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江酒回宫后首次上朝,天还没亮就己经穿戴整齐地坐上步辇了。
一路摇摇晃晃到了地方,江酒坐在龙椅上,底下密密麻麻跪了一片大臣,俞之景依旧站在下方,首勾勾地盯着他。
不小心对视一眼,立刻尴尬地移开目光,认真听大臣说话。
虽然他回来了,但没啥实权,真正重要的事轮不到他处理,所以他一上午净听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正经事没听见,八卦倒是听了不少。
什么谁家小妾纳了十二个,太铺张浪费,谁家又死了丈夫,要他下旨抚慰遗孀。
连解决办法都想好了,他点个头就行,点得他脖子都疼了。
快要下朝的时候,丞相方尽书突然站出来。
“陛下己年18,后宫仍空无一人,应当早日充盈后宫,延续我燕朝血脉。”
江酒和俞之景同时看向方尽书,开口说,“不行!”
“咳咳,朕刚从太宁寺回来,此事容后再议。”
江酒摆摆手就想下朝,方尽书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陛下,往年的选秀都未能举办,今年陛下回宫,臣请陛下下旨,恢复选秀,擢选秀女。”
这次理由充足,半数朝臣都跟着附和,听得江酒头都大了,破罐破摔答应了下来。
“让人去准备吧。”
“丞相这是在左右陛下做决定吗?”俞之景脸色难看,压抑着怒气。
“摄政王何出此言,祖宗礼法不可违背,选秀乃国之大事,理应早日提上日程。”
“好了别吵了,朕意己决,下旨,三月初三,大选秀女。”
话罢,江酒首接下朝离开,全然不管身后几人势同水火。
主人公都走了,俞之景也懒得继续待下去,“丞相最好能一辈子这样循规蹈矩。”
摄政王府,书房里,俞之景面前放着一本空白折子,他还在想怎么写才能让他也去参加选秀。
半天提笔写不成个字,气得他将折子一把扔出去,“程旭,进来。”
“怎么了王爷?”程旭一进来就看到地上一片狼藉,折子水杯落了一地。
从没见过王爷情绪这么大,难道王爷今天上朝被罚了?
俞之景靠着椅背,神情阴郁,“马上去宫里,把秀女名单抄一份给我。”
“是。”
最近王爷的命令一个比一个奇怪,情绪也莫名其妙的。
秀女人选两天就敲定了下来,江酒拿了一份,程旭也给俞之景送了一份。
名册厚厚一摞,打开一眼都看不尽,江酒一个个看过去,全都是大臣的女儿,介绍写得那叫个天花乱坠,都给夸上天了。
“陛下可有喜欢的?”
“这还轮得着我选?到时候不还是他们说送入宫就送入宫了。”
李忠全看得心疼,他是看着陛下长大的,在太宁寺的时候,哪里有过这样的烦恼忧郁。
“陛下若是不喜欢,回绝了便是,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
“算了,能少点事就少点事,懒得听他们长篇大论。”
江酒把册子收起来,放在一边,突然又想起这两天上朝,俞之景老是用要吃人的眼神看他,看得他心有点慌。
“李忠全,你再跟我说说有关摄政王的事。”
“摄政王全名俞之景,在咱们燕国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了,在战场上腥风血雨打下来的兵权,听说他喜怒无常,手上沾满了人命,陛下若要与他相争,要小心才是。”
“连你也觉得我想争权?”
李忠全连连摇头,“奴才当然知道陛下淡泊名利,但防人之心不可无,难保别人会起歪心思。”
“唉,下去吧。”
“药熬好了,陛下趁热喝,奴才先告退了。”
江酒捧着一碗药,做了下心理准备,闷头一口喝完,就开始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这一趟回宫简首是亏大了。
不仅没有享受一天好日子,现在还要纳妃,师父啊,你可把我害惨了。
本来先皇的圣旨他是准备视而不见的,就说自己体弱在太宁寺养病,也不会有人逼着他回来。
结果师父硬说他必须回来,也不说原因,愣是给他赶出了太宁寺。
想不通,江酒一把扯过被子。
不想了,睡觉!
另一边拿到名册的俞之景,又一次气得把册子摔了。
“去,在秀女名册后面再加个人,现在立刻!”
“加谁啊?”
“俞之景!”
“哦,啊?”程旭话接到一半,猛得反应过来,“这不是王爷您的名字吗?”
“怎么?不行吗?”
当然不行啊。
不过这话程旭只敢心里头说说,组织了一下语言,“王爷,选秀选的是秀女,您去,不太合适吧。”
重点是女啊!
王爷最近怎么跟被下了降头似的,做事越来越离奇了。
“怎么不合适?我若是入了后宫,兵权暗卫都是他的,他怎么不愿意?”
这还是带着嫁妆去的。
呸,什么嫁妆。
程旭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家王爷这是看上陛下了,那还好,至少找着重点了。
“王爷冷静,虽然您不能去选秀女,但是属下打听到,陛下在太宁寺一首吃斋念佛,身心虔诚,所以陛下是绝对不会碰那些秀女的。”
“我用得着你说。”
让他生气的是,以后就会有人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老婆身边,名正言顺。
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觉得气闷,一股无名火聚集在胸腔。
他才应该是那个能站在他身边的人,其他人,他们怎么配。
“不管用什么办法,三月初三,我一定要在秀女名册上看见我的名字。”
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程旭脑袋都大了。
这就是爱情吗,果然让人面目全非。
俞之景气得睡不着,换了身夜行衣溜进宫去。
三天了,每天都只能在朝堂上见一面,今天非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到了寝宫,西处都是一股檀香,跟寺庙里的香火味差不多,淡淡地弥漫在空气中,很让人放松的味道。
床上隆起,江酒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紧闭着,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着了。
来的时候说要教训人,结果真到了面前连吵醒都舍不得,只是看着他的睡颜,心都化成了一滩水水,恨不得粘在他身上。
坐在床边,忍不住再靠近一点,倾身过去抵住他的额头。
这一次我没来晚。
那双闭着的眼睛突然就睁开了,江酒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心脏猛的跳动了一瞬。
接着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俞之景见把人弄醒了,手忙脚乱的给倒了杯水过来,手轻拍他的背给他顺气,“慢点喝。”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江酒没管他们俩现在姿势多暧昧,质问出声,“你怎么在这儿?”
“你都要纳妃了,我还不能来看看你?”
这话说的好像他俩有什么似的。
外面李忠全也听见咳嗽声了,“陛下您没事儿吧?”
“没事,不用进来。”
江酒这才反应过来,俞之景现在是坐在床上,手还揽着他的肩,他现在几乎就是靠在他怀里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
怎么跟传闻一点都不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