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里,他踏足极北之地的回环山脉,踏足极西的永歌森林,也曾踏足极东之地神秘的华胥岩,但都没有找到他想要的。所以,他才会来到这里,大陆极南的千岛之湖。
他有一种预感,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虽说不出为什么,但冥冥之中却有命运注定好了一切的重逢。
不知道飞了多久,他终于在视野之中见到了生命的存在。
那是在一个小小的孤岛畔,一块巨大的礁石上,有一名蓝发蓝眸的绝色少女正沐浴在暴雨之中,好似守望着什么。少女的下半身并非是双腿,而是一条有着冰蓝色鳞片的鱼尾,盘在礁石上,散发着莹莹寒气。
鲛人。
他飞行的身躯顿了顿,然后很快朝着那位鲛人少女飞去。对方似乎发现了他,想逃跑,但不知为何,却放弃了逃跑的举动,而是静静地守在礁石上,看着他越飞越近。
终于,他来到了那名少女面前。
意外地,看着少女精致的容颜,他产生了一种错乱的感觉,好像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她。
但实际上,这却是他第一次与鲛人族接触。对于这个一向与千岛联邦作对的种族,他也了解不多。
当然,即使没有这种熟悉感,他也会感到很意外,因为,就在靠近少女的同时,体内的血脉也忽然开始了剧烈的沸腾。
他深深地望了少女一眼,后者平静地与他对视。
“鲛人?”
他开口问道。
“嗯。”
少女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一如外表那般高洁,让人难以靠近。
但他却不这么觉得。
“我叫尼可,尼可·格雷·法尔特西斯。”他落到礁石上,站在少女身旁,与少女间隔不到一米:“你呢?”
少女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却也没有拒绝回答:“罗蕾莱,我叫罗蕾莱。”
不错的名字,而且……很熟悉。
他相信这种熟悉感不是凭空产生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人。”
名为罗蕾莱的少女回答道。
这回答让他有点恍惚,他在追寻,而她却在等待。
“等谁?”
“我们的王。”
“鲛人族的王?”
“是我们的王,帝国的王。”
“有区别吗?”
“区别很大。”
“那你为什么要等他?”
“这是我的使命。”
“是吗,那如果他不来了呢?”
“他一定会来的!”少女转过身,气鼓鼓地看着她:“王一定会回来的!”
说不出哪里来的自信,却让他有点失神:“应该……是这样吧?”
“哼哼。”
少女很满意地回过头,继续她的等待。
他没有离去,而是陪着少女在等。但可惜,一直等到雨停了,也没有等来她口中的王。反而是天色又逐渐阴沉了下去,看样子,下一场暴雨也不远了。
千岛之湖的雨季,雨量丰沛。
少女冰蓝色的鱼尾忽然一甩,拍打在水面上,溅起点点水珠:“我回去啦!”
她纵身跃下,扎入水中,然后又冒出头来,蓝发被湖水打湿,却反而显得她更加美丽。
“你不等了吗?”
他有点好奇。
“明天再等。”
少女说道,习以为常的语气。
看样子,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那是一段很漫长也很无趣的时光吧,每一天都像现在这样,满怀期待却又一无所获。
莫名的,他痛恨起那个所谓的王,为什么直到现在他都还不出现,让等待他的人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你也回去吧。”
少女说着,转身,指了指天空:“马上,又要……”
“我能送你回去吗?”
他打断了少女的话,神色认真:“外面可能要下雨了。”
“诶?”
少女歪了歪头。
几滴雨水落下,溅起数圈涟漪。
朦朦胧胧的雨幕,很快又将视线迷蒙。
两人的身影,在一片模糊之中,逐渐淡化,却又如此清晰。
这一瞬间,沧海,千年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