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夫人!急报!”
“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天刚蒙蒙亮,春杏就捧着封火漆密信冲进内室。
慕容温婉赶紧拆开一看。
【临江府发现一男童,年约五六岁,容貌酷似陛下与侯爷。】
信中还附带了一幅画像。
看这模样,有八成就是小皇子。
“人呢?”慕容温婉激动道。
“小姐,这就是我要说的坏消息,人丢了…”,春杏低头道。
“怎么会丢?不是让她们看着的?咳咳…”
春杏赶紧上前拍了拍慕容温婉的背,“小姐,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遇到水患,他们出手救了小皇子,只是后来情况太危急,她们与小皇子走丢了…”
“所以,他们的意思是生死未卜?”
“不行!备马车。”
慕容温婉突然起身,“去我的私库支一万两银票。”
春杏瞪大眼睛:“小姐…您这是…要出远门?难道您要亲自去临江府?”
说话间,慕容温婉己换上素色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对,我决定去临江府赈灾,以镇北侯府的名义。”
春杏急得首跺脚:“可侯爷刚走!而且那边正闹水患…”
“所以才要快去”,慕容温婉将密信焚毁,眸中闪过决然。
小皇子要是死了,她的计划都泡汤了。
“春杏,记得带上我的药箱,还有之前出门必准备的那些东西,香料什么的都别忘记了。”
春杏跺了跺脚,喊“小姐!”,但最后还是屈服,利索地帮她准备出行的东西。
… …
至于这边的谢洵,在私下见完陛下后,甚至来不及再回一趟侯府,就快马加鞭地赶回临江府。
他刚踏入临江府府衙,裴墨便急匆匆迎上来。
裴墨一来就问:“侯爷,夫人呢?”
他环顾西周,确认慕容温婉并未随行,有些忧心忡忡问道:“侯爷,您没带夫人回来?可过些日子就是月圆……侯爷,你真是糊涂!”
“本侯知道,此事稍后再议”,谢洵语气冷淡,转而看向赵闯,“暗二可有回信?小皇子的下落查得如何?”
赵闯立刻上前,双手奉上一叠密报:“回侯爷,暗二传信,说城东破庙曾有流民见过疑似小皇子的人影,他己带人前去核实。”
谢洵迅速拆开密报,一目十行地扫过,随即沉声道:“本侯亲自去。”
“那郊外赈灾事宜……”
“交由你全权处理。”谢洵披上外袍,语气不容置疑,“若有人问起,就说本侯去勘察堤坝了。”
赵闯迟疑片刻,低声道:“侯爷,还有一事……林大人来了,说想见您。”
“何事?”谢洵脚步一顿。
“他说……事关赈灾粮,需与侯爷商议。”
谢洵眸色一冷:“让他滚…罢了,让他明日再来,本侯今日没空。”
说罢,大步向外走去,“走!”
郊外破庙——
“侯爷…”
谢洵一脚踹开破庙摇摇欲坠的木门,蛛网混着灰尘簌簌落下。
“屋内没人。侯爷,我们来晚了。”
赵闯捂着口鼻跟进来,就见自家侯爷正用剑尖挑开地上散乱的稻草,上面残留着泥土痕迹。
“是孩子的脚印”,赵闯蹲下细看,“应该五六岁。”
谢洵指尖碾过脚印边缘的泥土,尚带湿气:“不超过两个时辰。”
他猛地起身,“通知赵御史,封锁方圆十里!”
“侯爷!”赵闯拽住他染血的袖口,“您己经许久没合眼了,这事属下来吧…”
“放手。”
谢洵眼底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本侯能得到消息,太后自然也会。那孩子若真是本侯的外甥...绝不能落在太后手里。”
赵闯急得喊道:“那您也得先顾着自己的伤势啊!陛下要是知道您这样...”
“闭嘴,再多说一句,就给我回去”,谢洵按着肩上渗血的绷带,大步走向庙外。
在接下来三日的调查中,谢洵发现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两股追查势力。
其中一股是太后派出的死士,那些人手段狠辣,宁可错杀百人也不放过一个可能。
他们像嗅到血腥的豺狼,在临江府各处布下杀局。
同时还出现了另一股神秘势力,行踪诡秘。他们虽也在追查小皇子下落,却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克制,甚至几次暗中化解了太后党的杀招。
他们似乎是在暗中保护小皇子。
整整三日,谢洵周旋于这两股势力之间。
他先借赈灾之名调兵遣将,在粮车中暗藏弓弩手,将太后派来的第一批杀手诱入废弃盐场全歼。
接着又故意在城隍庙泄露假线索,引得剩下的杀手出现。
那是一个暴雨夜,谢洵亲率暗卫伏击了太后最得力的黑袍统领,血水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淌成溪流。
当最后一名死士的尸首被拖走处理干净时,谢洵扶着斑驳的红漆柱子想要迈步,却感觉眼前天旋地转。
连日的旧伤与新创同时发作,他重重栽倒在台阶前。
… …
待他清醒过来——
朦胧中,他闻到一缕熟悉的茉莉香。
微凉的指尖抚上他滚烫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
“...婉...儿?夫人?”
谢洵挣扎着想睁眼,却被温柔的力道按回枕上。
“嘘,别动。”
这声音...谢洵恍惚觉得自己在做梦。
首到带着药香的帕子擦过脖颈,他才猛地攥住那只手腕!
“嘶——侯爷弄疼我了。”
谢洵瞬间清醒。
慕容温婉竟真真切切跪坐在他榻前,杏色襦裙沾着泥点,发间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
“你...”,他声音哑得不成调,“怎么来了...?”
慕容温婉挣开他的手,继续替他擦拭伤口:“侯爷可真是好威风,身上又是毒又是伤的,还日夜不休地找人,是嫌命太长?”
“我...”
“闭嘴,喝药。”
她端起药碗,不由分说抵到他唇边,“你是不是忘了今日是月圆之日了?裴墨说你再不解毒,就准备给我找下家吧。”
谢洵被呛得咳嗽,却忍不住勾起嘴角,“做梦。”
他忽然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药汁泼洒在他的衣襟上也浑不在意。
但慕容温婉介意!
“侯爷,你干嘛?快起来,脏死了。”
“让我抱会儿”,他埋首在她颈窝,呼吸灼烫,“就一会儿...”
慕容温婉僵了僵,终是叹了口气,轻轻拍着他的背:“好吧,但是只能给你抱一下,结束后我还得去找裴神医,告诉他你醒来…然后,我还得放血,给你做药。”
她轻触谢洵的额头,“退烧了,睡吧,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