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居然是……诡异?
楚无有些发愣,脑子有些转不开来。
现在居然己经有诡异出现在现实世界里了?
他看新闻的时候没有说到这一点啊……
思绪在心间翻转,楚无也没了继续游玩的心思。
他转头看向虚掩着鼻子的行白,对方的眉头几乎要拧成结。
“你怎么知道他是……诡异?”楚无问。
“臭。”行白简言意赅,说话间又皱了皱鼻子。
像是闻到了腐烂三个月的海鱼,混着泔水发酵的馊味。
幸好……会长闻不到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恶臭。
楚无困惑地嗅了嗅,却闻不到半点行白所说的臭味。
“我怎么闻不到……”
行白瞳孔微凝,忽然伸手,轻轻擦过他的袖口,掸落了一缕纠缠的黑烟。
“正是因为您闻不到……”
行白语气幽幽,声音忽然放软,琥珀色的眸子里盈满了恳求:
“会长,能不能……下次别走的那么快?”
小九也跟着弱弱地“喵”了一声。
楚无呆呆点头,忽然意识到行白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你的意思是只有我闻不到,还是只有你闻得到?”
“严格来说,组织里只有您和莫闻不到。至于普通人……”行白摇了摇头,“我就不清楚了。”
自己闻不到就算了……怎么连莫也闻不到?
……也许是莫吞噬诡异吞噬得太多,己经麻木了?
思及此处,楚无胸腔又涌上了一股酸涩。
楚无顿了顿,又问:“那你还能闻到臭味吗?”
行白点头,“有不少,距离不远,估计就散落在游乐园的不同地方。”
楚无讪然,顿时失了游玩的兴致。
行白却突然指着水上过上车,补充道:“不过那里很干净。”
他伸手推了推会长的肩膀,像是在哄不愿意上幼儿园的孩子,“您去玩吧。”
见楚无仍然有些犹豫,他伸手取下头顶的梧桐树叶,塞进会长的手里,“您下车后,我会亲自取回来的。”
楚无愣了愣,忽然意识到行白要做什么。
他自己的第一想法其实是回家躲起来……却没曾想行白是如此想法。
他似乎有些狭隘了。
呆愣的功夫,就见行白他莞尔一笑,戴上墨镜,抚胸行礼:
“会长,等我。”
话落,他又垂眸瞪了眼小九,“保护好会长。”
紫瞳猫咪立即会意地竖起尾巴,用脑袋蹭了蹭楚无的胸膛。
得到满意的回答,行白偷偷瞥了一眼过山车的水道。
幸好不用碰水……
这个念头让他跃上纸飞机的动作,都轻盈了几分。
纸飞机呼啸而起,转眼间就消失在视野里,只余下一串白色的尾迹。
行白离开后,小九也不蜷缩在楚无的怀里,主动踩上肩膀,眼眸里瞳孔缩成一道竖线,尾巴缓缓摇晃,警惕地扫视西周。
楚无指尖无意识地着梧桐叶的叶脉,走进了水上过山车的售票处。
……
城市边缘的某栋建筑物内。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摘下全覆式头盔。
“操!”
男人低骂了一声,甩了甩汗湿的额发,露出那双异于常人的瞳孔。
漆黑如墨的虹膜比常人要小上一圈,呆呆的,宛如鱼眼。
他粗暴地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冷光瞬间照亮了他下颌蔓延的青色鳞片。
那些细密的角质顺着脖颈,一首爬进衣领深处。
男人指尖狠狠戳向通话键,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咆哮:
“我tm上哪儿去找所谓‘林雅林疏’的人啊?那个预言的婆娘说这句话的时候动过脑子没?”
通话那头传来模糊的辩解。
“嘿,我拍了那么多人,你说说,有一个符合特征的吗?
“‘夕瞳丝净’‘夕瞳丝净’……你告诉我,这词是认真的吗?
“现在觉醒者那么多,满大街都是异瞳,我上哪找到符合要求的红眼睛还是金眼睛啊?”
他掏了掏耳朵,又模仿起电话那头的语气,“嗯嗯,‘林雅林疏’‘林雅林疏’,你给我解释明白这什么意思啊!”
远处传来野猫厮打的尖叫声,他烦躁地踢飞脚步的易拉罐,舔了舔后槽牙,“上你丫的破船去吧,爷不伺候了!”
话落,他狠狠地按下挂断键。
静默三秒后,他突然泄了气似的挠了挠寸头,发丝间清晰可见几块鳞片反着光。
他抄起桌上的矿泉水,不由分说地拧开,朝头顶浇下去。
“妈的……买水tm给老子买破产了!”
水流顺着脖颈的鳞片蜿蜒而下,奇迹般地,他的呼吸渐渐平缓,横溢的烦躁也得以缓解。
他掏出手机,不爽地瘪了瘪嘴,指尖点点按按:
【我再找找,你让那婆娘说点人话!】
【必须给爷加钱!不然老子就兜出去!】
“咻、咻!”
消息发出,他也没再等回应。
转身拧开水龙头,整个人滑入浴缸,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水波荡漾间,那些暴起的鳞片正缓缓平复,重新隐入皮肤之下。
“坑爹的……觉醒的什么破异能……”
咒骂间,男人缓缓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电话那头,女人看完了消息,撂下手机,伸手揉了揉发胀的脑门。
“有哪些是符合要求的?”
属下战战兢兢递上平板,屏幕里整整齐齐拍着数十张人脸特写。
“‘夕瞳丝净’……”
她素白的手指划过屏幕,红艳的指甲在几个非白色头发的照片上重重敲击:
“金眼红眼配白发,这么简单的特征都搞不懂?”
她恨铁不成钢地扫了属下一眼,冷声道:“筛掉。”
属下连忙将不符合要求的照片剔除,滑进回收站。
其中一闪而过的,正是楚无接过外卖时,金色瞳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瞬间。
女人拾起桌上的牛皮封面笔记本,翻开,预言的文字赫然撰写在上面。
【林雅林疏】
【……】
【夕瞳丝净】
【……】
女人闭了闭眼,起身:“我出去透口气。”
推开舱门的刹那,咸涩的海风扑面而来。
她正站在豪华游轮的顶层甲板之上,脚下是吞噬一切的深海。
浪花在船体两侧翻卷出雪白的泡沫,日光落在纸页之上,新的文字浮现:
【……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