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这样告诉松萝:那枚戒指,是我按照小治生前拥有的,一比一复刻的。它是小治找到家人唯一的希望,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带在身上。”
顾衍声音轻了些:“送给松萝,其实是我个人,怀着另一个目的:我想要天冥看见它,想天冥在不知不觉间,被我利用,找到小治的家人……还有仇人。”
小治?利用天冥?应小渔听不懂。
可白松萝却懂了。
她握紧手中的戒指,那一场玩笑般的赌约,输掉的戒指,果然,也是阿衍放下的棋子。
“我找到小治的家人了……小治是他们故意遗弃的。”顾衍表情变冷:“我想复仇的对象……也结合黎望给的资料,有了目标。”
白松萝心生慌张,开口说:“小渔,帮我问他,他不准备再来我见我一面了吗?”
应小渔震惊,转述道:“你不准备再去见松萝一面了吗?”
顾衍沉默片刻,点头道:“是,委托结束了,该说再见了,我也要去我的最终之地了。”
“那枚戒指……”他笑了下,一如往日般狡猾:“就真的送给松萝了,希望她以后每次看见戒指时,都能想起我——我不想被遗忘。”
无法言说的情绪,自青年身上蔓延开来,应小渔看不懂,却本能觉得,他像是要独自走上陌路。
比起道别,他更像是在和松萝,永别。
【???怎么就永别了?】
【这种说遗言的语气(惊恐)】
【他怎么一副,以后永远不会见面了的口吻??就算要去复仇,报完仇了,不就可以回来了吗?
里世界可不存在,什么杀人就要坐牢吧?毕竟那些怪力乱神现象太多了】
【以他的身体状况,和里世界的情况,真的很难不让人担心啊……】
【“最终之地”……各位,你们细品】
【不想被遗忘……就像他从未遗忘小治一样吧?那枚戒指,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么多年,他一直深刻的仇恨和愧疚吧?】
——心疼值60%。
“不行!”白松萝的嗓子都喊哑了:“小渔,拜托,拦住他!不能让他走!”
应小渔下意识想照做,“就算要离开,你也应该去见松萝最后一面……”
可青年却只是笑得更加狡黠:“你觉得,松萝看见我,会不会自责、内疚?”
肯定会。
可如果放顾衍走了,松萝会更加意难平吧。
应小渔张嘴就想说话,却见青年伸出葱白好看的手指,指了下自已的眼睛。
那深海一般的眼眸,美丽寂寥,不管看多少次,都让人惊艳。
可此刻,里面却黯淡空洞,就像是没有月光的夜间海面。
青年摇晃了下手指。
应小渔脸色煞白!
【????】
【我靠!意思是?】
【看不见了?是这个意思吗?阿衍的眼睛快看不见了?为什么?】
【等等,我想起来了,好像不久前,他还戴过墨镜,遮挡来着……】
【!!所以刚才被砸的时候,他明显想躲,又反应半了半拍,没躲过去!】
应小渔没想到,接下来,青年又指了下自已的耳朵,手指摇晃,最后是嘴巴……
然后,他放下手,在应小渔惊恐的目光中,轻微掀起衬衣一角。
本该白皙细腻的肌肤,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点,好像万千个虫子,在啃食他的生机。
“你……”应小渔吓得说不出话来。
她看懂了顾衍的意思——他快看不见、听不到、说不出了,他快死了!
似乎是长久的战力,让青年有些体力不支,他扶了下沙发靠背,微微歪头,失焦的瞳孔,努力注视着应小渔:“现在你懂了吗?”
现在的他,去见白松萝,不可能不露出端倪。
无论他是因什么,变成这样的,白松萝都一定会愧疚一辈子。
她居然害他生命之末,还为她奔波劳累。
“我……”应小渔嘴唇发抖,说不出话。
“那么,再见。”青年又是一笑,像是肯定了她不会阻拦,他捡起自已的外套,迈步往外走去。
应小渔想抓住他,可这么近、又这么远的距离,她如何也没能伸出手。
他是即将凋谢的花,水中的月,他的笑容,在无声说着,无论如何都抓不住他的。
“小渔?怎么了?快拦住他!”
“小渔?”
“发生了什么?”
闺蜜的声音那么遥远,应小渔哑声说:“对不起……我拦不住他。”
【……】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刚以为以后就能快乐贴贴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怎么有点熟悉?这个症状,不就是上次迟妄说的那个九蕊毒吗?】
【好像是诶!可是,那不是顾今泱要给迟妄用的……】
【????】
【迟妄没找到那株花,是因为,顾今泱给顾衍用了!】
【???!!我滴妈!】
读者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直接头皮发麻。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面?】
【顾今泱不仅借助迟妄的势力,来杀顾衍,还自已悄悄下手了?】
【等等,好乱好乱,我脑壳疼……顾今泱提过,花是黎先生给她的;顾衍又受黎先生雇佣,来白松萝身边。
所以,兄妹俩都和黎先生接触过……顾今泱不会就是通过黎望,设计了顾衍吧!】
【坏事了,救命,谁来救救我老公啊!】
【黎望肯定有解药,但是顾衍不知道啊!他现在把黎望得罪死了!】
【你们听顾衍刚才说的话,他是没想活了啊!他现在一心想着,在死前复仇成功!他要去找害死小治的仇人了!解毒?估计他想都没想过!】
【??不要啊!那岂不是死定了?】
——心疼值飞快往上升着,其中掺杂了恐慌、担忧,而毒是顾今泱下的这一点,显然给了读者很大创伤。
最终,数值停在了80%。
不到一天的时间,它就呈现了让系统震惊的超大涨幅。
……
另一边,白松萝落下眼泪。
聪慧如她,在那不算短的沉默中,已经窥见了端倪。
在她刚刚为他给出的礼物惊喜时,他就已经下定决心,和她告别了。
他会去哪里?还会回来吗?
他的伤怎么办?身体能恢复吗?
天冥的预言,是否会成真?
他们今后,是否如同两条短暂相交的平行线,再也无交集呢?
“阿衍……”白松萝握住自已戴戒指的那只手,将它置于心脏前。
她该知足的,她凭什么要求飞鸟停在自已的指尖?
飞鸟自由翱翔,于她面前掠过,予她前行的勇气,已是给她的恩赐。
可是……好不舍。
还想见到他,也想帮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