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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林湾提前去过餐厅后厨。
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可能都不会产生过多的怀疑。
尤其是侍者的诡异之处，根本就是正常学员无法觉察到的。
相较于那些诡异住户，拥有郑方和李月红皮囊的两名侍者，不仔细看，压根发现不了他们脸上暗藏的阴影。
贺燕真怀疑菜单上的菜品有陷阱，林湾何尝不也有类似的想法。
但现在异变并没有真的开始，或者说，对于正常学员来说，还没开始。
所以怀疑也没有用。
“走一步算一步吧，就算有陷阱，我们眼下也必须趟过去。”林湾语气平静，拾起菜单开始挑选菜品。
说实话。
现实世界的美食，如今对于林湾来说，诱惑力日渐衰弱。
不知为何，呆在现实中的时间越长，林湾渐渐丧失了当初从游戏里刚出来时的那种兴奋。
“也对。”林湾的话看似是废话，的确也是一句废话。
贺燕真也知道，自己的考虑，也是无用功。
因为就算知道有陷阱，一样要品尝菜肴才行，除非一开始就打算弃权。
扫了一眼菜单。
“那我就点蒸熊掌，外加一份紫菜蛋花汤和炒牛河。”贺燕真很快就做好了决定，而后对着迟迟没有下决定的林湾开口：“要不要点一样的？”
“这样就算待会遭遇同样的困境，也好能一起想办法。”贺燕真建议道。
不能干扰其他食客用餐，不代表不能干扰其他食客点餐。
“不。”
“我要试试别的。”忽然，林湾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决定不点廖飞透露的三份食材烧的特色菜，而是选择多出来的那一道。
“烟熏鸡。”
贺燕真突然有些后悔，看见林湾选择了烟熏鸡后，他也想，但碍于面子……要面子有屁用。
“那我也要烟熏鸡。”
很快，贺燕真就决定，与林湾点一摸一样的菜。
“肉沫茄子，大骨汤，烟熏鸡。”
只是林湾再三和他强调，这几样菜，或许会带来不祥。
但贺燕真完全不听。
林湾只得摇了摇头。
他是去过餐厅后厨的，砧板上的肉沫，是林湾亲眼瞧见过的，还有那铁桶当中煮着的熟人汤。
林湾不知道有什么后果，也不知道会不会和廖飞送去的食材有关系。
只是靠着直觉点的。
五分钟时间转瞬即逝。
同样作为第七桌的另外两名客人，也做出了选择，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他们两个也选择了一模一样的菜，就像是效仿贺燕真和林湾似的。
“什么情况？”
“巧合？”
贺燕真偷偷摸摸的与林湾吐槽着，宴会厅里的客人都完成了菜品选择，无人说话，此时整个餐厅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当中。
而不少人脸上，却流露出了一股贪婪的欲望。
更有甚至将桌子上的刀叉牢牢握住。
古怪的指关节由于过度用力，泛着一股惨白，好似随时会断掉。
“不好说，多小心。”
林湾本能的觉得，七号桌坐了四个人，他和贺燕真都是活人，另外两个毫不掩饰的身为鬼物，而且其他餐桌并没有坐满。
这一切不是巧合，更像是故意安排。
因为发桌牌的，本身就不是正常东西。
嗯。
贺燕真微微点头，目光扫着昏暗的宴会厅，恍惚间，他好像发现，那些烛光在客人都做出选择后，貌似愈发昏暗了，连一直守候着旁边的女性侍者，也消失了踪迹。
咕咕咕。
整个宴会厅，只能隐约听见餐厅后厨不停沸腾的汤汁声，以及源源不断飘荡过来的香气。
浓郁至极。
那些客人脸上的贪婪更甚，不少人控制不住，流下了口水。
仿佛正在烹饪的菜肴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
至此。
贺燕真也算是看清了，这些有点控制不住的客人，都不太正常。
“1号桌一个人，满眼贪婪，2号桌3人中间那位，瑟瑟发抖，3号桌有两个……”贺燕真默默数了一圈下来，加上他和林湾，目前看下来，在香味下比较合理的只有六个人。
“看样子，这次任务，正常的学员，只有六人。”
“坐的都比较分散。”
“来人了，有人从餐厅后厨过来了，看衣服好像也是服务生，走向了一号桌，记录着什么，应该是在确认菜品。”
贺燕真死死盯着一切发生的事情，可很快，他就发现，身边的林湾，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尤其是那名新的服务生，从餐厅后厨走出来后。
他用手戳了戳林湾，后者转头，面带疑惑。
“干嘛？”
“不是，你干嘛呢？看什么这么出神？马上要来人确认菜品了，咱们确定不换了？”贺燕真指了指已经走到第二个桌子的服务生。
“不换。”林湾应了一声，继续转头，却始终皱着眉头，而且眉心皱纹越来越重。
“怎么会这样呢？”
“郑方，李月红，甚至现在，还出现了廖飞的复制体。”
是的，从餐厅后厨走出来的家伙，赫然长着和廖飞一样的脸，只是此时此刻，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截然不同，皮肤更加白皙，夹杂着一种冰寒的阴冷。
而林湾可是确认真正的廖飞，此时此刻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所有来过餐厅后厨做任务的学员，都被复制了，除了脸，或多或少和原身体有区别，这代表了什么？”
“餐厅用餐任务，服务员全部都是去过餐厅后厨的学员样子，这里面绝对藏了猫腻，否则无法解释的通，那屠夫根本没必要这样做。”
“所以，它目的到底是什么？”
林湾下意识的用右手托着下巴，这是他全身心的陷入思考状态中不自觉的小动作。
贺燕真依旧在耳边呢喃，只是他的话，林湾已经听不清了。
可贺燕真突然哑巴。
说到一半的话硬生生被吞回了肚子里，原本一张圆桌，两人位子故意挨得很近。
此时贺燕真突然的默不作声，还悄悄远离了林湾。
目光不可置信的在林湾脸上和4号桌的方向来回扫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微微震颤的话语，将林湾从思考状态中拉了出来。
他疑惑的看了一眼贺燕真，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当林湾在瞧见贺燕真的眼神，不停的在自己脸上和4号桌那边转来转去后，下意识的也抬头看了过去。
一张极度熟悉的脸庞，映入了林湾的视线当中。
“我？”
4号桌的跟前，赫然多了一个服务生，似乎是廖飞的复制体动作太慢，从后厨又多来了一个人帮忙，可这个家伙的脸，竟和林湾一模一样！
完全没有任何差别！
一股异样的惊悚，顿时于林湾心中滋生。
“什么时候？竟然连我也复制了，可……这具身体，也太粗糙了！”
和林湾一模一样的脸，但身上却穿着一件破布衣裳，露在空气中皮肤，长满了褶皱，就好像是硬生生将林湾年轻的脸，安放在了一个老头身上。
说不出来的怪异。
可对于林湾而言，异变还不止于此，4号桌过去，就是通往餐厅后厨的道路。
那边又走出来两名服务生。
其中一位，林湾依旧认识。
付宏义。
另外一张脸。
若是廖飞在这里一定立马能够辨认出来。
那是黄离。
只有付宏义是和林湾差不多的形体，苍老，古旧，弥漫着腐朽的味道，和年轻的脸格格不入。
忽然，林湾明白了。
“是咒。”
“我和付宏义在仓库中，沾染了轮回咒，所以留下了痕迹，依照这个痕迹，那些货架上的肉芽，长出了新的鬼物，这个鬼物，用了我们的脸。”
“但他们的身体，还是自身特性，轮回咒的外在表现，就是衰老。”
“廖飞在冷库当中遭遇的人皮长裙和冰封尸骨，所以他的复制体，也来自于冷库，夹杂着一股特殊的阴冷。”
“郑方和李月红他们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暂时没有办法分析出来。”
林湾始终皱着的眉心终于舒展了一点点。
虽然他还是不知道，这些沾染了考核地点特性的复制体过来服务用餐人员，到底有什么目的。
只是，此时身边的贺燕真，已经无法直视刚才还在攀谈的林湾了。
在看见与自己一摸一样的人后，林湾竟然没有任何意外表情？
难道他早就知道了？
还是说，从一开始，林湾就不是人？七号桌的活人，只有我一个？！
贺燕真心头忽然一咯噔。
如果林湾不是人的话，那么自己可是选择了和他点了一样的菜！
“糟了！”
“现在撤回还来得及吗？！”冰冷的现实击碎了贺燕真的幻想。
4号桌的‘林湾’，在确认完那一桌的菜品后，竟然径直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当服务生‘林湾’，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伸出粗糙褶皱的手，弯下腰，询问坐着的林湾，选取了什么菜肴的那一瞬间。
贺燕真整个人都有些崩溃。
昏暗的烛光下，两张完全一样的脸，一张挂着疑惑，一张挂着笑容，阴影散布在左右脸颊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瘆人之感，占据了贺燕真的全身。
尤其是想到，从排队开始，和自己交谈甚至他还给予了对方一把特殊钥匙的林湾，很有可能是鬼物后，贺燕真更是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幻觉！都是幻觉！这不是真的！我肯定是受到了鬼物的影响！”
贺燕真头猛地甩起来，摇的像个拨浪鼓。
一度眼冒金星。
可停下后，更加让他张大嘴巴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坐在位子上的林湾，在告诉了服务生‘林湾’后，忽然幽幽的问道。
“你认识我吗？”
熟悉的问题，似乎在门口，林湾也同样问过。
当时贺燕真还不知道为什么林湾要问这个。
门口的服务生当时回答了林湾，说两人是第一次见。
于是贺燕真此刻无比的想要知道，眼前这个和林湾一模一样的服务生，会怎么回答。
“当然先生，我早就见过你，你忘了吗？”
拥有和林湾完全一样脸庞的服务生的回答，出乎了林湾的意料，也出乎了贺燕真的意料。
“哦？你还记得在哪吗？”林湾眼眸一沉，继而追着问。
“在记忆当中，我的岁月长河里，全部都是你。”‘林湾’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笑容，苍老的手接过菜单，压根没有任何其他异常的举动。
岁月长河？
这下林湾搞清楚了，眼前的复制体，果然是诞生于货架上的肉芽当中。
只有接触过林湾气息的轮回咒，形成的肉芽，才会在成长的时间里，全部都是和林湾有关的记忆。
“原来如此。”搞清楚这个问题，林湾合理的怀疑，在餐厅后厨的其他地方，比如冷库当中，也有类似肉芽的东西。
只是廖飞没有发现而已，或者说他遗漏了。
“留心数字。”正当林湾梳理复制体出现的原因时，面前这个和自己模样一致的家伙，忽然压低了嗓音，悄悄说了一句话。
脸上的神情也有一瞬间的厚重阴影闪过。
旋即恢复正常，重新挂上礼貌的微笑。
“先生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继续忙了，时间快到了。”侍者‘林湾’笑着出言。
“没有了。”这次，林湾连头都没抬。
因为在刚才这个和自己一样的侍者出现异变的时候，林湾隐约察觉到了好几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这边。
有餐厅后厨方向。
也有餐厅角落的阴影当中，甚至还有来自于天花板上的。
“这里面可能有考官，也有可能有屠夫，或许还包含其他没有现身的鬼。”
可两人的对话。
让旁边一字没落全部听见的贺燕真，张大了嘴巴。
“什么鬼？岁月长河？记忆全部都是林湾，难不成，这个和林湾长相完全一样的，是他的孩子？”
“林湾在人皮客栈，有自己的孩子？”
“沃德发！”
这一切已经超出了贺燕真能够理解的范畴。
然而没有时间给他思考和应对了。
那个‘林湾’，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先生，麻烦把你确定好菜品的菜单递给我，谢谢。”面对着‘林湾’，贺燕真压了压心中的惊悚，将自己的想法问了出来。
“我可以更换菜品吗？刚才写错了。”
“不好意思先生，一旦确定就不能更换了呢。”
咕噜。
贺燕真咽了咽口水，无奈只能将菜单递给了对方。
接着。
这个‘林湾’把另外两名客人的菜单也一并收走。
经复制体的告密。
林湾留了心，他发现，自己复制体收取的菜单，是4号桌以及他和贺燕真所在的7号桌。
廖飞收取的，只有1号桌。
另外一名服务生，黄离，他和廖飞一样，单独负责6号桌。
几个复制体当中，只有付宏义最忙，一个人负责2号桌3号桌和5号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