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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大景钱庄东城庄。
晨曦才刚刚照亮钱庄门前的石板路，便有数十辆华丽的马车长龙般盘踞在钱庄门口。
雕花精美，车轮锃亮。
每一辆马车都拴着两匹骏马，吭哧吭哧地打着响鼻。
喷出的热气在清冷的空气中形成一条条白线。
钱庄内部，负责人罗平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桌上的那一摞摞银票，还有下面摆放的几个大箱子。
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可能？
这里竟然有数百万两的银票！
罗平化颤抖地捻起一摞银票，足足有一百张，全部都是一千两的银票！
“这位老先生，可否容我查验一下，毕竟这数额实在是太过庞大，本庄不得不严谨对待。”
他面前立着鹤发童颜的老人，面白无须，嗓音略有几分尖细：“尽快查验，我家老爷急着用这批现银呢。”
“是是，我这就开始查验。”
随即，罗平化对着手中的那一摞银票，仔仔细细地查看起来。
银票的纸质厚实而坚韧，确实是用楮皮鞣制成的，四角花纹精美，印有大景钱庄这四个字。
出票的有江南钱庄，山西钱庄等，出票日期也都有标明。
并且银票上面还有独属于皇家的防伪标识，印泥的质量和印文的细节也全部都吻合。
他又分别从不同的箱子里面，随机抽取了十几摞银票。
千两的，五百两的，百两的，统统都没有问题。
这数量巨额的银票，全部都是真的！
虽然罗平化十分清楚，这天下或许有人敢铤而走险，伪造少量小额的银票。
但是却绝对不可能有人胆敢伪造出这么巨额的银票，足足数百万两！
这要是伪造的，无疑是在挑战朝廷的权威！
窃取天下财富，是会被大景所有世家官员，商人百姓联合讨伐的。
任何人都承受不起的这样的后果！
“怎么样？老夫手里的银票，是真是假啊？”老者阴恻恻道。
罗平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自然是真的，老先生，这些全部都要兑换成现银吗？”
老者冷哼一声，“废话，总共八百万两银票，全部换成现银。”
“敢问老先生要这么多现银干什么？又沉又重，还不如......”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老者皱眉打断，“怎么？大景钱庄的规矩都是摆设吗？一应银票，既持则兑，不得拖延。”
“难道是老夫记错了规矩不成？”
罗平化连忙躬身赔笑：“不敢不敢，只是您这一下子带来这么多银票，钱庄实在是需要不少时间准备。”
“是我多嘴了，您还请移步，等银子备好后，再请您来清点。”
老者轻哼一声，“还算懂点规矩，要是在别处，你非得吃不少苦头才行。”
随即侍女领着老者上了钱庄三楼品茗，而罗平化则火急火燎地安排人去银库里调拨银两。
大景京城钱庄虽然存银不少，但是远不及江南钱庄富庶，数量有限。
单单东城庄账面上，一般来说也只是趴着不到二百万两现银而已。
足够平日里的存取往来了。
但是今天的阵仗，委实是大了一些。
罗平化推测这批银票背后，肯定是江南的几个大富商，就是不知道大老远换这么多银子有什么用。
取来取去的，最后不还是那么点银子吗？
这一个早上，可把钱庄上下给忙活坏了。
几百个伙计在钱庄内驻扎军士的严密监视下，不断地穿梭在各个库房之中。
平日里很少打开的沉重铁门，今日也全部敞开。
一箱箱沉甸甸的银子被搬了出来，塞进了外面的数十辆马车里。
花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期间钱庄任何客人都没有招待。
所有人都忙得焦头烂额，计算数目，统计搬运的八百万两银子。
钱庄总共有三十个银库，这次足足搬空了二十五个。
就连外面的马车都换了五批了，这才勉强将所有的银子都给装了进去。
罗平化对着马车上的老者笑道：“老先生，所有的银两都已经装备完了，您要不再清点清点？”
老者捏了个兰花指，声音尖细，“用不着，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子。”
随即，老者放下车帘，马队也扬长而去，向京城外出发。
等到老者走远后，罗平化连忙让钱庄招待别的客人。
自已则是去盘算银库里面还剩下多少现银。
等到盘算完之后，他头上浮现出细密汗珠。
偌大一个钱庄，竟然只剩下区区两百万两现银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啊，天子脚下，二百万两的存银绝对谈不上多。
看来只能联络一下其他三个钱庄，运来一些现银备用了。
钱庄是直属于陛下管辖的，只有大景女帝才有足够的权威，让全天下百姓信服。
就连曾经的林寒也做不到这一点，因为整个大景都是属于陛下的，她是绝对公正无私。
除了女帝之外的所有人，都有那么一丝丝剽窃天下财富的可能性。
罗平化连忙派人去通传其他三个钱庄，请求现银运转。
但是得到的消息却令他瞠目结舌！
今天早上，其他三个钱庄也都有数十辆马车去兑换现银，金额同样是数百万两！
四个钱庄，一上午的时间，便失去了整整三千万两的白银储备！！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平化呆坐在椅子上，只感觉脑子里面一团浆糊。
那可是三千万两白银啊！
到底是多少个商业巨鳄联合在一起，兑换走了这么多的银子啊。
他脑海里面能想到的只有江南那一片的世家富商。
可是他们哪里明明也有钱庄啊？
还是更为富庶的江南钱庄，干嘛费那么大劲，在江南存钱，来京城取钱呢？
‘银本位’制度下，那是存多少银子，开多少银票。
他们这样搞，不是左口袋倒右口袋，白忙活吗？
心急如焚了一整天后，罗平化傍晚直接和其他三个钱庄的负责人凑在一块商量。
最终决定将这件事情明日上报女帝，请女帝定夺。
看看是不是要从江南钱庄那里调拨三千万两银子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皇宫。
当最后一辆马车上的银子卸在女帝的私库之后，三千万两白银鼓鼓囊囊地将整个私库塞满！
柳如烟，温如是，段依澜三人站在私库前，叹为观止。
即使是国库存银，也是进进出出。
何时像眼前这样，四千万两白银堆积在一起，宛如一座银山一般。
而且还只是随便印了一点银票，就在短短一天之内，变出来这么多的银子！
柳如烟手里攥着一枚银锭，热切道：“如是，这次你立大功了。”
温如是清脆道：“陛下过奖了，这样陛下您就不用再为了军需抚恤，灾情南巡而担忧了。”
“这些钱，只需要在明年的漕运和盐税上兑成银票销毁即可了。”
“朕知晓了，明日朕便给江北灾民再增发三十万两，然后就给京军发放抚恤，重新招募兵丁。”柳如烟道。
“至于边军...”
柳如烟沉思了一会儿，虽然徐岩昭奸逆异常，陷害扶摇不说，还害死了那么多京军将士。
但是毕竟手下边军确然损失惨重，再加上边关还要靠他和手里的边军镇守。
这种拥兵自重的边疆元帅，真是历朝历代的大患！
“也罢，等他们将扶摇交出来之后，也给他们准备五百万两的抚恤好了，就看徐岩昭识不识相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