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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棠的指尖轻轻拂过日历上标记的“办公日”，纸张粗糙的纹路在皮肤上留下细微的触感，像是要将她内心的犹豫具象化。反复权衡许久，她终于点开通讯软件，给老板发送消息：“老板，明天临市有个项目需要跟进，我去现场推进可能会更顺利，您看可以吗？”发送成功的瞬间，她松了口气，随即自嘲地笑了笑——为了避开同城的顾沉舟，竟想出这样迂回的办法，连首面的勇气都没有，实在有些可笑。
另一边，结束一天工作的顾沉舟靠在车座里，车窗映出城市斑斓的霓虹。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程棠近日的模样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她看向自己时，眼中藏不住的情绪波动，可转眼又恢复成那副淡然自若的神情，仿佛能随时抽离这份感情。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像一根细线，轻轻缠绕着他的心，搅得他心烦意乱。
当晚，顾沉舟来到为顾沉晔举办接风宴的私人会所包厢。昏暗的灯光下，他慵懒地倚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握着高脚杯，暗红的葡萄酒在杯中轻轻晃动。抿下一口酒，喉结微微滚动，思绪却飘回了昨晚——冲动之下情不自禁地吻了她的额头、拥抱她时，清晰感受到她身体的轻颤，可之后，她却迅速竖起了防备的高墙。他有些懊恼，忍不住猜想是不是自己的举动吓到了她，但她眼底偶尔流露的眷恋，又让他确定那不是错觉。
包厢门被推开，顾沉晔快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心不在焉的兄长。他凑过去撞了撞顾沉舟的肩膀，打趣道：“哥，你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出神，怎么回事？”
顾沉舟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话，只是将酒杯轻轻放在茶几上。顾沉晔在旁边坐下，追问道：“快说说，肯定和感情有关！我刚回国就听说你在追女生，我可太好奇了，到底是哪位厉害的人物，能把你从高岭之花的位置拉下来。”
顾沉舟沉默片刻，语气带着一丝疲惫：“我好像……有些越界了。”
顾沉晔挑眉：“怎么越界了？表白被拒绝了？以我哥的条件，不至于吧。”
顾沉舟揉了揉眉心，简单说了说昨晚发生的事，最后无奈道：“她好像随时都能切断这份感情，我完全抓不住。”
顾沉晔思索了一会儿，笑着说：“哥，你当局者迷。她要是真对你没感觉，早就躲得远远的了，现在这样，明显是在纠结、在犹豫。你给她点时间，也给自己点信心，别瞎想了。”
顾沉舟没有回应，重新端起酒杯，葡萄酒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可他却尝不出任何味道，满心都是程棠的身影。
程棠收拾好去临市出差的简单行李，坐在高铁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心里忐忑不安。她不是没想过首面自己对顾沉舟的感情，只是过去的经历让她习惯将真心隐藏起来，生怕投入太多，最后受到伤害。可一想到顾沉舟，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快，那些克制不住的心动，像春天肆意生长的藤蔓，将她紧紧缠绕。
到达临市后，程棠一头扎进工作中，想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的思绪。夜深人静，躺在酒店的床上，顾沉舟的面容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她拿出手机，翻到相册里和他不经意间的合拍，照片中两人靠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彼此眼中的光亮。她的手指轻轻划过手机屏幕，无声地叹了口气。
自从程棠出差后，顾沉舟总觉得生活中好像少了些什么。工作间隙，他会不自觉地想起那晚让他心动的额头之吻，反应过来后又自嘲地笑笑。朋友约他聚会，他也提不起兴趣，总是找借口推辞。
顾沉晔到公司看到他这副模样，调侃道：“哥，你这是得了相思病吧，人家才出差几天，你就魂不守舍的。”
顾沉舟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反驳——顾沉晔说的确实没错。顾沉晔接着说：“温珩说你这几天工作都不在状态，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喝两杯？”
顾沉舟没好气地说：“温珩又在胡说什么。”
顾沉晔撇了撇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程棠在临市的工作进展得还算顺利，但内心的纠结却越来越强烈。项目结束后，她在街边散步，路过一家花店，橱窗里的白桔梗开得淡雅素净。鬼使神差地，她走进店里，买下一束白桔梗。捧着花走在夜色中，她不禁想起顾沉舟，想起他专注的眼神、令人心跳加速的拥抱和温柔的额头轻吻。看着手机里还停留在前几天的消息——“坐上高铁了吗？什么时间回来，我去接你” ，她咬了咬牙，发送消息：“工作快结束了。”
发完后，她紧紧握着手机，手心渐渐渗出汗水，既期待着他的回复，又有些害怕。
顾沉舟收到消息时，正在和客户谈合作。手机震动，他下意识地拿起来查看，看到程棠的消息，语气不自觉地轻快了几分。
客户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歉意地笑了笑：“私人消息，不好意思。”
匆忙结束谈话后，他立刻回复：“顺利吗？什么时候回来？”发完后又觉得不够，打下“我……很想你”几个字，打完后自己也愣住了。犹豫片刻，他还是删掉了这几个字，他受不了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更受不了每次看到程棠明明面带笑意，眼中却藏着淡淡的忧伤。
夜色渐深，顾沉舟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他又拿起手机，反复输入又删除，最终只是发了一句：“注意安全，等你回来。”发送出去后，他盯着屏幕，期待着对话框上方出现“对方正在输入……”。
程棠看到新消息，心里微微一颤。她回复：“好。”简单的一个字，却仿佛承载了千言万语。
放下手机，她将白桔梗插进水杯，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花瓣上，泛着柔和的光，就像她此刻起伏不定，却又隐隐期待的心。
而在城市的另一头，顾沉舟望着手机屏幕，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始筹划着一场或许能打破僵局的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