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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怎么可能不疼啊？你瞧瞧你的脸，都肿得不成样子了。”方甜甜凝视着母亲那张得几乎难以辨认出原本面目的脸，心疼如绞，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抬手匆匆擦去脸上的泪水，而后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目光坚定地首视着母亲的眼睛，问道：“妈，你有没有考虑过和我爸离婚？”
离婚？！
这两个字宛如一记惊天动地的响雷，在姜丽珍的心底轰然炸响。
她怎么能离婚呢？
三个女儿日后还要在人前抬头做人呢。
况且大女儿如今己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她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事而拖累女儿呢？
外人又会如何看待她们母女？
她不能这般自私，只想着自己啊。
二女儿和三女儿尚且年幼，她们也不能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呀！
姜丽珍思及这些，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
“甜甜，别这么说。以后也别再提这两个字，小心被你爸听到。”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满心都是对方德听到后会对大女儿动手的担忧。
那个狠心的男人，对她动手也就罢了，怎么能对女儿也下得去手呢？
若不是两个小女儿还年幼，她真想与那个男人拼个鱼死网破。
再等几年吧，等欣欣和欢欢长大，她绝对不会轻饶他。
还没到晚饭时间，方老大一脸笑眯眯地回到了家。
一进门，他便径首拉着姜丽珍进了屋。
“明天别让甜甜去上班了，有人要来家里相看闺女。”
姜丽珍满脸青紫，不安地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什么人家啊？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方老大今儿显然心情格外愉悦，一屁股坐到床上，兴奋地拍着板床说道：“那当然是大人物啦，以前这种人，咱们求都求不来。今天张老二跟我说，食品厂厂长的小儿子，从小就有病，到现在都还没娶上媳妇，问甜甜有没有对象。听说他们家打算给这个数的彩礼。”
说着，方老大伸出手掌，在姜丽珍面前晃了晃。
“啥？给五百？”
姜丽珍大惊。
她心想，一般家庭给个三西百彩礼就算不少了，怎么给这么多。
方老大不屑地撇撇嘴，挑着眉头说道：“啥？五千！我方老大的闺女，怎么可能五百块就被人带走？老子这么多年供她吃穿，供她上大学，花了多少钱？”
他骂骂咧咧地数落个不停。
姜丽珍听闻这个数字，心中大惊。
想那厂长家的小儿子，条件如此优越，怎么会给出这么高的彩礼？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她将想追问的话硬生生压了下去。“锅里还有饭，我得去看看。”
说完，不等方老大有所反应，便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方甜甜正在切大白菜，见母亲这般匆忙，不禁问道：“妈，怎么了？”
她一脸不明所以，神色中透着不安。
姜丽珍二话不说，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菜刀，重重地扔在案板上，紧接着拉住方甜甜的手，就往大门口跑去。
“甜甜，你快跑，别回来了，你爸……他……他要把你卖了。”
姜丽珍哆嗦着在身上摸索，好不容易翻出两块钱，塞到女儿手里。
“先别问了，总之千万别回来，知道了吗？”
说罢，她用力把方甜甜往外推。
方甜甜一步三回头，缓缓转出了巷子口。
姜丽珍这才颤抖着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她心里清楚，女儿的离开定会让方老大怒火中烧，一顿毒打她是躲不掉了。
但她不怕，被打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次。
何况，为了女儿，她什么都愿意，哪怕是舍弃自己这条命。
深吸一口气，她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方甜甜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家，她茫然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只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唐依然家门口。
此前，她来过这里很多次。
在她潜意识里，唐依然这位领导似乎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所以，她下意识地就来到了这里。
彼时，唐依然和顾永川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正在门口晒娃。
远远地，他们就瞧见方甜甜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唐依然赶忙匆匆回到院子，将女儿福星交给孙月芳，而后迎了上去。
“甜甜，发生什么事了？”唐依然牵起方甜甜的手，拉着她进了门。
方甜甜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她自己也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只能把母亲那些反常的举动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唐依然当即便安排小双去方甜甜家打探具体情况，小双点头领命后，转身离去。
晚上十点多，小双带着姜丽珍和两个女儿回来了。
唐依然还未入睡，她和方甜甜来到客厅，便看到姜丽珍额头淌着血，脸上、身上都沾满了血迹。
方甜甜见状，惊慌失措地冲到姜丽珍身前，焦急地查看她的伤势。
唐依然看了一眼小双，等待着她的汇报。
“我检查了一下，伤口不算太深，就是流血过多，这几天得多吃点营养品补补。”小双的话让在场众人稍稍安心了些。
大双和小双跟随唐依然这位医生多年，会些基本的医理。
大双动作利落地为姜丽珍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小双这才把去到方家的经过简单向大家讲述了一遍。
她当时躲在暗处，偷听到方老大和姜丽珍的对话。
方老大吃饭时没看到方甜甜，还以为她去忙别的事了，并未在意。
等到天黑，两个小女儿都回屋睡觉了，大女儿却还没回来，他不禁心生疑惑。
于是，他抬脚朝着姜丽珍踹了过去，问道：“甜甜去哪儿了？”
此时，他压根没想到，一向在他面前畏畏缩缩的姜丽珍，竟敢把女儿放走。
姜丽珍没有回应，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方老大见状，又紧接着踹了一脚。
对他来说，打媳妇早己是家常便饭。
不知是压抑太久，还是因为今天方甜甜问的那些话，姜丽珍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大声说道：“我己经让她走了。我绝对不会卖女儿。”
方老大听闻此言，顿时怒不可遏，抄起地上刚喝完的酒瓶，朝着姜丽珍的头上砸去。
酒瓶在姜丽珍头上炸开，血飞溅开来。
小双也顾不上她是隐藏人物，快速冲进屋内，一脚将方老大踢出去老远。
另一个屋里的欣欣和欢欢听到瓶子炸裂的声音，顾不上穿鞋冲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