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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海的雷暴渐弱时，雷鸣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混沌魔神们常聚的星岩台。
他原本挺拔的雷纹法袍沾满泥污，发冠歪在耳后，每走一步都踉跄着撞向旁边的岩石。
最骇人的是那张嘴——从“夫大道者，混沌初开之始也”到“就像我首播间老铁说的，格局打开！”，洪荒古训混着现代俚语，跟机关枪似的往外蹦。
星岩台上，正在对饮的青鳞魔神手里的混沌玉液“啪嗒”掉在地上，溅湿了他引以为傲的鳞甲：“这…这是雷鸣？”
“嘘——”赤霄按住龙须，连尾巴尖都绷首了，“他方才背了半段《混沌真解》，又突然冒出句‘666走一波’！”
话音未落，雷鸣正好撞在石桌角上，额头磕出个红印子，却跟没事人似的扶着桌子继续念叨：“阴阳者，天地之道也——家人们谁懂啊，这盘古斧的手感，比我前世摸过的游戏手柄还沉！”
满台魔神面面相觑。
青鳞的蛇瞳缩成竖线，赤霄的龙须都在发颤，爪子死死抠住石桌边缘。
最坐不住的是火炎，他周身腾着赤焰，脸皮涨得比火焰还红，大步冲过去揪住雷鸣的衣领：“闭嘴！你发什么疯？”
雷鸣被扯得脚尖离地，却仍咧着嘴笑：“火炎兄弟来得正好，我跟你说啊，这混沌本源其实跟奶茶一样——”
“够了！”火炎怒吼一声，手掌按在雷鸣后颈，企图用火焰灼烧他的识海逼停疯言疯语。
可刚触到皮肤，一道青芒突然从雷鸣体内窜出，在两人周围布下层层幻影。
“你个蠢货！”左边的火炎叉腰骂。
“你才蠢货！”右边的火炎瞪圆眼睛。
中间的火炎懵了一瞬，随即被左右两个幻影揪住衣领：“让你莽撞！”“让你冲动！”
满台魔神看着三个火炎在幻影里扭打成一团，连雷鸣的碎碎念都被抛在脑后。
青鳞蛇尾“唰”地卷住石桌腿，防止自己笑到摔下去；赤霄的龙角撞在岩壁上，震得碎石簌簌往下掉：“哈哈哈哈！火炎这是…跟自己打架？”
此时，一道清冽的声音从星岩台上方传来：“各位看得开心？”
李玄青负手立在云端，后土站在他身侧，嘴角还挂着没憋住的笑。
他扫了眼被幻影困住的火炎，又瞥向仍在念叨“洪荒哲学与首播话术的共通性”的雷鸣，摸了摸下巴：“我这玄青洞府，向来不喜欢不速之客。”
星岩台上霎时安静下来。
青鳞慌忙甩尾擦干身上的玉液，赤霄赶紧用龙爪捂住嘴。
李玄青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轻得像混沌海的风：“方才那位，是擅闯我洞府的代价。往后谁要再想试试——”他顿了顿，指了指还在自殴的火炎，“或许能体验更有趣的项目。”
“宿主，你现在不仅是打架第一，还是整活第一。”混沌灵童不知何时飘到李玄青肩头，小胳膊抱在胸前，嘴角翘得老高，“不过那幻影阵图用得妙，我都没想到火炎会自己撞上去。”
李玄青哈哈一笑，抬手揉了揉灵童的脑袋：“这才哪到哪？等我抽到‘鸿钧沉默术’，估计能让整个洪荒安静一天。”
后土戳了戳他的腰：“你呀，就没个正形。”可眼底的笑意却掩不住，连袖中都悄悄攥紧了方才李玄青塞给她的“防笑符”——那是系统新抽的，说是防止笑岔气用的。
那边火炎终于挣脱幻影阵，头发焦了一半，衣襟歪歪扭扭，盯着李玄青的眼神能喷出火来：“你等着，这事没完！”
“行啊。”李玄青懒洋洋靠在洞门口，勾着嘴角比了个请的手势，“我随时欢迎你来体验新项目。”
话音刚落，雷鸣的声音突然弱了下去。
他扶着石桌的手慢慢滑落，整个人瘫在地上，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下次首播…记得刷火箭…”最后一个字消散在风里，他闭着眼昏了过去，后颈那张泛着金光的嘴炮符“唰”地化作碎片。
星岩台陷入短暂的寂静。
青鳞小心翼翼凑近雷鸣，用蛇尾戳了戳他的肩膀：“…真晕了？”
“走了走了！”赤霄甩着龙尾催促，“再看下去，火炎该迁怒咱们了！”
魔神们三三两两散去，火炎狠狠瞪了李玄青一眼，扛起雷鸣消失在混沌雾气里。
李玄青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转头对后土说：“你说，火炎会不会半夜来砸我洞府？”
“你呀。”后土无奈摇头，却从袖中摸出方才李玄青给的“防砸符”，“我早把你洞府的护山大阵又加固了三重。”
两人相视而笑，转身往洞府里走。
可刚跨过门槛，李玄青突然顿住脚步——洞府外的混沌雾气不知何时凝成深灰色，像被泼了墨汁。
风里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像极了前世他在垃圾场闻到的、放了三天的烂橘子味。
后土也察觉到异常，皱起眉头：“这味道…不像混沌海该有的。”
李玄青眯起眼，望着雾气深处。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动，模模糊糊的，像团裹在黑布里的影子。
他正想走过去看看，混沌灵童突然从他怀里窜出来，小脸红扑扑的：“宿主宿主！零点到了！今天的抽奖时间到了！”
“抽什么抽——”李玄青刚要反驳，就看见灵童手里的小电棍闪起蓝光，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行吧，先抽奖。”
他跟着灵童往偏厅走，后土却留在门口，目光始终没离开那团灰雾。
腐臭味越来越浓，她隐隐听见雾气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很多人…或者说，很多“东西”，正踩着腐烂的血肉，朝玄青洞府缓缓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