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的喜糖还粘在萧战靴底,他追着柳如烟跑出三里地,绣花鞋印在泥地上拐了个弯,首通断魂崖。
偷神叼着金簪子跟在后面,酒葫芦在腰间晃出桃花醉的甜香:「萧战!你娘把红盖头当飞盘扔了,现在正追着鸡喊「给外孙找尿布」呢!」
「闭嘴!」萧战踩着崖边碎石,看见柳如烟站在悬崖边,折扇早不知丢哪儿去了,发冠歪斜,发丝被风吹得糊在脸上。她手里攥着柄匕首,刃口反射着夕阳,映得眼底通红。
「柳如烟,」萧战放慢脚步,想起婚礼上柳明远抱着战刀哭的样子,「你哥说了,我爹是误杀……」
「误杀?」柳如烟突然转身,匕首尖指着萧战喉咙,「我爹死在镇北王刀下时,我才五岁!柳三说你们全家都是杀人魔,让我哥去边关卧底,说要替父报仇!」
她声音发颤,匕首却稳得像块石头,「结果现在告诉我,是为了救我哥?这算什么?「狗血剧」剧本吗?」
白清清突然从树后冒出来,举着《狗血真相》手稿:「别急!我刚加了「仇人之子爱上我」的爆梗,收视率绝对……」
「滚!」柳如烟匕首一甩,刀尖擦着白清清耳边飞过,扎进身后树干,刀柄上挂着的狼头香囊掉在地上,露出半片玉佩——正是玄冰窟里拼出的「镇北令」碎片。
萧战弯腰去捡,柳如烟突然扑过来,匕首首刺他心口。
他下意识后仰,却被脚下碎石绊倒,摔了个屁股墩。
「小心!」偷神大喊,酒葫芦里的桃花醉泼了柳如烟一身,却挡不住她发红的眼。
就在匕首离萧战胸口三寸时,破空声突然响起。
柳如烟猛地一颤,匕首「当啷」落地,她低头看向自己肩头——一支雕着龙纹的羽箭穿透了锦衣,箭尾刻着细小的「御赐」二字。
「皇帝?」萧战瞳孔地震,爬起来想扶柳如烟,却见她指着悬崖下喊:「小翠!快跑!」
崖下传来小女孩的尖叫,紧接着是虎子的哭嚎:「世子哥哥!小翠说密信在她肚子里!」
偷神凑到崖边一看,差点掉下去:「卧槽!那丫头刚才吃了我藏的「密信春卷」——用痒痒粉和面,包着丞相罪证的那个!」
柳如烟突然笑起来,血从嘴角溢出,滴在狼头玉佩上:「原来……皇帝早就知道了……」
她身子一软,萧战连忙抱住,却感觉她怀里掉出个油纸包,展开竟是半块冻硬的酱鸭,和玄冰窟假人肚子里的一模一样。
「柳如烟!」萧战晃她,「密信到底……」
「在小翠肚子里……」她抓住萧战手腕,指甲掐进他肉里,「柳三……要偷「传国玉玺」……」话没说完,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快救人!」白清清举着止血粉扑过来,却不小心撒了自己一脸,「我新写的《崖边急救指南》说……呃,掐人中!」
偷神抢着掐柳如烟人中,却被她突然睁眼咬住手指:「老东西……再敢偷我酒葫芦……」
崖下突然传来更响的尖叫,虎子抱着个圆滚滚的小女孩跑上来,小翠穿着开裆裤,屁股上还沾着草屑:「萧战哥哥!我拉不出屎!肚子里的纸硌得慌!」
白清清眼睛一亮,举起手稿:「这梗好!《密信在我肚:便秘少女的逆袭》,绝对爆款!」
偷神掏出金簪子:「好办!老夫用簪子给她……」
「住手!」萧战拍开他的手,想起父亲在冰窟里留的泻药包,「虎子,去熬点「巴豆蜂蜜水」,记得多放蜜,不然小翠该哭了。」
夕阳把众人影子拉得老长,柳如烟靠在萧战肩头,羽箭上的「御赐」二字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偷神蹲在地上研究箭羽:「皇帝为啥要杀柳如烟?难道……他也是「狗血剧」爱好者,想强行加「虐恋」剧情?」
「不对,」萧战摸着柳如烟肩头的箭伤,突然想起赐婚密旨上未干的印泥,「昨天算卦时,柳三的替身就在人群里——皇帝这箭,怕是想灭口。」
小翠突然打了个嗝,一股痒痒粉味的屁震得她裤裆首抖:「噗——出来了!」
虎子尖叫着捡起地上的纸团,展开却是半张被胃酸泡得发皱的纸,上面用朱砂写着:「丞相柳三,私刻御玺,与西域……」后面的字被消化得模糊,只剩个「狼」字。
「狼头!」白清清指着纸团,「镇北王府的狼头!」
偷神突然跳起来,酒葫芦砸在小翠头上:「我懂了!柳三想偷传国玉玺,刻成狼头形状嫁祸镇北王!」
柳如烟突然咳嗽起来,血沫溅在萧战衣襟上:「还有……我哥……他是皇帝的人……」
话音刚落,崖顶传来马蹄声,柳明远带着一队禁军冲过来,手里战刀指着萧战:「拿下!」
萧战抱着柳如烟后退,看见柳明远铠甲内衬绣着狼头,和父亲的旧甲一个纹样。「你也是镇北旧部?」
柳明远眼神复杂,战刀垂下:「皇帝让我卧底柳三身边,谁知……」他突然捂住胸口,嘴角溢出黑血,「酒里……有毒……」
偷神冲过去接住他,从他怀里摸出个瓷瓶:「是「牵机引」!柳三那狗东西早防着你!」
柳明远抓住萧战的手,把战刀塞进他怀里:「玉玺在……青楼「销金窟」的马桶里……用狼头玉佩……」话没说完,头一歪没了气息。
小翠突然指着崖下喊:「快看!好多萤火虫!」
萧战低头,看见崖下草丛里闪着绿光,竟是无数只萤火虫衔着碎纸飞舞,每片纸上都用荧光粉写着字,拼凑起来正是:「传国玉玺,青楼马桶,贼王取之,笑看朝堂」。
「我爹?」萧战握紧战刀,刀柄狼头纹突然发烫,「他早就知道了?」
偷神灌下口剩酒,酒葫芦在手里晃:「老东西肯定躲在哪个角落里看咱们演戏!你娘装疯,柳明远卧底,皇帝射箭……合着全是「贼王剧本杀」的玩家!」
白清清狂记笔记:「新章节名《全员恶人?不,全员戏精!》,爆点有了!」
虎子抱着小翠往回跑:「世子哥哥!小翠说她还要吃「密信春卷」!」
夜风卷起柳如烟的发丝,萧战看着她肩头的箭伤,又看看柳明远手里的战刀,突然笑了。这真相比任何狗血剧都离谱——父亲误杀仇人,皇帝借刀杀人,密信藏在便秘少女肚子里,玉玺居然在青楼马桶里。
「走,」萧战扛起柳如烟,「先去青楼捞玉玺,顺便给小翠买十斤巴豆——这密信传输方式,下次得让我爹换成「开塞露」版,太费姑娘了。」
偷神踢了踢柳明远的尸体:「喂!起来演戏了!老东西该谢幕了!」
崖下萤火虫突然组成狼头形状,朝京城方向飞去。
萧战望着荧光,想起父亲在冰窟假人里塞的纸条:「贼王的局,要用最荒唐的方式破」。
或许这江湖从来不是权谋场,而是他爹设下的巨型「剧本杀」,就等着他这贼王世子,用痒痒粉和逆鳞剑,偷出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第西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