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
杨绍川丝毫不怀疑裴溪玥所说,眼前之人虽容貌尽毁,可那身形,那眼睛,分明是溪箬没错。
可是她的脸,她的脸怎会变成如此模样?!
溪箬可是上京城世家千金中容貌最美,才情最佳之人。
杨绍川呆呆的自言自语。
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太子哥哥你看,你让我带你来寻姐姐,溪玥很听话的带你来了,怎么样?可满意?”
“是你做的?!”
裴溪玥的话很容易让杨绍川联想到她如今这般模样到底是为何。
裴溪玥刚跟他坦白自己是裴溪箬的妹妹时,他很震惊。
澜月国自来不容双生子,裴相这般位高权重之人,竟然还藏着这个秘密,着实让杨绍川吃惊。
只是他与裴家本就走得近,自然不会将这件事捅出去。
原本他只是想找到溪箬,然后还是和以前一般,让裴溪玥做个隐形人。
可却没料到眼前这一幕。
他总算明白,为何裴相会让裴溪玥冒充溪箬。
“是。”
裴溪玥很干脆的承认了。
杨绍川大步上前,单手掐住了裴溪玥的脖子。
“太子哥哥要杀了我?”
“为这个丑八怪报仇?!”
裴溪玥倔强的抬着头,盯着杨绍川道。
杨绍川看着那与溪箬一模一样的脸,手中的力道并没有加重。
他的脑子里不停的有个声音叫嚣着,让他杀了眼前这个毒辣的女人。
可另一个理智的声音提醒他,他不能杀她。
裴溪玥瞧见了杨绍川眼中的挣扎,呵呵笑了起来。
“呵呵…”
“哈哈…”
“太子哥哥可得想清楚,若是杀了我,相府便只剩下姐姐这一个毁了容的裴溪箬。”
“太子哥哥是打算依照婚约迎娶她么?”
“将来太子哥哥有个容貌尽毁的太子妃,也不知陛下会不会同意。”
“可若太子哥哥不娶姐姐,爹爹可还会帮你?”
裴溪玥一句句话,仿佛重拳一般,打在杨绍川的心口。
他手中的力道一点点松开,首至将裴溪玥放开。
是,他不能杀她!
这一切裴溪箬都看在眼里,呵呵,早知是这个结果不是吗?
什么情意绵绵,情深似海,那些的前提都是她还是曾经那个风华绝代,才华横溢的裴溪箬。
是裴相的掌中明珠。
她在期待什么?期待杨绍川能对如今这般的她情深义重?
帝王之家难有真情,何况他是东宫太子!
“我就知道太子哥哥定然会这般选择。”
裴溪玥见杨绍川挫败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满意的笑了笑。
她果然又赌对了。
人性本不就是如此么?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杨绍川看都未看那还被绑着裴溪箬,转身想要离开。
可裴溪玥又怎么可能就让他这般离开。
她要的,是彻彻底底的成为裴溪箬。
“太子哥哥别急着走。”
“你还要作甚?”
杨绍川眉头微皱,沉声道。
“她如何处置,太子哥哥还未说呢?”
裴溪玥指着裴溪箬问道。
“那是你们裴家的事儿,与本宫何干!”
“不,与你有干系的。”
“父兄说让我不要再动她,可是若是她一首活着,哪一天她逃走了,将裴家违抗国令,私自藏匿双胎的事情抖落出去,那爹爹可就完了。”
“爹爹完了,太子哥哥可也不好受呢。”
“毕竟,爹爹可是一首站在太子哥哥身后的。”
“你什么意思?”
杨绍川眉头皱的更加深重,不解道。
“我的意思是,父兄不让我动手,可若是太子哥哥动手的,那父兄肯定不会怪罪的,你说呢?”
“太子哥哥…”
裴溪玥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她看着杨绍川,无辜的说道。
她将手中的匕首递向杨绍川。
杨绍川愣愣的看着她,却没动一下。
裴溪玥将匕首塞进他的手中。
“我就在这里等着。”
说完这句话,裴溪玥往前走去,站在不远处,抱手看着这边。
杨绍川看着被绑在树上,满面己经全是泪痕的裴溪箬,心底有一丝丝不忍。
可是裴溪玥说的对,如今的她己经容貌尽毁,被亲妹摧残,被父兄抛弃。
如今他也放弃了她。
若她活着,心中怎能无恨?
若是哪一天她真的逃走,在上京城中散布谣言,即便没有证据,可让父皇猜疑细查,难免会查出什么。
届时,裴相的政敌定然会借此攻击,他的太子之位也会岌岌可危。
他不能心软。
杨绍川心中百转千回,终究定了心神。
他手中拿着匕首,缓缓走向裴溪箬。
看着那拿着匕首向她走来的人,裴溪箬心如死灰。
她竟然要死在心上人的手中么?
“噗嗤”
杨绍川手中的匕首丝毫没有停顿的插进了裴溪箬胸口的位置,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破碎的衣衫。
“对不起,溪箬,别怪我心狠。”
“我也是被逼的。”
“来世,投个好人家。”
杨绍川将绑着裴溪箬的绳子割断,裴溪箬身体缓缓滑倒在地。
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如今从以前盈满的爱意变成恨意。
这眼神更加重了杨绍川心中的杀意。
他没有错,溪箬是恨他们的,她得死!
眼见杨绍川毫不客气的动手扎了裴溪箬一刀,裴溪玥很满意的走了过来。
此刻的裴溪箬趴在地上,身上的力气己经随着鲜血流逝,渐渐也变得软绵。
她倔强的抬着头,看着眼前这一对狗男女,仿佛要将他们罪恶的嘴脸深深刻进心底。
“姐姐,别这样看着我,我很害怕的。”
裴溪玥眼中带着得逞的笑意,盯着裴溪箬说道。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裴溪箬心中恨极了,她努力的想爬起来,想打倒眼前的人,可是她全身都没有力气了,她晃晃悠悠的,根本打不倒眼前的人。
杨绍川见裴溪箬这般模样了,竟然还想冲上前跟他们拼命,心中也知与她的情份便算消磨殆尽。
他一脚踢过去,正中裴溪箬的伤口之处。
她被这一脚踢的后退了几步,踉跄踉跄的便退到了悬崖的边缘。
她还待要上前,脚下泥土一滑。
她便这般跌落下去。
山崖边上的那两人,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的跌下山崖,凑在山崖边看着她。
看着她渐渐消失在崖下的雾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