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的蝉鸣像煮沸的铜锅,萧战握着洛阳铲的手被磨出泡,看着虎子把破庙后院的土翻得像被野猪拱过,终于忍不住喊停:「虎子,你这是挖墓还是犁地?」
虎子抹了把汗,锄头把上还挂着半块发霉的烧饼:「世子哥哥,我昨儿梦见老槐树底下埋着「黄金大便」——说不定是镇北王府的「招财宝」!」
白清清蹲在树杈上晃着腐文手稿:「我赌五两银子,是偷神藏的酒坛子!」
偷神立刻跳起来:「放屁!老子的酒都藏在棺材暗格里——」话未说完,虎子的锄头「咔嗒」一声磕到硬物,露出半截石碑,上面赫然刻着「萧战之墓」西个大字,落款是「父萧震天立」。
众人集体石化。
萧战感觉脑壳嗡嗡响,蹲下身摸着墓碑上的刻字,指尖划过「战」字的最后一笔,竟与父亲教他写的笔迹分毫不差。
虎子咽了咽口水:「世子哥哥,你该不会是「诈尸」的吧?」
「滚!」萧战踢了踢土,「这墓碑至少有十年了,当年我爹假死,说不定是为了……」
「为了给你提前准备「阴间房产」?」白清清插嘴,「我见过「活人墓」,但没见过「活贼墓」!」
柳如烟皱眉,用剑鞘敲了敲墓碑:「墓是空的。」
众人这才发现,墓碑下只有半米深的土坑,坑里躺着个绣着狼头的锦囊,里面装着萧战儿时的肚兜,还有半块带血的玉佩。
球球突然「吱吱」叫着刨土,爪子下的泥土松动,露出下面的石板,敲击声正是从石板下传来。
「下面有人!」萧战惊呼。
偷神立刻掏出金簪子撬石板,却因用力过猛摔了个屁股墩,石板「轰隆」翻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密道,霉味混合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虎子点燃火把,众人顺着梯子往下,密道墙壁上每隔五步就刻着狼头,与镇北王府的暗纹一致。
「这是……」柳如烟震惊,「镇北王府的「地底深宫」!」
白清清突然指着墙壁:「看!偷神的「到此一游」!」墙上用炭笔写着「酒藏第三块砖下」,旁边还有萧战七岁时的涂鸦:「师父是酒鬼」。
偷神老脸一红:「小孩子别乱看!」
密道尽头是扇铁闸门,敲击声从门后传来。球球突然跳上萧战肩头,用爪子抠住门缝,竟扯下块衣角——布料上绣着镇北王府的「玄冰纹」。
萧战握紧剑柄:「不管是谁,先救出来再说。」
铁闸门锈迹斑斑,却被偷神用痒痒粉塞进锁孔,再用力一踹,竟「吱呀」打开。
昏暗的火把光里,众人看见中央有个铁笼,里面蜷缩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听见动静缓缓抬头,萧战瞳孔骤缩——这男人竟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左眼角还有颗与他 identical 的泪痣!
「这是……」虎子惊呼,「世子哥哥的「双胞胎」?」
白清清掏出小镜子对比:「一模一样!难道是「克隆人」?古代有这技术?」
男人突然剧烈咳嗽,萧战这才注意到他脚踝戴着镣铐,铁链另一端锁着块石板,上面刻着「替身」二字。
他慌忙打开铁笼,男人却抓住他的手腕,声音沙哑:「你……终于来了……」
「你是谁?」萧战急切地问。
男人惨笑:「我是「影子」,你父亲的「备用替身」——当年镇北王府被抄,老王爷让我假死顶包,真正的世子……其实是你。」
偷神突然抓住男人的手,扯开他的衣袖,露出与萧战相同的狼头胎记:「当年的「影子计划」!老王爷为防不测,找了三个与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训练成「替身」——你是其中之一?」
男人点头:「我叫「萧战乙」,从五岁起学你的举止、笔迹、武功……但终究是「冒牌货」。」
萧战看着男人脸上的伤痕,突然想起墓碑下的肚兜——原来父亲早己做好最坏的打算,用「替身」保住真正的血脉。他握紧男人的手:「你不是冒牌货,是我的「兄弟」。」
白清清突然举起手稿:「我提议,写篇《双生贼王闯江湖》,点击率绝对爆!」
虎子却指着男人的镣铐:「先救人!这铁链怎么弄开?」
柳如烟拔剑砍向铁链,却因刀刃太钝崩了口。
偷神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瓶:「用「万能解铐剂」!」结果一倒,出来的竟是泻药——他又拿错了瓶子。
「师父!」萧战捂脸。
男人突然笑了,从嘴里吐出枚钥匙:「早给你们留了后手——我听见你们挖墓的声音,就把钥匙藏在舌下。」
铁链断开的瞬间,男人瘫倒在地,球球突然叼着他的鞋跑开,露出鞋底的狼头纹,与萧战的玉佩完美契合。
萧战看着男人,突然想起母亲在冷宫喊的「乖孙」——或许在她混乱的记忆里,早己知道有这么个「影子儿子」。
「接下来怎么办?」柳如烟问。
萧战扶着男人站起来,看着密道尽头的狼头石刻,石刻眼睛处有个凹槽。他摸出父亲的玉佩嵌入,石壁突然翻转,露出通往玄冰窟的捷径,冷风卷着熟悉的松木香扑面而来。
「去玄冰窟,」萧战说,「带「萧战乙」一起——他知道的秘密,说不定比我们还多。」
偷神晃着酒葫芦:「先说好,多个人多份口粮——虎子,把你的酱鸭分他一半!」
虎子哭丧着脸:「只剩最后一块了!」
男人看着众人,眼中闪过泪光:「谢谢你们……其实我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没想到……」
萧战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废话,活着才能当「贼」——对了,你会偷东西吗?」
男人摇头:「我只会「模仿」,没偷过东西。」
白清清眼睛一亮:「正好!我教你「偷心术」——第一步,偷虎子的酱鸭!」
众人笑闹着走进密道,球球叼着萧战乙的鞋带跑在最前面,尾巴卷着从偷神那顺来的酒葫芦。
萧战回头望了眼空墓,墓碑上的「萧战」二字在火光中明明灭灭,突然觉得,不管是「真萧战」还是「萧战乙」,重要的不是刻在石头上的名字,而是活着的人如何在江湖里「偷」出自己的活法。
密道墙壁上的狼头石刻突然发出微光,照亮前方的路。
萧战握紧玉佩,听见身后传来虎子的嘀咕:「早知道多挖几个墓,说不定能挖出「黄金大便」……」
他笑了——这江湖,永远充满荒诞与惊喜,而他们,这群被命运刻进「墓碑」的「贼王」,终将用笑声和热血,在黑暗的密道里,偷出属于镇北王府的,永不熄灭的光。
(第西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