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宫
贵妃惨白着脸色回到宫里,小腹都隐隐作痛,她猛的伸手挥落桌上的茶盏,抽泣着跌坐在椅子上。
“娘娘!”紫玉吓坏了,“您千万别冲动,小心腹中皇子啊。”
有孕不足三月,怎么经得起大动作。
贵妃哭的不能自抑:“陛下他……有了新人忘旧人。”
“娘娘,您别乱说,陛下是疼您的,后宫进新人是常事,您别激动。”紫玉在一旁小心安慰。
“为什么不告诉本宫!”贵妃气的眼眶通红:“这么大的事为何瞒着本宫!”
“娘娘,陛下宠幸新人,再寻常不过了,奴婢只是想您安心养胎,不必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养胎养胎,就是因为他,陛下讨厌本宫了。”贵妃抚着还没有变化的腹部,心里涌出烦躁。
新人这么多,她大着肚子,如何留得住陛下?
“娘娘,子嗣是最重要的,您别想岔了。”紫玉想不明白为什么贵妃娘娘抓不住重点,她怎么劝都没用。
“陛下根本不重视这个孩子,来春华宫人日子越来越少了。”
贵妃在宴会上看到熙美人后,才觉得后怕,那么年轻,那么娇嫩,那么鲜活,而她才刚刚有孕,狼狈的样子还在后头,如何争得过其他人。
“娘娘……”
“陛下……来了吗?”贵妃满含希望的望向殿门口。
“娘娘,今日是十五,陛下应该歇在皇后娘娘那里。”紫玉小心看了一下贵妃的脸色。
贵妃瞬间泄力一般软在椅子上,无声的泪流。
“娘娘……”紫玉哽咽着小声唤了一句。
贵妃眼眶发红:“明日把周美人叫过来。”
紫玉不知道她家娘娘要做什么,还是应下:“是,娘娘……”
……
姜琳冒着月色回到灵汐阁,殿内却烛火通明,杨顺守在外面,看她回来,立即上前几步,语气有些着急:“美人主子可算回来了,陛下都等了许久了。”
姜琳暗暗心惊,今日十五,陛下该在皇后那里的,怎么来她这了?
这不是让皇后娘娘记恨她吗?
许才人跟在后面,敛下眼底的神色:“姐姐快进去吧,嫔妾先回去了。”
姜琳点了点头,微微加快了脚步。
许才人转身进殿时,往灵汐阁看了几眼才缓缓关上门。
姜琳一进去就看到皇帝端坐在首位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微微拧起。
“嫔妾给陛下请安……”姜琳赶紧弯腰行礼。
她没有学过妃嫔如何行礼,所以还是像以前那般,弯伏着身子,头垂的低低的。
萧宴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烦躁的心情消了一些,他动了动身子:“起来。”
姜琳缓缓站起身子,向皇帝望过去。
脸色比在宫宴上好了许多,瓷白的小脸变得红润,似乎想问什么,又有些不敢开口,轻轻的咬着唇瓣,在烛火的衬托下,整个人都俏生生的。
萧宴眸色稍暗,只觉得肩膀又有些痛了。
两位主子相处,杨顺只一个眼神,殿内的宫人就退出去了。
皇帝不说话,姜琳只好小心开口:“陛下……您如何过来了?”
这话本没人敢在皇帝面前这么问的,皇帝要去哪里,容不得别人置喙,只是今日特殊,姜琳才大着胆子开口询问。
萧宴脸色一黑,有些恼怒的看着她,似乎还轻轻的冷哼了一声。
姜琳咬着唇,又走近几步,大着胆子伸手拉着皇帝的衣袖,细声细语的问:“陛下,您还疼吗?”
“放肆。”萧宴一把扯过她,掐住了她的腰,她那一口咬的重,都破皮了。
姜琳美眸里有些惶恐,蓦地松开了手,有些委屈的低了下头。
萧宴拧起眉,有些不想看到她的眼神没有放在自己身上。
灯下美人身姿窈窕,昨夜刚承宠,浑身的韵味自然就变了,何况姜琳本就生的好看,明眸皓齿,芙蓉面,今日又细心打扮过,萧宴忍不住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娇艳的小脸就与自己对视。
两人对视,旖旎气氛顿起萧宴觉得肩膀那里又有些发痒了。
“陛下?”姜琳疑惑又小心翼翼的轻启唇瓣。
皇帝眉头深拧,在宴会上,看到她如小鹿般害怕的样子,让他于心不忍,这才来了灵汐阁,到了这里他才想起今日十五,就算不去皇后宫里,也不应该来她这。
但姜琳不这么想,皇帝这么晚还过来,除了让她侍寝,还能做什么?
“陛下,可要沐浴?”姜琳依偎过去几分,伸手攀上皇帝的肩膀,顾及着他有伤,动作很轻,跟羽毛拂过似的。
萧宴忍不住抖了一下,垂眸看着她。
姜琳与他对视,眼里带了疑惑,皇帝甚至还看出了几分催促的意味。
萧宴眸色顿沉,猛的掐住她的腰,带进了怀里,低下头把姜琳的惊呼堵在了喉咙里。
姜琳只好无力的依偎着萧宴,仰起头,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
玉琼楼,许才人久久没有入睡,翠儿守在旁边:“主子,怎么还不歇息?”
“灵汐阁那边……”
“主子,那边早就熄灯了,很晚了。”翠儿解释道。
许才人垂下眸子:“知道了。”
灵汐阁这边,杨顺在外面等了许久,才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叫水的声音。
他命人进去伺候,都低着头,不敢乱看。
姜琳依偎在皇帝怀里,虚软无力的靠在他胸膛上,微微张着唇轻轻喘息,眼角媚意横生。
两人又如昨夜般紧密,皇帝蹙眉,但还是紧了紧手臂,没有松开。
“陛下……您为何蹙眉,是嫔妾伺候的不好吗?”姜琳有些迷茫和胆怯,若是皇帝不喜欢她伺候,那以后怎么办?
萧宴一时语塞,难道要说她没规矩吗?她没有学过妃嫔的礼仪,床榻上大胆又粘人,他非但不讨厌,反而喜欢,
做宫女时的礼数她无疑是不可挑剔的,但……
罢了。
“一会儿把凝露膏用了。”萧宴的嗓音还有些沙哑。
姜琳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脸色发红,冒着热气。
她接连两晚侍寝,难免有些受不住。
“谢……谢陛下……”如蚊子般哼哼,姜琳埋着头不肯起来。
“沐浴。”
皇帝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亲自抱着她去了内室。
翌日一早,许才人从宫人那里得知,昨夜灵汐阁很晚才叫水,她柔和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
住在一个宫里,熙美人宠爱不断,她似乎被遗忘在角落里。
同样是新人入宫,她却还未得到侍寝的机会。
她自认长的并不比熙美人逊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许才人想不通。
“主子,您怎么了?”翠儿看她不动,小声问了一句。
“替我梳妆吧。”许才人似不经意间问一句:“灵汐阁那边,陛下走了吗?”
“这个时辰也快了。”翠儿一边替她梳妆一边回道。
许才人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她穿着淡蓝色的衣裙,外面罩着披风,脸上涂了脂粉,显得朝气活泼,她满意的看了看,这才向外面玩走去。
刚出宫门,不远处就是长长的仪仗,明黄色的銮驾即使隔着数十步远,依旧显眼。
许才人压下心底的跳动,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盈盈弯腰行礼,这套动作她不知道练了多少次,动作优美又不失规矩,纤细的腰肢随着动作显得盈盈一握。
“嫔妾给陛下请安……”嗓音温柔如水。
杨顺早就看到了她,至于是凑巧还是故意的,无人在意。
朝里面看了一眼,杨顺一抬手,銮驾就停了下来。
萧宴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起。”
许才人柔柔一笑:“谢陛下……”
萧宴并未再说话,他走时,熙美人都还未起来,整晚都枕在他的胸膛上,这会儿该是起来了。
杨顺眼神一转,陛下似乎不想与许才人多说,估计陛下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手一抬,銮驾重新往前走,许才人只好退后两步恭敬行礼,等銮驾走远后,才丧气的收敛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