣

年关将近,运河封冻阻断布运。林则徐在冰面凿孔测厚:“需破冰船。”

“用那铁驴!”阿月尔指向工坊角落的蒸汽机。这台仿制失败的“汗血宝马”瘫坐多日,锅炉锈迹斑斑。

林长东抚过冰冷铁壳苦笑:“马力不足,拉不动船。”阿月尔忽从怀中掏出羊皮卷,展开是游牧迁徙图:“骆驼队过冰河时,用圆木垫蹄防滑。”

三昼夜叮当声不绝。蒸汽机被拆解装船,履带式木轮裹铁箍,轮齿可凿冰。试航日,“镇海号”在冰面蹒跚如醉汉。阿月尔跪在船头,不断将融雪盐撒入轮齿。当船体猛地冲破冰封河道时,山西布商在甲板狂呼:“破冰船成了!”

阿月尔却栽倒在盐袋旁。林长东扶起她,方见其双手被盐粒蚀得血肉模糊。河风卷起她褪色的旧头巾,露出鬓角早生的白发。

“值了。”她望着劈开的航道微笑,“棉衣能赶在腊八前运到陕西。”

船首供奉的陈化成焦骨匣,在阳光下泛出温润光泽。林长东忽然懂得,真正的变革不在霹雳手段,而在万千普通人以血肉磨损坚冰的钝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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