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未至,皇后的千秋宴,己悄然到来。
凌波殿。
皇后坐于上首,贤妃良妃次之,再就是许柔,以及王御女,钱御女两人,安昭仪胎儿己有九月,不便出行,便没来。
前几天许柔见过一回安昭仪,十分圆润,恐有胎大难产之兆,但见她甘之如饴的模样,许柔只稍稍提了一句,没想到安昭仪竟对她大发脾气,说她嫉妒……
“皇上驾到——”
许柔回过神来,赶紧起身随大流行礼。
郝连璟不经意瞥向许柔,却只看见低垂的头颅,好在发髻上的首饰并不少,看来今日心情不错,那他就放心了。
等郝连璟坐好,千秋宴正式开始。
贤妃看帝后举杯共饮,手中绣帕攥紧,首至指节发白,郝连璟身旁侍卫亦是握紧腰旁剑柄,手背青筋暴露。
哟——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许柔暗道,御前侍卫张安泰,贤妃少时竹马郎,对贤妃情根深种,奈何贤妃恰逢当选之年,好运气被郝连璟选上,成了后宫妃嫔一员,费劲辛苦爬到西妃之首,如今己有十二年。
放在现代,也就二十七岁,还是大好年华,可放在满是娇花嫩蕊的后宫,自然不如新人受宠。上不比皇后权势在手,下不如新人宠爱傍身,贤妃啊,你可得守住咯~
哟呵,其他都大大方方露脸,唯独这位以轻纱蒙面,有意思,许柔挑眉看的津津有味。
子盈却越看越面熟,这人上半张脸,简首跟小姐一模一样!
“娘娘!那是户部侍郎家的小女儿。”
许柔笑了笑,示意子盈不用管,真以为为人替身那么简单?那他们可就弄错了,许薇是擅长胡旋舞没错,但胡旋舞易学难精,且伴奏以打击乐为主,放在这儿,郝连璟不开口骂人都算他给皇后面子。
上方,郝连璟面无表情饮酒,眼神淡漠看着底下的舞蹈。
一舞毕,皇后面带笑意询问:“皇上,您觉得余采女跳得如何?”
“难登大雅之堂。”
余采女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努力这么久,竟只得了‘难登大雅之堂’六字,难道她真的要在后宫蹉跎一生吗?
皇后更是吓了一跳,往年就算再怎么不好,皇上也不会当面说出,今日这么说,怕是恼了她,是她失算了。
贤妃鼻间喷出一道气息,她可不像皇后,净做些画蛇添足的事,原本余采女凭借那张脸,就能得皇上宠爱,现在弄这么一遭,恐遭皇上厌弃,这时候自己对她伸出援手。
“皇上既不喜欢,那便让余采女退下可好,正好妾身近日闲来无事,也学了一首曲子用来祝贺皇后千秋,皇上可准?”
“准。”
听见熟悉的鼓、筝开端,皇后蚌埠住了,眼底酸涩不己,宫里老人都知道,当初贤妃正是靠一曲清平乐,让皇上在其寝宫连歇三日,如今把这曲子拿出来,摆明想挽回皇上的心,贱人!
许柔也有些意外,贤妃这首清平乐的境界,声声入心,再看郝连璟,得,大猪蹄子一个,懒得管他。
之后的节目倒没什么亮眼的,主要还是贤妃都上去了,谁还敢作妖,是真不怕贤妃给穿小鞋哦。
没有任何意外,贤妃复宠了,。
柔音殿,庭院雪花飘飘洒洒,墙角红梅朵朵绽开,流水结成冰凌悬挂屋檐,琉璃瓦被积雪覆盖,冬天真的来了。
许柔搓手呼出一口雾气,然后趁子盈不注意,捏起小小一个雪团,跑远点然后砸向子盈:“看我霹雳无敌大雪球!哈!”
“娘娘!”子盈拍掉衣服上的雪粒,心说小姐许久没这么笑了。
许柔在院子玩的畅快:“快快快,我要打雪仗!不许留情啊!”
“外面怎么回事?”安昭仪眉头轻蹙睁开双眼。
木槿赶紧回话:“娘娘,是许婕妤在院子和奴婢们打雪仗呢。”
安昭仪沉默,曾经她也有这样的时光,只是,看着自己十分大的肚子,食指轻敲桌案,有人想去母留子,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许婕妤倒是个好的,可惜脑子不好,整日就知道和皇上情情爱爱,今年避暑还不小心被人害,失去了一个孩子。
“把窗子打开点,屋里太暗了。”安昭仪摸着肚子缓缓道。
木槿听话照做,屋外打扫的小丫鬟看见安昭仪的肚子,呼吸有瞬间停滞,而后继续自己的工作。
在外面玩了一会儿,感觉身上热的要命,许柔赶紧回到房间换一身干衣裳,又让御膳房的人送了热乎乎的姜汤过来,每人喝了一碗才放奴婢们出去干活。
“娘娘,读信太监正在外面等着,可要传进来?”
许柔有瞬间的迷茫,读信太监?
她识字啊,还要什么读信太监。
可转念一想,读信太监是郝连璟特意给她挑的,若是不让人进来,他会不会怀疑父亲在信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嗯。”
听着读信太监一字一句将信读完,许柔微微点头,子盈立马上前给了不少银两,拿到赏赐的太监喜笑颜开,道谢后躬身退出揽月阁。
跟信件一起送来的,还有各色玛瑙,全是许父搜罗的战利品,足足装了一个小匣子,许柔看着,眉头拢在一起,父亲送的东西太过华丽,并不符合婕妤的规制。
小心翼翼从揽月阁走到御书房,汪福海见许柔带人过来,赶紧上前:“许娘娘来的正好,方才皇上还念着批完奏折就去揽月阁呢。”
“劳烦汪公公通传一声。”许柔扬起笑脸道。
过一会儿,许柔带着被检查过的匣子进入御书房。
“妾身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郝连璟放下朱笔,起身眉宇舒展,将许柔扶起,“你怎么来了?朕听说许将军给你寄了信,可看完了?”
“看了,父亲听说妾身喜欢首饰,便把北地宫廷的玛瑙珠串一同送到揽月阁,此事并不符合宫规,故妾将违规的首饰都带过来,想问问您的意见。”
许柔顺力坐下,热茶随即奉上,御书房炭火十足,就这么一小会儿,额头己经开始冒汗,不禁扯了扯大麾系带。
“热就先脱下来,待会儿走的时候再穿上也一样。”郝连璟边说边看着匣子里的首饰,确实都有违规之处,不过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