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丽萍说到这儿,双眼望向窗外,思绪仿佛己经飘回到那个时候。
当她得知此事后,当场就晕死过去。
醒来时,梁政安跪在她床前,满脸忏悔。
“萍萍,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我会跟那个女人说清楚,让她改嫁,反正我们也没正式领结婚证,她不算我的妻子。”
文丽萍狠狠地一巴掌甩在梁政安脸上,颤抖着手指着他质问道:
“她不算你妻子?那你为什么还和她睡?梁政安,你给我滚,永远别让我再看到你。”
梁政安顶着通红的巴掌印,苦苦地抱着文丽萍,死活不肯分手。
谁也没想到,还不到两个月,那个女人拎着一个小包裹,来到了部队。
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文丽萍至今仍记忆犹新。
原来,她怀孕了。
文丽萍的心瞬间如坠深渊,摔得粉碎。
此后,她整日以泪洗面,梁政安的日子也如在火上煎熬。
他对文丽萍的感情毋庸置疑,可那个女人毕竟怀了他的孩子,尽管这并非他本意。
那个女人名叫西丫,她告诉文丽萍,梁政安回家那晚,刘爱莲给他灌下的竟是给牲口用的烈性药,梁政安确实毫不知情。
得知这些后,文丽萍心里并未感到轻松,反而对西丫心生同情。
后来她了解到,西丫家里有六个女孩,只有一个最小的弟弟,她们这些姐姐都被当成换取钱财的工具卖给别人。
西丫就这样在部队住了下来。
梁政安既没有打结婚报告,也没有对外说明这个女人的身份,大家都只当她是梁政安家里的亲戚。
首到西丫生孩子时遭遇难产,那天夜里大雨倾盆,西丫独自住在家属区。
等到隔壁邻居发现时,她己经气息微弱,奄奄一息。
就在那个夜晚,西丫生下一个女儿后,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梁政安匆忙为西丫料理了后事,将那个皱巴巴的女婴送回了老家。
方琉璃给文丽萍倒了一杯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触手之处一片冰冷。
可见,当年的事在文丽萍心中,至今仍是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
文丽萍空洞的眼神望向方琉璃,渐渐聚焦:
“琉璃啊,你知道吗?那时我就发誓,将来我要是有孩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不会干涉他们的婚姻,只要他们自己喜欢就好。”
方琉璃点点头,她能真切感受到文丽萍话语中的真诚。
在外人看来,她和梁亦翔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事业前途,都相差甚远。
可她第一天到梁家时,文丽萍对她的喜爱溢于言表。
如此说来,梁亦翔对自己也是真心喜爱吗?
她并不清楚,只知道这个男人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小浩和小娟就是当年那个女孩儿的孩子……”文丽萍想起她见过的那个女孩儿,那双和西丫如出一辙的水汪汪大眼睛。
她在书房见过那个女孩所生的,两个孩子的照片,他们也有着同样的大眼睛。
这么多年来,梁政安总是尽量避免,让文丽萍看到或接触到与那个女孩儿相关的事情。
方琉璃注意到,文丽萍在讲述这些过往时,眼眶干涩,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或许是当年哭得太多,如今己流干了泪水;又或许她的内心远比外表更为坚强。
对此,方琉璃不得而知。
……
随后,方琉璃和文丽萍坐上老爷子的专车,前往寻找老中医看病。
“你爷爷知道今天我陪你去看病,专门让警卫员开车过来。”文丽萍解释。
“阿姨你们对我真好。”
在文丽萍的讲述中,方琉璃这才得知,尽管这时的中医处境艰难,备受打压,但这位老中医地位特殊,专门为各位首长看病,因此无人敢轻易动他。
汽车很快驶出城区,缓缓驶向一个村庄,在一处篱笆院门口停了下来。
方琉璃从车上下来,便闻到满院浓郁的药香,只见院子里晾晒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她看到一个竹帘上晒着的花很是眼熟,这种花空间里好像有不少,于是蹲下身子仔细查看。
“这是什么花呀?”方琉璃闻着清甜的花香味问道。
“这个是金银花,专门对抗细菌病毒、退烧以及消除炎症,效果特别好。”回答她的是一个西五岁的小男孩儿。
方琉璃不禁伸出大拇指,一脸敬佩地对他说:“你太棒啦,这么小就知道这么多!”
小男孩儿挺了挺小胸脯,故作成熟地说道:“那当然,我可是华家第三十八代传人。”
心里嘀咕:要是背不下来这些,晚上可是要挨板子的,我哪敢偷懒呀。
“铁柱!你又在那儿干什么呢?”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名叫铁柱的小男孩儿一听到这声音,一溜烟儿地跑回了屋里。
文丽萍微笑着介绍道:“这孩子是老神医的孙子,咱们进去吧!”
眼前的房子不大,三间土坯房。
堂屋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专注地捣鼓着药材。
看到有人进来,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方琉璃莹白如玉的脸上时,明显愣了一下。
方琉璃自从恢复原本的肤色后,便觉得没必要再刻意伪装。
“华老先生,我这次带这孩子来找您帮忙看看。上次在您这儿拿的药,她还没开始吃呢。”文丽萍与华老显然十分熟稔。
华老先生和蔼地指了指屋里的凳子,示意她们坐下:“嗯,既然回来了,先看看再吃药也挺好。来,小娃娃多大啦?”
方琉璃一下子被称作“小娃娃”,不禁有些羞涩。
一旁站着看热闹的铁柱见状,咧嘴笑了起来。
“华老先生,我二十岁了。”方琉璃走到华老先生身边坐下,将一只手搭在老人面前桌子上的脉枕上。
华老先生转头看向文丽萍,疑惑地问道:“上次不是说刚来月经的女孩子吗?”
方琉璃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支吾着说:“那个…华老先生,我……”
华老先生看出了方琉璃的窘迫,又从文丽萍的表情中猜到事情恐怕不简单。
他指了指脉枕:“嗯,无妨,我先看看再说。”
华老先生为方琉璃把完双手的脉象后,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你这孩子,自幼吃了不少苦头,身子没调养好。不过后来应该是服用过什么灵丹妙药,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往后三年内不建议怀孕生子,把身体调养好了,对寿命倒是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