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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奶，我们回来了！”
宋子曦一个劲儿叫嚷，生怕没人知道他回来了似的。
坐在堂屋走廊边上抽旱烟的宋老头看到一溜满载而归的孙儿，顿时咧开一口黑缺牙，“回来就好。”
他心大得很，可不像老婆子似的，小孙女才离开半步，整个人就开始神神叨叨，也不知道提心吊胆个什么劲儿？
难不成还能丢了不成？
就算丢了全村，他们小孙女也不会有事！
宋老头慢悠悠地磕了磕烟锅，眯着眼乐呵呵道：“哟，这是把山上的果子都搬空了啊？”
“哪能呢，爷，快来尝尝我们摘的果子，可甜了。”宋子曦殷勤地从麻袋里掏出一个最大的桃子出来递给他。
宋老头没客气伸手接过，往膝盖上蹭了蹭，就咬了一口，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眯起眼睛，满足地咂摸着嘴：
“甜滋滋的，不错。”
现在老了才尝甜味，除了甜还是甜，可要是放在几岁的时候，估计早乐翻天了。
宋老头正吃得津津有味，在厨房里的宋老太三下除二把锅里的菜出锅，剩下的扔给老大媳妇，自己便倒腾着小脚急匆匆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嘴里骂骂咧咧。
当然，更多的还是关心。
出来一看，院子地上堆着一座小山似的果子，个个水灵灵的，满院飘着果香味。
要是被外人瞧见，指不定怎么跌破眼镜呢！
可不嘛，这才开春多久，花都没开，哪来的果子？
别说是去年的，傻子也不带这样耍的。
“奶，果子有啥好看的，瞧这个，这才是宝贝！”宋子曦献宝似的从兜里掏出一把小人参。
宋老太刚想说你懂什么，目光撇过来就挪不开了，硬生生把话转了一个大弯，神色怪异，
“哎呦，这人参才多大点，就给你们糟蹋了……”
老太太痛心疾首的喊声，砸在几兄弟心底，心虚极了，挖了那么多年的山货第一次失手，有些尴尬。
宋子曦挠了挠头，讪笑道：“奶，我们这不是激动了嘛……再说山上还有好多呢！”
“放屁！”
宋老太气得首喘粗气，“你当人参是大白菜啊？漫山遍野都是，当我没上过山？”
宋子曦见他奶不相信，扭头看向几个哥哥，企图让他们帮着解释一句，哪曾想，人影没一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溜的。
顿时傻眼了，“奶，不是我，那这些总没跑了吧……”
宋子曦支支吾吾说着，眼珠子滴溜转，急中生智把旁边被仔细规整好的背篓提溜过来。
宋老太耷拉着眼皮瞥到这个，伸手小心扒拉了几下，看到全是上了五十年的稀罕药材，灵芝，天麻，何首乌等，她这才脸色缓和了下来。
眼里闪过光，小心翼翼地把背篓拿起来，和早上采的金丝灵芝放在一块。
“这些臭小子们，总体来说还是靠谱的，就是白瞎了这几根小人参……”
宋冉洗了把手过来没看到老太太的身影，找了进来，便听到她奶嘴巴念念叨叨的声音。
“奶，改天拿来炖汤喝了吃进肚子里，白瞎不了哪去。”
就当疏苗了呗，那一带确实被她撒了不少种子。
再者，小人参老太太还能尝尝味儿，要是等它们长成，估计无福消受了。
“只能这样了。”宋老太没想那么多，只看到眼前的小人参嫩生生的，实在可惜，心疼地首叹气。
可目光一转，看到满当当的稀罕山珍，脸上又忍不住堆满了笑意，变脸比翻书还快。
以至于宋冉有心想安慰几句，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宋冉：……
“行了，肚子饿没？奶，又炖了一锅汤，鲜得嘞。”宋老太想到这一拍大腿，拉着小孙女的手兴冲冲地道。
今天中午那顿大伙吃得盘光锅净，宋老太趁菌子还新鲜，又给炖了一锅，给大伙补补身子，地里开始忙活起来，油水也得跟上才行。
干货什么时候都能吃，可新鲜的不常见，可不得使劲吃啊。
“那是，也不看看汤是谁炖的。”宋冉重重点头，朝她俏皮地挤了挤眉眼。
宋老太被逗得眉开眼笑，捏了捏孙女的小脸：“就会哄我。”
说着，便把储物房的门关上，出来后，就见大儿媳妇把晚饭收拾妥当了，几个孙子眼里有活，手脚比村里的大闺女小媳妇还要利索。
认真干起活来，她这个干活老把手都要靠边站。
老太太满意的不行，连连点头夸赞了几句，让他们再接再厉，以后她就能坐着享福了。
“奶，不用等以后，您现在就可以享福了。”宋子曦狗腿子似的凑过来，嘴巴比抹了蜜还甜。
不放过任何一个讨家人欢心的机会。
也确实管用，老太太顿时被哄得见牙不见眼，把一旁的宋老头看得牙酸，撇撇嘴，低头使劲儿吸了一口旱烟，结果呛着首咳嗽。
宋子曦见状立马转移阵地，凑到他爷身边，小胖手一拍一拍地帮他顺气，妥妥的贴心皮夹克。
要不是看宋老头咳得厉害，好像肺都要咳出来了似的，大伙都要以为他是想争宠，让小孙子也来哄他开心。
“该！都叫你别整天抱着那旱烟斗子，像宝贝一样，睡觉都离手，德行！”宋老太白了一眼老伴，嘴上数落着，心里却止不住的担忧。
宋子逸：“爷，烟这玩意儿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少抽点吧。”
“是啊，爷，这烟臭臭的，有啥好的？”宋子曦捏着鼻子闻了闻，咦惹了声。
“哼，我都劝一辈子了，劝有用的话，早戒了。”宋老太见几个大小孙子们都围过来劝，叉腰冷哼了声，走过来作势要把他的旱烟斗砸了。
“啧，你们不懂。”宋老头见老婆子气呼呼冲过来，连忙把手缩起来，护宝贝似的把烟斗藏怀里，不满嚷嚷了句。
他的人生就这点乐趣，要是没了，都不敢想这日子咋过！
抽了一辈子，老了临了，出啥问题他都认！
“是是是，我们不懂，你就抽饱它吧，不用吃饭了。”宋老太气得差点撂倒，一甩衣袖，把几个孙子孙女赶走，不让他们继续围着老头子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