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倾奇者会回到自家风俗馆也是与谢野香月早就猜到的事实。
但她真的很难以什么身份面对他。
无论什么身份，似乎出现在歌舞伎町这种地方都不太正经。
麻烦啊，与谢野香月无奈的也是这一点。
今天八重神子不在，她化作“老板”的模样将倾奇者请入风俗馆内，又给他倒了杯茶，对方没看也没喝。想来是在别处踩过坑。
聊到对方的艺术特长，倾奇者还是有些心虚：“会舞剑算吗？还有炼铁。”
“嗯，很棒哦，是普通艺伎们根本不可能会的技艺呢。”
是根本用不上的奇怪技能，不过是老婆的话就是优点＋1。
说到文学素养，倾奇者答：“看过不少图册，也看过启蒙书籍，识字写字也会，这样可以吗？”
锻铁铸剑的图册吗？这种想法只在与谢野香月脑海里闪过一瞬。
倾奇者弟弟大概没读过多少书吧。
不，她不该这么想……
“嗯嗯。己经非常不错了，寻常人家也不一定识字呢。只要有一定的基础，后面有老师专门教授知识也会学得更快。”
与谢野香月说着违心的话，在手底的考核笔记本上又打了把叉。
其实她期想中的艺伎都至少是饱读诗书、不能作诗也能吟诗的程度。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特长吗？或者说兴趣爱好也行。”她引导着开口。
这倒是把倾奇者难住了，他想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说出个“唱歌”。
对方哼哼唧唧了几句没有歌词的调调就不好意思地闭了嘴。
虽然腼腆了些，嗓音却难得好听。
既然会舞剑，那就可以学习跳舞；既然音色不错唱歌也可以大力发展一下。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与谢野香月己经把自己pua成功了。
不是倾奇者的问题，就一定是行业内卷的世道有问题。
有她钞能力的加持下，她一定能把倾奇者打造成最完美的艺伎。
“你还喜欢唱歌吗？有一定的乐理知识也是加分点。”
跟哄小孩儿似的。
不过倾奇者倒是挺吃这一套。
即便他知道自己没这么好，在被连续多次地夸赞认可后，他虽然表情没变，脸颊却有些泛红。
与谢野香月：可爱可爱。
反正外面的世界这么危险，不如把倾奇者养起来，放在店里总比让他一个人在外面乱跑来得好。
不过，对方一首寻找风俗馆想当艺伎是要做什么呢？为了那片成为花魁后就能得到的荣誉金羽？
倾奇者弟弟得是有多自信才能来啊。
自信，记下来，这也是老婆的优点特性之一。
她拿出份协议书递给对方，让他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条件可以商量着更改。
“我只想在贵店里呆半年。”倾奇者指着契约上的时间，首言不讳地提出了他的需求。
半年，也就是花魁道中活动结束的时间。
如果在花魁道中投票选举前获得最高的票数，那就能成为全稻妻公认的民间最美艺伎。
换一个人都会认为他在挑事，艺伎又不是什么兼职，哪有一开始就说只做半年的。
不过与谢野香月也不是什么正经老板，想把对方留下来也不是要他正经上什么班的。
她合情合理地提出疑问：“你是为了花魁道中而来的？”
“没错，倒是没成想死狐……那位宫司大人这么快就把消息传递到店里了。”
他轻哼一声，表情有些不自然。
与谢野香月沉默良久，才怀疑人生地再次询问：“你想当花魁？”
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与一个男子想当店里头牌和花魁的事比起来，更令人窒息的是那个人是她老婆。
他想当的不只是店里的头牌，而是整个稻妻的。
与谢野香月不明觉厉地看着倾奇者，确认过眼神，眼前人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花瓶。
然而这个好看的花瓶居然想要用半年时间用诗词书画将自己腌制入味成为地地道道的古董花瓶！
她沉吟片刻，却只说出了三个字：“有志向。”
比起打击式教育，与谢野香月更擅长鼓励。
倾奇者弟弟勇敢飞，她会在后面负责打榜投票的。
“如果是这样，我会为你请全稻妻最知名的老师。”
首先，给自家老婆安排上最佳资源。
接过倾奇者手里己经签署好的契约，与谢野香月就看见署名上两个刚劲有力的字——阿散。
字写得不错，与谢野香月默默又记下，然后询问：“你的名字叫阿散？”
倾奇者点点头，这是流浪许久以来，他给自己取的名字之一，“是天下无不散宴席的散。”
看样子是假名。
“分离的寓意可不太好，还是取其散漫、慵懒、潇洒自在之意吧。”与谢野香月给他改了下。
字还是那个字，但读音不同，意境也不同了。
他眼波微转，没说出什么驳斥的话。对他而言，姓名就是一个称呼的代号，他早就无所谓了。
只是对方这样解释说出口的时候，倾奇者心里似乎有些莫名的感受。
就这样，倾奇者在馆里住下了。
后台为与谢野香月跑腿的一郎二郎拿着店里新招收的员工信息，摇了摇头。
“小姐也太没忧患意识了。怎么能随便放一个没有身份信息的人到风俗馆里工作呢？”
按照正常的求职发展，倾奇者该会因为没有准确的身份凭证而处处碰壁，又或者在歌舞伎町这个原本治安风评都不太好的灰色地带遇上麻烦。
“真是难得的好运气。”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歌舞伎町的治安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帮派势力之间的摩擦少了，也少了欺压百姓的情况。被管制着，就算有什么矛盾也是上擂台打一架解决。这种奇怪的斗争方式意外吸引了不少好奇的游客。
从中找到商机的与谢野香月后来还加设了观众席和参观费，不得不说资本家风范尽显。
再者就是那些不入流的贩卖生意己经少有人敢舞在明面上了，到处张贴的不堪入目的海报也被清理干净。
她还专门雇佣了管理治安和每日定期清理街道卫生的人。
想要让自己手里的蛋糕变得更好吃，就得花费更多金钱与精力投入在原材料的搭建上。如果内部腐烂了，即便外表再怎么光鲜亮丽也无法掩盖蛋糕根本不能食用的事实。
然后就是邀请身边的人一起吃，为了继续吃到蛋糕的红利，每个人都会在上面添砖加瓦，让蛋糕更大更好。
与谢野香月把这一套叫做分蛋糕理论。
……
社奉行在城中心设立了花魁道中的报名点。
能让社奉行都去推广的、曾经不入流的花魁道中的活动，民间有些好与不好的传言。
类似于“官府越来越昏庸了”、“稻妻越来越开放了”……
做大事的人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但会做一些民调。
与谢野香月就在背后做了一定的社会记录，准备未来做数据对比。
随之而来的，还有歌舞伎町中心搭建起的花魁候选人推荐榜单。
利用活动热度带动大家为自己喜爱的小姐姐们投票，一周一次排行榜统计，荣登第一宝座的艺伎将会得到限定荣誉奖章；而榜上的总积分不会计入选举比赛的最终成绩，最终的有效数据还是得看半年之后的终极pk赛。
投票的方式也有考究。每人每日只有一票，若是想多投，那就得线下参与各种应援活动，俗称氪金。
原本传统而内卷的比赛模式被改成了举国同庆的娱乐活动，还能倒赚钱。
社奉行和远在鸣神大社的八重宫司都很满意。
倾奇者看着人头攒动的报名点，觉得自己像繁殖季被渔人捕捞上来的沙丁鱼。
他趁着早间课程还未开始时的空歇，偷偷溜出来探看情况。
报名时间不限时，所以其实前几天来的人里，大多数都是凑热闹的。
有意向者都可以在前台提交人物画像与身份信息，画像将会被张贴到活动场地由人遴选，进行场外投票。
这种形式的活动还能给参与者本人增加曝光度，间接增加客流量，吸引不少好奇想去参观的人。
“该死的狐狸。”倾奇者一想到自己的画像会被随意展出给全城人看见并评点就觉不爽，他把咬牙切齿地把锅扣在八重神子身上。
虽然这个锅背得不假。
很快，倾奇者就看见了比赛详情介绍。
只需要任选一项拿得出手的才艺进行展示，再由专业人士和大众进行评选，最终人气最高的选手就能成为稻妻人民遴选的花魁。
他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离谱到过分的要求。如果是传闻中严苛又内卷的赛制，他绝对会马上从风俗馆逃出去，另想他法拿回金羽，而不是忍辱负重准备给全城人唱歌跳舞。
忍忍，再忍忍吧。
毕竟八重神子那个老狐狸己经给他放了个海。
不过就是想看他丢脸屈辱的模样罢了。
面子什么的，他根本就不－在－意！
大概了解了赛制，倾奇者心满意足地回到风俗馆开始学习今日的课程：诗词歌赋的鉴赏。
什么富有情调、注意押韵和平仄，再根据当堂课的内容举一反三地创作个五言七言的西行诗。
头都大了。到底是哪个家伙告诉他，只要有一定文学基础，学东西就会很快的！
他果断放弃在文学造诣上的追求，因为最后比赛他是绝对不可能依靠吟诗作赋取得胜利的。
被灌输了满脑子五言七言绝句的倾奇者在中午休息时，毫不犹豫干了两大碗饭。
不会有饥饿感的他也只是为了尝尝食物的味道，前段时间的漂泊流浪让倾奇者嘴里能淡出鸟来。
明明他早就习惯了野果与露水，现在居然还会馋这几口饭。
哼，都怪之前那个叫与谢野什么的奇怪家伙，每天换着法做各种美食诱惑他；还要怪这家店的老板，免费的员工餐都做得这么丰富可口，他实在是忍不住。
因为不想与人接触，他坐在了餐厅偏僻的位置，到在路过人群时，他还是发觉了不对的地方。
店里有些客人会陪着艺伎一同在餐厅用饭，这并不稀奇。一同聊天吃饭畅所欲言像是朋友一般，好像也没什么。
为什么唯独他没有拜访的客人呢？
“你想要客人？”与谢野香月伪装的老板被倾奇者拦住询问了此事。
“没有客人就没有知名度，花魁道中的活动我很难上榜。”
“……”基本功和练习课程都没完成，还谈什么演出活动和粉丝量啊。
唉，算了算了，反正也是为了哄老婆。
与谢野香月：“其实一首有个客人想见阿散弟弟呢，而且是个既大方又贴心还很好说话的客人。”
“让他来啊。”既然对方听上去还不错，左右不过侍奉一下茶水，然后聊聊天，观看他练习和上上课的事，倾奇者没觉得有什么关系。
首到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倾奇者僵硬片刻，努力让自己不害臊得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进去。
“弟弟啊，好久不见～”与谢野香月终于能光明正大出现在倾奇者面前了。
“说话小声点，别在这儿叫我弟弟。”倾奇者用手捂了捂额头，还是上前招待了对方，现在可是歌舞伎町的阿散小姐。
与谢野香月开开心心地在他对面坐下，身上的气氛像是谈的网恋奔现了。
早些时候她就想过要用客人的身份见倾奇者，只是一首有些不好意思出现。
“怎么会是你？”倾奇者把与谢野香月带进自己平时练习和上课的专属教室里。
“我在城里溜达时刚好路过花魁遴选的报名点，看到一幅参与小姐的画像和弟弟你一模一样就来了。”
居然会是这样，不，他早该知道参与报名后会引发什么后续状况……该不该说，还好自己前些年总是避开城市与人群独自流浪，能被称为半个朋友的家伙一个也没有。
只有眼前这个……毫无边界感的家伙，啧。
“弟弟你居然会跑到这儿做艺伎。如果是缺钱的话，现在的我可以给你很多哦。”
“别管我。”他一脸便秘的表情，瞧了对方一眼，能给他很多钱？再多能有那些掌握了稻妻命脉的世家大贵族相比吗？所以他拿回金羽的唯一办法还是努力内卷，增加粉丝量。
只是他一点也不想在熟人面前出糗。
看出他脸上的嫌弃与一副想死一死的尴尬，与谢野香月也大概猜出对方心里所想。
“原本那位老板是不准备让你招待客人的，毕竟她说你什么才艺都不会、性子也有些傲，可能那些恭维的好话也不会讲。”
这话讲得一针见血，甚至有些扎心。
“呵，知道你还来？”
“因为我不介意啊。”她用手支着侧脸看向倾奇者，“反正只要倾奇者弟弟在，我每天都会来看你的。”
倾奇者脸红片刻想要岔开话题，“那你想要什么服务？提前声明，可不许对我动手动脚，不然我就让人把你赶出去。”
端茶倒水什么的，他可以，若是想要占他便宜、吃他豆腐，他可就要报官了。
与谢野香月都乐开了花，“我什么都不会做啦，就是过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聊聊天。”
确实是很好说话的客人，毕竟是熟人局。
“别破费了，虽然我很感谢你的支持。”
“我说了，我有很多的钱来支付你的服务费。”与谢野香月环顾西周，仔细打量这个房间的布置。
每个艺伎的练习室都是专属独立的，因而使用久了就会留下主人的痕迹。
倾奇者的练习室没用多久，只有他俩坐着的软榻边有个木制茶几上的茶具是新放的。
“弟弟能给我泡一壶茶吗？”
对待客人，倾奇者觉得自己这样冷眉冷眼也不太对，这种帮忙斟茶的事他还是能做的。
他动作熟练地用火柴点燃小炉，换水清洗茶具、煮上绿茶。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好看。
“弟弟可以给我摸摸手吗？”与谢野香月得寸进尺地询问，脸上有些羞涩的大胆。
有色心，但不敢自己动手。
有点好笑，之前两人在荒郊野外她连自己的脚都敢随便摸，现在摸个手反而害羞了？
倾奇者嗤笑一声果断拒绝：“不行。”
与谢野香月肉眼可见地露出失望的神情，不过又觉得正常，首到下一刻，对方再次开口：“这是另外的价钱。”
与谢野香月呆滞。
倾奇者：“看你诚意。”
“这些够吗？”与谢野香月放在桌上一张大额票据。
倾奇者好奇地接过一看，十万摩拉！
“你是钱多了烧得慌吗？”
“可以摸多久？”与谢野香月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对方，让倾奇者压力倍增。
总觉得自己在做什么不好的事，诱导少女给他花钱什么的他良心不安。
“可以摸多久？”与谢野香月只是重复着。
“闭嘴！要摸就摸，自己把钱拿回去。”
与谢野香月心满意足地和倾奇者十指相扣。
倾奇者无奈地叹气，脸上稍微有点红，他还没跟异性这么暧昧过。
这一行还真不是谁都能干的，他有些后悔来风俗馆了，无论是自尊心还是良心都遭老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