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一生，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可曾在乎过下面的凡人？”

“我当然在乎！”

“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你没有能力给我们带来这样的生活！你更没有资格去管这里的事情，我们所有人都很满意，你不需要插手！”

谈话无法进行下去了，书霭净只要试图谈论他们所供奉的那位神，司祭就会像炸药桶一样暴躁，没有办法，她只好把自己的目的坦白的说出来，寄以期望成为另一个突破口。

“你刚才说所有人都很满意，这句话是错误的，我此次前来正是因为有人不满意。”

随后书霭净将老妇人的意思说了出来，司祭不满的原地踱步，愤懑的嘟囔着：

“我早就一再强调过！祭血令的选择大事，一定要和家人商议完成！”

“我有一个提议。”

书霭净想到了一个奇妙的办法，既然反正这里都是幻境，那么她完全可以做一些平日里不能做的危险抉择。比如说

“让我代替祭品吧。”

“……什么？”

“我说，让我代替成为祭品，怎么样？”

“……”

司祭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好几轮站在面前的小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傻子，为什么会赶着送死呢？

“不行，你没有资格。”

“祭品还要什么资格？”

一个耄耋之年的凡俗老人都能当祭品，她一个筑基巅峰的美少女不行？什么神口味儿这么特殊？

“你……没有信仰。”

谈话又卡住了，书霭净的脑袋里高速思考着，试图从同理心来撬动司祭。

“假如没有人主动献身，那祭品要怎么办？”

“假如真有那一天，这里的人不再需要神明，那我就是最后一任祭品。”

显然，书小姐低估了宗教的力量。

司祭仿佛是无懈可击，她也确实找不到什么办法来说服司祭，打吧，说实话也不一定打得过。

这里的人对神明的信仰是真心的，献身也是自愿的，获得的神明恩赐也是实实在在的，甚至她都有些觉得这样确实也挺好，自己确实不应该插手。

但这样的想法下一秒就被书霭净快速的甩出脑海，不管怎么说，一个需要用活人当做祭品的神明听起来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正当这时，书霭净似乎把脑子里的某个灵光甩亮了，她突然抓住了刚才与司祭交谈时的一个盲点。

哪里会有宗教的高层对于自己的宗教势力范围缩小而不感到恐慌的？

但刚才司祭谈到这里的人不再信仰神明时，分明无比平静，甚至眼神中还有着一丝期待。

但结合刚才的谈话，司祭对于神明的信仰分明是真真切切的，以至于自己只要稍微谈到那位神明时不带上尊重，司祭就会暴跳如雷。

等等

这种态度真的是信仰吗？

一个倒反天罡的猜测浮现在书霭净的脑海中。

有没有一种可能，作为祭品的村民并不是受害者，反而被祭祀的神明是受害者。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的通了，知晓一切真相的司祭，反而不希望祭祀再进行下去，那他对神明的态度其实也不是单纯的信仰了，而是信仰中夹杂着同情。

所以才会在书霭净发出“污蔑”神明的言论后，像真正的宗教人士一样暴跳如雷。

虽然这样的猜测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惊世骇俗，但书霭净选择相信自己的灵感。

她舔了舔嘴唇，重新看向司祭，问出了令司祭心神俱颤的一句话。

“那这样的行为，是你们的神明也希望的吗？”

司祭眼神颤抖，猛的扭头狠狠的盯住了书霭净，他喘息，握拳，咬牙切齿，闭上眼睛，反复平息自己内心的波动后，带着认命的口气，问出了和承认没什么差别的一句话。

“你都知道多少了？”

书霭净笑了笑，居然猜对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乐意听你讲一讲。”

司祭长长的叹了口气。

“也罢……这样的错误，也确实需要结束了，我自己下不去决心，靠外来人也不差。”

“我们已经祭祀……欺骗祂，300年了。”

这是一段充满了巧合与无知的故事。

在这里还没有神明庇护的时候，这只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落后的，贫穷的，灾祸不断的山内小村。

可能是为了躲避战乱，也可能是为了躲避其它的什么灾祸，甚至说有可能只是某位修仙者顺手带过来的一些凡人，在这里建立了这个村庄。

然而这里与外界隔绝，处于群山之中，阴雨连绵不断，山虫灾兽，甚至一些妖兽频频侵扰，让这里的人民过得苦不堪言。

但有一天事情出现了转机。

在这个灵气充裕的世界，有一种天生地养的精灵，祂们从诞生起就受着天地的宠爱，有着诸类的神通，外形各有不同，祂们中的大部分都被人类奉称为神兽。

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偏僻不毛，和洞天福地一点不沾的地方，居然也会诞生这样天地生养的精灵。

那一只红红的独脚小鸟，被村民发现，幸运的是，发现她的人是一位善良的姑娘，她把刚刚诞生，懵懂无知的“神”带回了家中，用本就稀缺的食物养育了祂。

而这精灵似乎是因为诞生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人类，随着养育，竟慢慢的也长成了人类的模样，除了耳边那两撮羽毛外，和一名普通的丫头片子没有任何不同，只是格外可爱。

随着小女孩儿的长大，她的存在自然也被村里的人所知晓。严苛的环境和连绵不绝的困难，并没有让这里的村民们变得残暴。

坚韧不拔的人们学会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因为女孩儿过于与人类相似的面貌，他们没有把女孩儿当做异类看待，反而视如己出，照顾有加。

而在这样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女孩儿也格外的亲近并喜欢人类。

但随着年纪的成长，哪怕不通修炼，女孩儿依然展露出了神异，普通人渐渐觉得听到女孩儿的声音会头晕脑痛，而女孩儿所居住的地方也会频频发生意外的失火。

没有人教这只精灵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只是身为凡人的村民也办不到这种事。

好在村民们看在多年相处的感情上，依然愿意接受女孩儿，但这样的意外是需要杜绝的，女孩儿便搬到了山上孤零零的一人居住。

为了让女孩儿稍微好过一些，村民们还自发的帮她，将居住的山洞开凿的整齐舒适一些。

而女孩儿也时时刻刻惦记着回报养育她的人类，在她更加成长过一些之后，便自发的学会了用天生的火焰力量去驱赶不合时宜的阴雨。

这个时候女孩儿的另一个神秘之处已经展现——村子里的村民们几乎已经换过一代。

最初养育她的人们逐渐离世，而新生的人们看待如此神奇的女孩儿的眼神也不再是亲情，而是——尊敬与恐惧，

但女孩儿依然喜欢人类，她锲而不舍的帮助人类阻挠来犯之敌，驱赶阴雨，在她的努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