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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寒气将窗玻璃凝成霜花的诗行，新年的第一缕晨光却如融化的蜜糖，顺着程棠家米色纱帘蜿蜒流淌。窗台边的绿萝叶片裹着薄冰，在光线折射下泛着细碎的银芒，床头闹钟幽蓝的数字与窗外渐亮的天色，勾勒出冷暖交织的朦胧画卷。第七声手机铃音刺破寂静时，程棠才从羽绒被的温柔乡中探出半截手臂，指尖触到屏幕的刹那，"顾沉舟"三个字在黑暗里骤然亮起，像一簇跃动的火苗。
"女朋友，起床了吗？"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裹着晨雾般的低哑，尾音像浸了蜜的丝线，轻轻缠住她混沌的意识。程棠猛地撑起身子，微卷的短发凌乱地翘着，睡衣领口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晨光顺着窗帘缝隙爬上她泛红的耳垂，如同给这初醒的清晨缀上一抹温柔的胭脂。昨夜跨年夜的画面突然在脑海中翻涌——璀璨的烟花绽放在江面，顾沉舟的吻带着烟火的温度，他们相拥的剪影被灯光拉长，而此刻这声"女朋友"，终于让那份浪漫照进现实。
电流声在听筒里滋滋作响，片刻后，顾沉舟小心翼翼的试探传来："你不会...你不会变卦吧？"平日里在董事会上掷地有声的嗓音，此刻竟带着少年般的忐忑，像个守着宝藏的孩子，生怕美梦转瞬即逝。
程棠被他的紧张逗得轻笑出声，晨光在她眼底碎成闪烁的星子："傻瓜，这种事哪能变卦？我就是...还没反应过来。"她咬着唇，晨光顺着毛衣领口的镂空花纹爬上脖颈，在锁骨处投下细碎的阴影。
"那就好。"顾沉舟如释重负的叹息清晰可闻，背景里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轰鸣，"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老字号排队买生煎包。"
程棠倚着床头，望着窗外渐渐苏醒的街道。环卫工清扫积雪的沙沙声混着零星的爆竹响，远处的钟楼在朝霞中镀上金边："不用啦，突然很想喝自己煮的白粥。"她伸手拂过冰凉的玻璃，指尖在雾气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爱心。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轻笑，带着蛊惑人心的磁质："那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蹭一顿女朋友亲手做的早餐？"
"来吧，限定特供。"挂断电话，程棠利落地掀开被子。毛绒拖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闷响，她站在衣柜前稍作犹豫，取下米白色灯笼袖针织衫——木耳边领口随着动作轻轻起伏，袖口的褶皱衬得手腕愈发纤细。搭配浅蓝色首筒牛仔裤时，她特意将裤脚卷到脚踝，露出新做的奶白色美甲。
梳妆台前，程棠对着镜子整理微卷的短发，发梢在耳际俏皮地。淡粉色唇釉抹上唇瓣的瞬间，门铃恰好响起。她小跑着去开门，冷空气裹挟着雪松与柑橘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顾沉舟穿着浅灰色绞花毛衣，黑色呢子大衣下摆还沾着雪粒，右手提着的牛皮纸袋渗出新鲜蔬菜的水汽。
"早。"他眉眼弯弯，将纸袋递过来时，指尖不经意擦过程棠的掌心，"路过菜市场看到有机农场的土鸡蛋，想着给大厨添点食材。"
程棠打开袋子，除了青菜鸡蛋，还有一小盒手工玫瑰酱。她指尖划过玻璃罐上的烫金标签："你怎么知道我昨晚说想吃玫瑰酱配粥？"
顾沉舟伸手刮了刮她泛红的鼻尖，大衣下摆扫过程棠的小腿："因为现在的我，可是要把女朋友的喜好刻进备忘录的人。"他转身挂上外套，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银色锁骨链，与程棠昨夜戴上的戒指遥相呼应。
厨房里，晨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顾沉舟利落地系上藏青色围裙，袖扣在水流声中折射出冷光。他低头清洗青菜的模样，与程棠印象中在签约会上挥斥方遒的总裁判若两人。水珠顺着菜叶滑落，正巧滴在程棠手背，惊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顾大总裁洗菜的姿势，都带着商业谈判的严谨。"程棠憋着笑，将葱花撒进滋滋作响的油锅。
顾沉舟头也不抬，修长的手指将菜叶码得整整齐齐："在你面前，我只想做个合格的帮厨。"他忽然抬头，晨光穿过睫毛在眼底映出细碎的金芒，"毕竟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在厨房制造烟火气，可比签十个亿的合同浪漫多了。"
这句话让程棠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慌忙转头搅动砂锅，耳后蔓延的红晕却出卖了她的慌乱。白粥在砂锅里咕嘟作响，米粒翻滚间溢出的香气，与顾沉舟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缠绕在一起，在晨光里酿成微醺的氛围。
餐桌上，骨瓷碗盛着浓稠的白粥，煎蛋边缘泛着的焦糖色，凉拌青菜上撒着细碎的白芝麻。顾沉舟将温热的牛奶推到程棠面前，指节无意识着杯壁："尝尝我切的葱花，是不是比米其林大厨的刀工还好？"
程棠舀起一勺粥，热气模糊了眼镜："明明是我在掌勺，怎么变成顾总邀功了？"
顾沉舟突然起身，隔着餐桌轻轻擦去她嘴角的粥渍："因为这是我吃过最珍贵的早餐。"他的拇指指腹在她唇畔流连，"棠棠，以后每个清晨，我都想这样看着你。"
阳光正好漫过窗台，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镀了层金边。程棠低头喝粥掩饰慌乱，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却烫红了眼眶。这一刻，她忽然懂得，幸福不是总裁办公室里的九十九朵玫瑰，而是有人愿意为她挽起袖口熬粥，在晨光里分享生活的细碎。
饭后的厨房，水流声与碗碟碰撞声交织成曲。顾沉舟卷起衬衫袖子洗碗的背影，与窗外初升的太阳构成一幅温暖的画卷。程棠倚在门框上，看着水珠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落，昨夜他用这双手为她戴上戒指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
"对了。"顾沉舟擦干手，从口袋里掏出丝绒礼盒，"新年礼物。"
打开的瞬间，银色项链在阳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心形吊坠中间镶嵌的淡粉色宝石，像极了程棠此刻泛红的脸颊。"昨晚的戒指是承诺，"他绕到她身后，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今天的项链，是想把我的女孩打扮得漂漂亮亮。"
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肤的刹那，程棠对着镜子轻笑。顾沉舟从身后环住她的动作，与晨光里煮粥时的场景重叠。窗外，新年的阳光愈发耀眼，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延伸向看不见尽头的未来。而厨房里未散尽的粥香，早己悄悄漫过时光，酿成了最绵长的温柔。
收拾完最后一只碗碟，顾沉舟突然转身将程棠困在洗碗池与自己之间。他抬手取下她发间滑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泛红的耳垂："今天是我们确认关系的第一天，"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低哑，"要不要去约会？从早餐开始，把我们错过的浪漫都补回来。"
程棠仰头望着他，晨光透过窗户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边，倒映在深邃的眼眸里。她咬着唇笑了："好啊，那顾先生打算带我去哪儿？"
"秘密。"顾沉舟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转身从玄关拿起大衣。当他再度回头时，眼中盛满笑意，"不过我保证，今天的每一分钟，都会比这碗白粥更甜。"
两人并肩走向门外，新年的阳光正好铺满整个楼道。程棠望着交叠的影子，突然觉得，原来爱情最动人的模样，就是在平凡日子里，与心上人把每一个清晨都过成浪漫的开始。而楼道里飘着的，是比玫瑰更芬芳的，关于未来的甜蜜期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