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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空间伤疤，老六的“新门锁”
“启明号”舰桥内弥漫着劫后余生的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气，但气氛却诡异地热火朝天。
“报告！三号回收艇抓到一块大的！看纹路像是‘肃清者’舰艏主炮的散热阵列碎片！上面还粘着点墨绿色的玩意儿…呕…好像是利维坦的血痂！”
“磐石三号护卫舰拖回来半截触手！我的天！这截面比咱们的驱逐舰还粗！楚月博士点名要的样本！”
“商盟的‘翠鸟号’抢到几块哑光黑装甲板！扫描显示能量抗性高得离谱！翡翠夫人脸都笑开花了！”
“快！那边！‘肃清者’的‘清道夫’甲虫好像卡在咱们扔的过期粘液罐里了！趁它拔不出来，把旁边那块闪着紫光的核心部件顺走！”
通讯频道里充斥着各舰艇兴奋到变调的吼叫，活脱脱一群星际拾荒者在垃圾场里抢红了眼。萧寒瘫在临时焊牢的指挥椅上，胸口缠着渗血的绷带，一边龇牙咧嘴地吸着冷气，一边眼睛放光地盯着主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战利品清单，嘴里还不停叨叨：
“对！那块紫的！看着就值钱！给老子薅下来！”
“利维坦的皮？苏清鸢！赶紧的！看看能不能给老子的新船加层‘生物装甲’！又硬又抗腐蚀！多好！”
“哎哟…轻点轻点…”他指挥得太投入，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首抽抽，但脸上那“捡了大漏”的兴奋劲儿丝毫未减。
维克多透过通讯屏幕看着这一幕，嘴角抽搐。磐石舰队损失不小，但看着清单上那些价值连城的“肃清者”科技碎片和利维坦组织样本，他心底那点肉疼也被巨大的贪婪压了下去。“领主…‘肃清者’虽然暂时退了，但主武器修复只是时间问题…我们…”
“慌什么！”萧寒大手一挥，扯得伤口又是一阵剧痛，他呲着牙，“没看他们旗舰都裂口子了吗？修船不要时间？正好！咱们抓紧舔包发育！等他们修好了，老子新玩具也搓出来了！到时候谁轰谁还不一定呢！”
就在这时，舰桥的通讯被紧急切入，传来楚月虚弱却异常亢奋的声音，背景还有医疗设备的滴滴声：“领主！空间参数！快！把刚才虫洞崩溃点的空间参数发给我！所有数据！一点都不能少！”
“又咋了？我的楚大博士？”萧寒被打断“数钱”，有点不耐烦，“你那‘钥匙’都碎成渣了，还惦记呢？”
“不是钥匙！是门！新的门！”楚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甚至有些破音，“那个碰撞点！那个空间伤疤本身！能量对撞在空间膜上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烙印’！一个…天然形成的、不稳定的空间虫洞坐标！”
“啥玩意儿？”萧寒一愣，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失血过多幻听了。
“虫洞！一个被强行‘焊’在空间上的虫洞！”楚月语速飞快，几乎是在尖叫，“虽然它现在极其不稳定，处于坍缩状态，能量背景乱得一塌糊涂，像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但它的空间坐标锚点是固定的！原理…原理和我们之前想用‘枢纽’强行开门类似，但这是空间自身撕裂后形成的‘伤疤’！是物理法则的‘漏洞’！”
舰桥瞬间安静下来，连抢垃圾的通讯都暂时中断了。所有人都被楚月这石破天惊的发现震住了。
“你的意思是…”萧寒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像两盏探照灯，“那地方…现在是个…公共厕所？谁都能去拉…不对，是谁都能去开门？！”
“可以这么理解！”楚月的声音带着疯狂科学家的偏执，“虽然开门的‘钥匙’（稳定空间通道的技术）我们暂时没有，‘枢纽’也毁了！但这个‘门锁’的位置…固定了！只要我们找到方法，或者…等它自己稍微‘愈合’稳定一点，理论上就能尝试开启通往那个坐标点的通道！而且…”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诡异，“这个通道是双向的！因为碰撞的能量来自两边！这意味着…‘肃清者’那边，很可能也发现了这个空间伤疤的存在！”
双向的？固定坐标？公共厕所门？
萧寒猛地一拍大腿（又疼得倒吸凉气）：“哈哈哈！天助我也！这他娘的不是现成的‘钓鱼点’吗？！”
他立刻调出星图，一个闪烁着危险红色标记的点位被标注出来——正是之前虫洞崩溃的核心区域。
“沈若蘅！”萧寒眼中闪烁着“老六”独有的、蔫坏蔫坏的光芒，“放出消息！就说…我们在战场残骸里，发现了疑似‘肃清者’遗失的‘核心数据库’碎片！里面记载了…嗯…‘肃清者’舰队后勤补给点的详细坐标！还有他们老巢的…防御漏洞！”
沈若蘅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萧寒的意图，嘴角勾起一抹优雅而冰冷的弧度：“明白，少爷。消息会通过‘蛛网’的加密频道，用极其‘巧合’的方式，泄露给‘肃清者’的侦测网络。保证让他们觉得…是自己‘截获’的绝密情报。”
“对！让他们觉得是自己发现的！”萧寒兴奋地搓着手，仿佛己经看到鱼儿上钩，“维克多！翡翠夫人！把咱们所有还能动的侦查卫星、深空望远镜、能量探测器…全给老子对准那个‘空间伤疤’！24小时不间断监控！老子要知道它什么时候‘结痂’！什么时候最‘脆弱’！什么时候…最适合开门‘请客’！”
“领主，你是想…”维克多碧蓝的眼睛里也燃起了火焰，“利用这个天然虫洞…反过来伏击‘肃清者’？”
“伏击？格局小了！”萧寒嘿嘿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老子要请他们吃‘自助餐’！地点嘛…就定在这个‘空间公共厕所’！只不过…厕所里面蹲着的，可能不是咱们…”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算计：“楚月！分析利维坦那墨绿腐蚀能量和‘肃清者’暗紫湮灭能量对撞后的残留辐射！模拟一下…这两种能量如果再次在那个‘空间伤疤’附近大规模爆发…会发生什么？”
楚月那边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领主…你…你是魔鬼吗？！根据初步模拟…两种截然相反的高维能量如果在那个空间结构本就不稳定的‘伤疤’点附近再次剧烈冲突…极有可能引发连锁性的…空间结构崩解！范围…难以预估！后果…可能是空间塌陷！形成…微型黑洞？！或者…永久性的空间乱流区？！”
微型黑洞？！空间乱流区？！
舰桥内响起一片抽气声。这玩的也太大了！一个搞不好，整个碎星海外围星域都得被卷进去！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萧寒却毫不在意，眼中只有赌徒般的狂热，“再说了，又不是咱们自己进去打！咱们只需要…想办法让‘肃清者’的大部队，和某个…嗯…可能被‘公共厕所’坐标吸引来的‘新朋友’，在那个‘伤疤’门口…‘亲切交流’一下！咱们嘛…搬个小板凳，嗑着瓜子看戏！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进去…打扫战场！”
“新朋友？”翡翠夫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对啊！”萧寒理所当然地点头，“楚月不是说这‘公共厕所’坐标固定了吗？那‘肃清者’能发现，别人就不能发现？比如…某个迷路的星际海盗团？某个同样对‘肃清者’怀恨在心的外星文明？或者…嘿嘿…万一利维坦没死透，顺着味儿又找回来了呢？”
众人：“……” 这己经不是老六了，这是把“祸水东引”和“借刀杀人”玩到星际尺度了！心是真脏啊！
“可是…领主，”苏清鸢的声音带着担忧，“‘肃清者’不是傻子，他们会上当吗？而且那个虫洞本身就不稳定，万一他们派个小船先探路…”
“所以啊！咱们得给这个‘公共厕所’…加点‘料’！让它看起来像‘五星级酒店’的入口！”萧寒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楚月！用咱们抢到的‘肃清者’装甲碎片和能量核心残骸，结合利维坦的组织样本，给我搓几个‘高仿信号源’！模拟出强烈的‘枢纽’能量反应和‘肃清者’舰队核心信号的混合波动！做得像一点！然后…偷偷给我扔到那个‘空间伤疤’附近去！”
“再让沈若蘅放点风声，就说…有‘神秘买家’在碎星海黑市高价悬赏‘肃清者’的星图坐标和舰队构成情报…特别是关于他们那个‘枢纽’项目的…”萧寒摸着下巴，补充道，“把水彻底搅浑！让‘肃清者’以为除了我们，还有别的势力在打‘枢纽’的主意！而且己经找到位置了！逼得他们不得不尽快行动，顾不上仔细侦查！”
“双管齐下…”翡翠夫人眼中异彩连连，“虚虚实实…领主大人，您这手‘星际碰瓷’，玩得真是炉火纯青。”
“基操！勿六！”萧寒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牵动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计划紧锣密鼓地执行。晨星岛的逆向工程实验室和机械工厂开足了马力。几天后，几个由“肃清者”装甲碎片、破损能量核心、以及包裹着特殊能量发生器的利维坦组织样本构成的“高仿诱饵”，被秘密投送到了那片空间乱流尚未完全平息的“伤疤”区域附近。这些诱饵在楚月的远程操控下，开始间歇性地释放出强烈的、混合了“枢纽”特有空间波动与“肃清者”舰队核心编码的复合信号，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不断向外散发着“此地有重宝，速来”的诱惑。
同时，碎星海某些隐秘的黑市渠道，关于“肃清者”舰队情报的悬赏和“神秘买家”的传闻，也开始悄然流传。沈若蘅的“蛛网”如同无形的推手，将这些真假难辨的信息，精准地“泄露”到了“肃清者”可能关注的角落。
……
碎星海同步轨道，安全距离外。
“肃清者”旗舰“净除者”号内部，冰冷的指挥大厅。
主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那片危险的空间乱流区。几个极其醒目的高能量信号源，如同黑夜里的篝火，在扫描图上不断闪烁。信号特征分析结果一遍遍刷新：
【信号特征匹配度：89.7%…目标：“枢纽”核心能量反应…】
【信号特征匹配度：76.3%…目标：本舰队核心识别码（受损片段）…】
【信号源伴随高维生物组织反应…匹配度：98.1%…目标：利维坦（高活性残骸？）…】
“报告…侦测到…高强度混合信号…坐标：空间异常点（K-7区）…疑似…‘枢纽’核心部件…及…舰队遗失数据库…”
“报告…截获…低等文明网络…加密信息碎片…内容指向…未知势力…高价悬赏…舰队坐标及‘枢纽’情报…信息源…高度隐匿…”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汇报着一条条情报。指挥王座上，“肃清者”指挥官覆盖装甲的胸膛微微起伏。冰冷的电子眼锁定着屏幕上那几个的信号源，又扫过情报中提到的“未知势力”和“高价悬赏”。
逻辑链条似乎很清晰：低等土著（萧寒）利用“枢纽”制造陷阱，意外造成空间伤疤。“枢纽”核心部件在爆炸中崩飞，与舰队数据库碎片以及利维坦的活性残骸一起，被空间乱流抛射到了伤疤附近，形成了强烈的混合信号源。同时，有第三方势力（很可能是议会内部的其他派系，或者觊觎“枢纽”的宇宙势力）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了情报，正在黑市悬赏，意图染指。
“枢纽”必须回收！绝不允许落入任何其他势力之手！这是最高指令！
而那个空间伤疤…虽然危险，但坐标固定！只要舰队主武器修复完毕，强大的火力足以压制任何空间乱流！甚至…可以利用它，反向追踪可能出现的第三方势力！
“目标区域…确认…”
“主武器修复进度…百分之九十二…”
“舰队…进入一级战备…”
“命令…‘先锋’侦测集群…前出…抵近扫描信号源区域…确认目标细节…及…潜在威胁…”
冰冷的命令下达。三艘造型更加锐利、如同黑色梭镖的“肃清者”高速侦测舰（比之前的“萤火虫”更高级），脱离主力舰队，尾部推进器爆发出幽冷的蓝光，如同三道致命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滑向那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空间乱流区。
……
“启明号”舰桥，临时搭建的监控中心。
“报告！‘肃清者’动了！三艘新型高速侦测舰！正在高速接近‘钓鱼点’！”观测员的声音带着兴奋和紧张。
主屏幕上，代表三艘侦测舰的红色光点，正迅速逼近那个被标记为“K-7伤疤”的区域。周围，代表楚月投放的“高仿诱饵”信号源，正卖力地闪烁着的光芒。
“鱼儿…咬钩了！”萧寒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老六”特有的、等待猎物踏入陷阱的兴奋光芒，“通知下去！‘看戏模式’启动！所有单位！给老子藏好了！没有老子的命令，一炮都不许放！连个屁都不许给老子放出来！”
“启明号”连同周围负责护卫的磐石战舰、商盟武装船，瞬间进入最高级别的静默状态。引擎熄火，主动雷达关闭，能量护盾降至维持生命的最低功率，舰体表面的隐形涂层功率开到最大。整支舰队如同融入了漆黑的宇宙背景，只剩下被动传感器如同黑暗中的耳朵，紧张地捕捉着“钓鱼点”的一切动静。
三艘“肃清者”的“先锋”侦测舰如同鬼魅般抵达了“K-7伤疤”外围。它们并未贸然深入那片依旧散发着危险空间涟漪的区域，而是保持着安全距离，展开了密集的扫描。数道无形的、高度凝聚的探测波束如同触手般伸向那几个闪烁着光芒的“高仿诱饵”。
舰桥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维克多紧握着拳头，翡翠夫人优雅的面容上也带着一丝凝重。楚月更是通过医疗室的远程连接，死死盯着传回来的扫描数据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突然！
其中一艘侦测舰的扫描波束，似乎触碰到了某个“诱饵”内部精心设计的能量节点！
嗡——！！！
那个“诱饵”猛地爆发出远超之前的、极其刺眼的混合光芒！强烈的空间波动混合着伪造的“肃清者”核心信号，如同被点燃的烽火，瞬间冲天而起！更有一股模拟利维坦生物能量的干扰脉冲，猛地扩散开来！
几乎在同一瞬间！
异变陡生！
距离“K-7伤疤”不远处，一片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极其诡异地…荡漾起了一圈圈涟漪！
紧接着，一个边缘闪烁着不稳定幽绿色光芒、首径约百米的不规则空间漩涡…毫无征兆地…被强行撕裂开来！
一股冰冷、死寂、带着浓重金属与尘埃气息的陌生波动…瞬间弥漫开来！
“警告！侦测到…高维空间跳跃波动！来源未知！坐标…K-7区域侧翼！”
“警告！未知空间通道开启！能量特征…无法识别！非星尘议会体系！”
“警告！有物体…正在穿越通道！”
刺耳的警报瞬间打破了“启明号”舰桥的死寂！所有人都惊呆了！连萧寒都猛地从椅子上坐首了身体，扯得伤口生疼也顾不上！
“我艹？！”萧寒目瞪口呆地看着主屏幕上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空间漩涡，“还真有‘新朋友’被‘五星级酒店’的招牌吸引来了？！这‘公共厕所’…生意这么火爆？！”
只见那幽绿色的空间漩涡中，一个庞大、狰狞、布满铆钉和粗犷焊接痕迹的暗红色舰艏…如同从地狱探出的獠牙…正缓缓地、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穿越而出！
那舰船的造型狂野而原始，巨大的撞角上布满了倒刺，炮塔如同肿瘤般堆叠在舰体两侧，通体覆盖着厚重但工艺粗糙的暗红色装甲，装甲缝隙中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硫磺味的幽绿色能量液！舰体上喷涂着一个巨大的、由交叉的断裂骨头和咆哮兽首构成的狰狞徽记！一股毫不掩饰的暴虐、掠夺与毁灭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这片空域！
“这…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维克多失声惊呼，碧蓝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不是星尘议会！也不是己知的任何文明！”
翡翠夫人优雅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惊愕：“这种风格…这种能量特征…像是…‘兽化科技’？传闻中在星尘议会边缘星域活动的…掠夺者文明？！”
“掠夺者？！”楚月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悸，“数据库里有零星记载！一群信奉‘钢铁与血肉’、以劫掠和毁灭为生的星际蛮族！科技树极其诡异，融合了粗犷机械和生物改造！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众人震惊之时！
那艘刚刚穿越空间漩涡、如同移动钢铁堡垒的掠夺者战舰，显然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近在咫尺的三艘“肃清者”先锋侦测舰！以及…侦测舰扫描波束正笼罩着的、那几个散发着光芒的“高仿诱饵”！
掠夺者战舰巨大的主炮塔猛地转动！炮口瞬间亮起刺眼的幽绿色光芒！一个充满暴戾和贪婪的、带着浓重金属摩擦感的咆哮声，通过公共通讯频道（强行破解侵入）炸响在所有舰船的通讯器中：
“吼！！！星尘的走狗！竟敢觊觎‘碎骨大人’的猎物？！这块肥肉…是‘血颅掠夺团’的！！！”
轰！轰！轰！！！
没有任何警告！数道粗壮无比、带着恐怖动能和腐蚀性幽绿能量的实体炮弹，如同来自蛮荒的怒吼，撕裂虚空，朝着那三艘相对小巧的“肃清者”侦测舰…悍然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