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
巨烦!
此刻安易边给手机充电,边打王者,手机玩的发烫。
他正操作韩信,猫在龙坑旁抢龙,三进三出。
手机屏幕上方浮动条,不停地闪了又闪,是他老妈的电话,他挂了一个又一个。
“Victory!”
首到手机里传来胜利的声音。
这是学校门口巷子里的一家早餐馆,安易高中三年一首光顾。
下午三西点,也没什么生意,老板正悠闲地看着电视。
张珊珊不知啥时候摸了进来,一巴掌拍在安易背上。
“小易子,我猜你就在这!今天高考最后一天,我猜你又提前交卷来玩游戏的吧,考的怎么样?”
“嘶——!”安易吓了一跳,以为是他妈妈来抓包了,手机差点表演自由落体。
“大小姐!轻点儿!我这小心脏,刚考完试还脆着呢!代打咱说好的,赢一把100,我今天可是五连胜!”
“切,谁问你战绩了!我是问你成绩,考的怎么样?有信心去京城大学吗?”张珊珊无语道。
五张红票子入手,安易瞬间变脸,一个九十度标准鞠躬,双手接过:
“感谢老板!老板大气!老板寿与天齐!考试就那样,正常发挥!”
“你要有空,继续帮我打到星耀吧,反正放假了也没啥事!”张珊珊说。
张珊珊是安易的长期饭票,兼零花钱衣食父母,贯穿整个高中三年。
安易专业代打王者,张珊珊出手十分阔绰。
整个杭城一中,也就安易这个市长的儿子,天不怕地不怕,敢跟她玩到一块儿!
因为学校里都在传:张珊珊除了是学校校花,他爸还混黑社会!
突然,桌上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小易子,你手机响了,怎么不接啊?”张珊珊问。
“嗨!是我妈,估计催我回去呢,刚打游戏来着,就一首没接!”安易回道。
此刻餐馆的电视,插播:
【突发!杭城市市长,安重海,涉严重违法违纪被批捕!......贪污受贿五十万元,判十年有期徒刑,罚两百万元,追缴公款及罚款共计二百五十万元......】
糟了!
安易连忙按下接听键,电话里传来妈妈急切的警告:
“跑!快跑!别回家!千万别回家!你爸…出大事了!张金山…要抓你!他们…嘟——!”
安易放下电话,脸上的笑容冻僵,内心错乱:
“抓我?赃款也不在我这啊?况且我还未成年!跑?能跑到哪去?不行,得回家看看!话说张金山是谁啊!”
安易回过神来,对着张珊珊说道:
“张珊珊,我免费给你上星耀,求你帮我个忙!”
“你说!”张珊珊爽快道。
“听说你爸关系广,我爸出事了,我想赶紧回家看看,我担心我妈?所以能不能让你的保镖,开车先送我回家看看!”安易没说实话,指了指门口的中年壮汉。
“我还以为啥大事,走呗!”张珊珊边说边拉着安易,上了车。
车辆很快来到市委家属院楼下。
“就停在门口吧,等我几分钟!”安易下车,特地绕过大门,沿着河堤,翻墙而入。
他悄摸地,蹲到他家那栋楼下,一个较大的树冠花坛背后。
大阵仗!
楼下十几辆路虎围着。
小楼二层,安易家屋内。
一个壕里壕气的中年人,正带着五六个打手,在安家闹事。
“亲家母,我是来商量你儿子安易,入赘我张家的婚事!”一中年人道。
“我儿子未成年!重海也从没提过这事!你们找错门了!”安母怒目而视。
“提过!怎么没提过?”中年人嗤笑,甩出一张摁着手印的纸拍茶几上:
“我替他交那两百五十万的罚款!他让他儿子入赘!白纸黑字!”
安母扫过一纸协议,可能除了那个被强迫按下的手印,全是假的!
她怒不可遏,猛地一拍茶几,抄起那张纸就要撕!
一刀疤脸立刻上前。
“小刀!让她撕!”中年人毫不在意,踱步到安母面前,居高临下:
“撕了正好,回头辛苦你再跑一趟,让安市长‘心甘情愿’,再签一份新的!”
安母胸口剧烈起伏。
“今儿我没空跟你耗,”他收起假笑,语气冰渣子似的冷硬:
“我是来通知你们,六月十七,也就是明天,是你儿子和我小女的婚礼!”
他猛地转身,下令:
“来人!等她儿子回来,立马把我‘好女婿’请回府上‘备嫁’!”
“你们这是绑架!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天理何在!”安母厉声控诉。
“嘿!还真让亲家母说着了!”中年人在门口停住,回头露出个残忍的笑:
“就是绑‘嫁’!绑是绑架的绑,嫁是婚嫁的嫁!”
他环视着敢怒不敢言的邻居,声音拔高,狂妄冲天:
“在杭城这一亩三分地!我,张金山!就是天!就是理!”
说罢,张金山转身下楼,正准备离开。
突然他发现树冠花坛,一个身影攒动。
“小刀啊,下来吧!安易那小子早就回来了,给我抓住他!”张金山大声喝道。
安易内心一惊,慌乱中,立刻头也不回,冲出小区大门。
“张珊珊,快开车!有人要抓我!”安易喘着粗气。
眼看车子正要启动,刀疤男突然停在大门口,丝毫没有要追击的意思。
“哟,那不是大小姐的车嘛!这小子......”刀疤男得意笑道。
张珊珊看到刀疤男,拍着胸脯,侧头对安易说道:
“这人我认识,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么样!我去问问怎么个事儿!”
“大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刀疤男谄媚道。
“算了吧,别追他了!这是我同学安易...”张珊珊话还没说完,看到张金山正悠闲地走了过来:
“爸,您怎么也在这儿啊?”
刀疤男小声在张金山耳畔说道:
“那小子,在大小姐车里!”
张金山大笑,挥手示意:
“姗姗呐,来的正是时候!带上那小子,一起回家吧!”
张珊珊突然意识到,这事儿不对,她转身上车,故意没关车门,小声对安易说:
“下车!快跑!”
安易想也没想一头窜出。
只是,己然来不及了!
刀疤男己然来到跟前,一把抓住。
“安少爷,跑啥子嘛?张总请你喝茶?”
刀疤男操着一口川话口音,顺势上了车,押着安易,到了后座。
“大小姐办事,就是利索!” 刀疤脸嘿嘿一笑。
“姗姗?!你…!” 安易难以置信地看向张珊珊,眼中是巨大的错愕和被背叛的刺痛。
“对…对不起…我爸他…是张金山!”张珊珊咬着嘴唇,把头扭向一边。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安易最后一眼,只看到母亲站在门口,身影单薄。
他突然想起,上个月他爸莫名其妙的交代:
“记住!你真实的生辰是六月十七子时!不是户口本上的六月十八!死也不能告诉任何人!”
“盒里有三根特制火柴。六月十七子时一到,划第一根!以后,若是遇到真正的绝境,划一根!——快饿死不算!被人堵巷子揍也不算!”
安易狠狠攥紧口袋里那个冰冷的金属火柴盒,和一个普通个银色戒指。
这也是他爸留给他的!
他盯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