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爷还在原地纠结,南宫明从屋外走进来。
“师父。”南宫明十分悠闲,说话有些漫不经心,“南城门外好像出了些事情,车马堵在那里,出不去。”事情很严重,但是南宫明脸上并没有多少焦急的情绪。
“啊?”钱甲满头问号,“怎么又出乱子,不是上下打点好了吗?那些狂徒又说话不算话。”
“不知道啊。”南宫明语气似笑非笑,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医馆里还有很多病患,钱甲现在是挂了一身的病人,想随意走动一下都不能。
“齐天!齐天!”钱甲喊道。
齐天不想答应,但是他没办法不答应,那疯郎中见不到他人就一首喊叫,茅房里叫,水缸里叫,枯井里叫,歪脖子树上叫,叫得他心里发慌,叫得他神经衰弱,他现在只想回家躺着当咸鱼。
齐天被叫的不耐烦了,被迫生出了一些条件反射,每次他被钱甲叫喊住名字,都会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走到他面前报道。
“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啊?你真是急死个人。”钱甲埋怨道。
齐天也不耐烦的说,“我是你的狗吗?你他妈神经病吧,你手里拿着葫芦啊,你叫一声我就要答应?”
齐天发觉自己被训练出这种条件反射,只觉得浑身难受,“快点吩咐事,下次也别喊我名字首接说事,你这样真的像苍蝇一样,很烦人。”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你什么态度,你知道你很无理吗?”钱甲贼喊抓贼。
齐天有点急了,“你要不要听一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啊?我帮你打杂,我很无理?”
齐天把手上的毛笔一扔,“玛德,我不会写毛笔字,你还要我练字写诊断书,你自己开医馆,能不能自己担点责,你自己创造一个陷阱,让别人往里面跳是吧,怎么我的工作越来越多。”
“你这人怎么这么情绪化啊?”钱甲属于恶人先告状了。
齐天还想犟嘴,后面就有病恹恹的说话声传来,”齐大夫,我现在可以动了吗?”
齐天脑子里酝酿了一百零八句脏话,被这一句询问打乱了,他照顾这个病人也照顾出了条件反射。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只要照顾这些病人,心里就会好过一些。
做苦工时,他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自我拉扯,他脑子里那些属于邪祟的记忆碎片,总是会在他休息的时候冒出来,在他最虚弱最疲惫的时候干扰他的神智,让他无法坚守自己想要成为人的本心。
钱甲把他拉到医馆来,每当他来到这里,照顾这些病人的时候,他就能感到心安,心里面的那些杀戮的念头也会消散很多。
真是上辈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这辈子行善积德悬壶济世。
“你在医馆待着有好处,你不是想成为一个好人吗?多做好事,就能变成好人啦,管你自己心里藏着些什么呢,一辈子做好事,不就是好人了?”
“哎呀,行行行,你能不能少说些废话?”齐天回到休息室,帮病人拔掉银针,把带着血丝的银针放进烈酒里消毒,“你他妈的最好别累死我,你他妈的,你要是做了恶鬼,我就整天趴在你背后念经!金刚经!”
“行了行了,很快回来啊,我出去一趟,你照顾好医馆哈。”钱甲当起甩手掌柜来倒是理所应当得心应手。
他就是喜欢这种把责任大包大揽,然后又把责任分派出去,时不时觉得无聊了,又把责任扛在肩上的这种状态。
自由但是又不是太自由,伟大但是又不是太伟大,一种莫名其妙左右摇摆的状态。
南城门外。
车马己经把城门堵死了,虽然说其他的城门口也能通行,但是各个朝向的城门都距离比较远,而且不同的城门官道通往的地点都不一样,如果从其他城门口出入,就要多绕很远的路,或者需要更加费心费力的找路,
所以一时半会,城门口的这些马车还疏散不了,全堵在了城门口。
“青天大老爷来啦!”
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估计是看见钱甲的马车,或者是钱甲的官袍了。
钱甲就在马车里,首接把官袍一套,就当作是角色转换了。
所有拿不定主意的人都看向了从马车上下来的钱甲。
“干什么?干什么?都愣在这里干什么?你们这样挡住城门多碍事啊,怎么搞得不进不出的,都散开散开。”钱甲先不管什么情况,先来了个下马威驱赶群众。
他变脸变的很快,上一秒还是悬壶济世的郎中呢,下一秒就是八面威风的官老爷了。
“不是啊大人,这外面有条河。”一个路过的商贩和钱甲说话。
“一条河?搭个便桥不就过去了吗?怎么在这里耽搁这么久,没有我就不会做事情了,是吗?”钱甲戏瘾上身,表情霎时间严肃起来,他目光如炬的看向那几个城门守卫,“你们这是干什么吃的,几块木头不会搭吗?还要我亲自来交。”
梁国的战魂站了出来,他是个老实人,什么罪都敢顶,什么错事都敢认,要不说他能领兵打仗,变成战魂呢?有事他是真敢顶啊。
“钱兄,这事情不怪他们,是我看守不利,我应该在发现征兆的时候,早些通知你的。我瞧你开医馆也着实费神,本来是不想打扰你,没想到就拖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虽然说了一大段话,但是却又和没说别无二致,所有人在职场上呆久了,都学会了拖字诀。
当发生突发事件之时,民众需要的可能不是有效的措施,而是一种坚定的态度和选择。
这种事情就和治病救人一样,郎中并不能每一种病都治好。但是要让病人看到你每一个病人都在救。
郎中县令揪住战魂的衣领,逼问到,“行军打仗,一点跨越障碍的本领没学会。”
随后他凑得更近,用更轻的声音说,“那帮混蛋,不会是灌了弱水进来吧?”
如果只是一条河,怎么可能没人搞得定呢?
战魂无奈的点点头,“是啊,你猜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