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天底下的所有事情都会有个尽头,建熙帝不可能关祝子衿一辈子,所以现在就到了把祝子衿带出乾安宫的时刻了。
谁都拦不了的程度,建熙帝也做不到。
但显然,祝子衿想的没有建熙帝这么复杂。
她是真的只想要看一场烟火罢了。
“殿下,洛安并不多放烟火,尤其是白日里的,陛下答应了,那便是要找个由头把所有人都叫过去了。”棠溪的话语里带着小心。
建熙帝己经说了很多次要带着祝子衿出去,更不说这一次祝子衿是在迎接蒋家回洛安的宫宴的时候出的事。
即便是身处乾安宫全然不知外头的消息,也定然能猜到这事引起了多大的风波。
真要放这烟火,依着建熙帝的意思定然是会把接风宴上的所有人都请来,刚好能交代祝子衿的事,但是这是个坎,事建熙帝心头的一道坎。
祝子衿吃完最后一点白粥,看向把碗接过去的恩溪,“你也如棠溪一般想吗”
恩溪接碗的动作都停了停,她看向眼神中带着些可怜的祝子衿点了点头。
祝子衿摇头叹气,“父皇如何想是他的事,我只见过一次烟火,看姑姑带回来的汝阳的地方志上说,那里将白日烟火的盛放视为请天神赐福的祀礼,极为好看。”
天神?
恩溪放下手中的碗,“殿下也想请天神赐福吗?”
话说出口,恩溪不禁自己笑了笑自己,祝子衿向来是不信神佛的,这一点慧通大师也知道。
却不想,
“是。”
“我也想请天神赐福于我。”
恩溪和棠溪同时顿住,两人看向祝子衿的眼神同样的不可思议。
“殿下你————”
“很惊讶吗?”
棠溪点点头。
祝子衿这是因为这一次的险境所以改了性子了吗?
显然不是。
祝子衿笑起来,“我说什么你们都信?”
话里不乏调笑之意,祝子衿甚少说这类话,怨不得两人会信。
看着面前的两人无所适从的样子,祝子衿淡笑着挥了挥手,“这两日辛苦你们了,都先回去歇着吧。”
“殿下刚醒,还是要人伺候的。”恩溪端起空碗,“我们都是换着来的,殿下不必担心我们。”
棠溪点点头,欲再开口,祝子衿却伸手轻轻捂住了棠溪的嘴唇。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引灵钟还在响,按父皇的话说,钟响则安灵,我不会有事的。”
纵使再不愿,棠溪和恩溪还是走了。
祝子衿对所有的事情似乎情绪都是乖巧的,稳定的,所以她的愤怒和讥讽也是平淡的。
平淡到即便是亲近的人都很难察觉出来。
祝子衿想独处,或许是真的,但也可能是在愤怒。
棠溪和恩溪连忙退下,片刻不敢耽搁。
祝子衿目送着两人离开,眼神却还是带着些许的笑意。
耳边是棠溪刚开始说的话,她是真的想看烟花,建熙帝却不是真心想给她看烟花。
说到底,这些年的宠爱不过都是带着心思的。
心思不纯,又怎么会叫人诚心以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