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冰盖,永夜哨站。
这里曾是探索地球极寒奥秘的前沿堡垒,如今却成了人类抵抗地狱侵蚀的最后堡垒之一。巨大的半球形合金穹顶覆盖着数米厚的万年寒冰,表面密布着能量护盾发生器留下的焦痕与冰霜凝结的诡异暗红污渍。穹顶内部,并非温暖的科研环境,而是如同战时指挥部的冰冷与肃杀。全息投影仪投射出的巨大地球模型悬浮在中央,其上遍布着狰狞的暗红色“伤口”——那些被东岳大帝王楚钦以山河社稷图伟力强行封印的空间裂缝。代表封印稳固程度的玄黄色泽在大部分区域艰难地维持着,但在南极洲腹地,一片代表着“罗斯冰架封印点”的区域,却闪烁着刺目的、不断扩散的猩红!警报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呜咽,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融化的绝缘胶皮、以及人体高度紧张后分泌的汗腺气息混合的古怪味道。穹顶之下,巨大的环形会议厅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极地冰盖本身。
这里聚集着人间界残存秩序的核心。联合国安理会五常代表、主要军事集团指挥官、顶尖科学家小组、全球各大宗教领袖…甚至还有几位气息强大、身着古老服饰的“隐修者”。他们围坐在冰冷的合金长桌旁,每一张脸上都刻满了疲惫、焦虑与难以掩饰的恐惧。全息地球模型上,那片代表罗斯冰架的刺目猩红,如同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罗斯冰架封印点下方检测到超高能级湮灭反应!空间结构稳定性跌破临界点!玄黄地脉龙脊出现贯穿性裂痕!预估…最多七十二小时,封印将彻底崩解!” 负责监控的科学家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扎进在场每个人的心脏。
“七十二小时?!” 身着笔挺军装、肩章上缀满将星的北美战区司令猛地一拳砸在合金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他双目赤红,“我们的‘创世纪’轨道炮阵列才修复了百分之西十!地面部队在南极那种鬼地方连集结都做不到!拿什么去堵那个窟窿?!难道等着那些怪物冲出来,把地球变成第二个血海地狱吗?!”
“冷静,将军!” 欧盟代表,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老妇人,强压着声音里的颤抖,“恐慌解决不了问题!我们需要的是解决方案!东岳大帝冕下呢?天庭的支援呢?” 她的目光投向长桌尽头,一个悬浮在特制能量立场中的、由纯粹数据流构成的虚影——那是东岳大帝王楚钦以部分神念投射的**人间界神念化身**。
化身的光芒比之前黯淡了许多,轮廓也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王楚钦的声音透过化身传来,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沉重:“朕之本尊…正与南极封印之地脉龙脊融为一体…勉力维持…己是极限…天庭…周天星斗大阵需固守天维…难以分兵…此劫…终究需人间…自渡…”
“自渡?怎么渡?!” 一位来自南半球小国的代表声音尖锐,带着哭腔,“我们的城市每天都在消失!核武器对那些怪物根本没用!连神都…” 他后面的话被身边人死死捂住,但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会议厅内蔓延。
争吵、推诿、绝望的叹息…再次成为主旋律。有人提议集中所有核弹做最后一搏(尽管知道无用),有人主张立刻启动“方舟计划”逃离地球(但逃去哪里?),宗教领袖们则带领随从开始低声祈祷,祈求渺茫的神迹。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混乱与绝望中——
嗡——!!!
会议厅一角,一个不起眼的数据终端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刺耳的警报声甚至压过了中央地球模型的警报!屏幕上疯狂滚动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复杂代码流!
“怎么回事?!” 负责技术监控的军官厉声喝问。
一个穿着皱巴巴格子衬衫、头发凌乱如同鸟窝、戴着厚厚黑框眼镜的年轻人,猛地从终端前的椅子上跳了起来!正是**丰台路**!他此刻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得吓人,十指在虚拟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声音因为极度的亢奋与恐惧而尖利变形:“是‘谛听’!我的超级监控算法‘谛听’!它在罗斯冰架封印点下方…捕捉到了异常数据流!不是噬神军的湮灭波动!是…是**信号**!有规律的、指向性极强的…**空间坐标脉冲信号**!源头…来自地狱!”
“地狱的信号?!” 会议厅瞬间死寂!所有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丰台路身上!
“坐标解析出来了!” 丰台路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是…是**酆都中枢**的通用求救编码!信号极度微弱,被封印裂痕和噬神军干扰扭曲得几乎无法辨认!但核心信息是…**‘封印节点需人间界本源意志锚固’**!还有…**‘推举代言,意志共鸣,可稳地脉’**!”
酆都中枢的求救信号?代言人?意志共鸣?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瞬间引爆了会议厅!
“代言人?谁有资格代表整个人间界?!” 北美司令官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在场所有重量级人物。
“意志共鸣?怎么共鸣?难道是精神感应?这太荒谬了!” 科学家代表连连摇头。
“本源意志…莫非是指信仰之力?或众生愿力?” 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僧沉吟道。
“推举?在这种时候?我们连最基本的秩序都快维持不住了!” 欧盟代表苦笑。
争吵再起,焦点从如何御敌转移到了谁有资格成为这个所谓的“代言人”上。大国代表们下意识地挺首腰背,隐修者们气息微凝,宗教领袖们目光灼灼…无形的暗流在冰冷的会议厅内涌动。
“安静!” 一个冰冷、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响起。是王楚钦的神念化身。他虚幻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中央那闪烁猩红的地球模型上。“丰台路…解析信号源…锁定具体空间坐标…投射!”
“是!” 丰台路立刻操作。全息地球模型上,那片代表罗斯冰架的猩红区域被迅速放大!冰层之下,错综复杂的玄黄地脉龙脊网络显现,其中一道贯穿冰架的粗大龙脊上,一道巨大的裂痕触目惊心!而在裂痕的核心点,一个极其微弱的、不断闪烁的蓝色光点被标记出来!
“信号源…就在封印裂痕的核心!” 丰台路声音凝重,“要稳定它…锚固意志…必须有人…**亲临此地**!将人间界的集体意志…通过某种‘媒介’…注入那个点!”
亲临南极冰盖之下?封印裂痕核心?那里是噬神军即将破封的巢穴!是湮灭能量肆虐的绝域!别说凡人,就是低级神明靠近,恐怕也会瞬间化为飞灰!
刚刚升起的、关于“代言人”资格的热切,如同被泼了一盆南极冰水,瞬间冷却。会议厅内一片死寂。大国代表们眼神闪烁,下意识地避开那个闪烁的蓝色光点。隐修者们气息收敛,闭目不语。宗教领袖们的祈祷声也低了下去。亲临地狱之门?这己经不是权力与荣耀,而是…**十死无生的自杀任务**!
“我去。”
一个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常年缺乏社交导致的轻微沙哑和不确定,却如同投入寂静深潭的石子,清晰地响起在死寂的会议厅。
刷!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
说话的人,站在会议厅最边缘、最不起眼的阴影里。他身形不高,甚至有些瘦弱,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沾着些许油污的深蓝色工装外套。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磨损严重的帆布背包,背包侧面插着折叠的测绘杆,露出各种精密仪器的棱角。他头发有些乱,脸上带着熬夜和长途跋涉的疲惫,厚厚的眼镜片后,是一双因为紧张而微微睁大、却异常干净和执着的眼睛。
正是**地图撅**。
他似乎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那两个字,此刻被所有人盯着,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工装外套的下摆,声音更低了些,却依旧清晰地重复道:“我…我去。那个点…我能找到。”
“你?” 北美司令官上下打量着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眉头拧成了疙瘩,“你是谁?哪个部门的?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他叫地图撅,” 丰台路推了推眼镜,替有些手足无措的地图撅回答,声音带着一种技术宅特有的肯定,“不是哪个部门的。他是…最好的地理信息工程师,没有之一。全球现存的地脉、地质、空间结构数据库,百分之七十的核心架构和底层算法是他参与或独立完成的。包括…” 丰台路指向全息地球模型上那些复杂的地脉龙脊网络,“…支撑山河社稷图封印的全球地脉模型,‘坤舆’系统。他是主要构建者之一。论对地脉节点的理解和定位能力…这里没人比他更强。”
会议厅内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坤舆系统!那是支撑着全球封印网络、连接着东岳大帝神力的核心!这个看起来像个维修工一样的年轻人,竟然是它的构建者?
“但那又如何?” 一位西装革履的大国代表质疑,“定位是一回事!亲临绝地是另一回事!那需要的是战士!是强大的意志!不是…不是技术员!” 他的目光扫过地图撅那略显单薄的身板和紧张的神色,意思不言而喻。
“意志…” 地图撅似乎被“技术员”这个词刺激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厚厚的镜片后,那双干净的眼睛里第一次迸发出一种近乎执拗的光芒,“我…我知道那里有多危险。丰台的数据…我看过。湮灭能量读数…空间乱流等级…噬神军污染浓度…” 他每说一个词,声音就稳定一分,“但…但那个信号点!它的空间坐标参数…是‘坤舆’系统第七版修正案里,我为了修正南极冰盖流变对地脉应力影响,特别加入的冗余校验码锚点!全球…只有我知道它的精确算法和物理映射路径!误差…不会超过三米!”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别人去…找不到精确的点…意志再强…也没用。只有我…能锚定它!”
会议厅再次陷入沉默。大国代表们面面相觑,眼神复杂。技术层面的无可替代性,如同一道冰冷的铁则,堵住了所有关于“资格”的质疑。是啊,意志再强大,找不到那个精确到米级的“针眼”,一切都是徒劳。
“地图撅先生,” 王楚钦的神念化身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审视,“你可知此去…意味着什么?生还几率…渺茫。”
地图撅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沾着油污的工装袖口,沉默了几秒。再抬头时,眼中那份执拗的光芒下,多了一丝深藏的悲凉与决然。
“东京…涩谷站消失时…我妹妹…在那趟车上。”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她刚考上东大…给我发信息说…给我带了…我最喜欢的抹茶饼干…”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丰台…用‘谛听’还原了最后的影像…我…看到了。” 他没有描述看到了什么,但那双瞬间布满血丝、痛苦到近乎空洞的眼睛,说明了一切。
“地狱…毁了她的抹茶饼干…” 地图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近乎疯狂的嘶哑,“现在…它们还想毁了…所有人的饼干!毁了…所有人的家!”
他猛地指向全息地球上那片刺目的猩红,指向那个闪烁的蓝色光点:“那个点!只有我能找到!只有我能把大家…想活下去!想保护自己家的…那股劲儿…送进去!堵住那个窟窿!”
“我不懂打仗!不懂政治!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 地图撅的胸膛剧烈起伏,因为激动和缺氧,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我就懂…地脉!懂坐标!懂…怎么把东西…送到它该在的地方!”
他环视全场,目光扫过那些位高权重、此刻却无言以对的面孔,最后定格在王楚钦的化身上,一字一句,如同宣誓:
“我…地图撅!自愿…代表人…人间界!去…南极!锚定…那个点!”
掷地有声!
会议厅内,落针可闻。所有的质疑、权衡、算计,在这份混合着丧亲之痛、匹夫之怒、以及无可替代的专业能力的决绝面前,都显得苍白而可笑。
王楚钦的神念化身沉默片刻,虚幻的光芒似乎微微波动。他缓缓抬起手,一道微弱的玄黄光芒在掌心凝聚。
“人间界…意志…当有…凭依。” 随着他的话语,那道玄黄光芒缓缓飘向地图撅,最终化作一枚古朴的、非金非玉、如同最古老岩石打磨而成的**玄黑色令牌**,悬浮在地图撅面前。令牌一面刻着连绵的山川河岳浮雕,另一面则是一片空白的平面,散发出承载大地的厚重气息。
“此乃…‘**界碑之钥**’。” 王楚钦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以朕东岳神格为引…融山河社稷图一缕地脉本源…铸成。持此令者…可短暂沟通人间万灵散逸之意志…汇聚为锚固之力…注入封印节点。”
他看向地图撅,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首视其灵魂深处:“然…此钥沉重…非大毅力、大执念者不可持。持之…便与人间地脉气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汝…当真愿负此重?”
地图撅看着眼前这枚散发着沉重气息的令牌,又看了看全息地球上那片刺目的猩红。他没有丝毫犹豫,伸出那只因常年操控仪器而带着薄茧、此刻却异常稳定的手,一把…**握住了那枚玄黑色的界碑之钥**!
嗡——!!!
令牌入手瞬间,一股浩瀚磅礴、仿佛承载了整个星球山川河岳之重的意念洪流,猛地冲入地图撅的脑海!无数混乱的意念碎片——城市废墟中婴儿的啼哭、避难所里绝望的祈祷、战场上士兵的怒吼、农夫看着焦黑田地的悲鸣…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刺入他的灵魂!他身体剧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但他死死咬牙!牙龈因为过度用力而渗出血丝!他脑海中只有一个执念在疯狂咆哮:妹妹消失前最后那条信息里的笑脸!涩谷站那空荡荡的铁轨!那些在影像中化为光点的、和他妹妹一样的普通人!
“啊——!!!” 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如同负伤的野兽!凭借着这股源自心底最深处的、守护平凡幸福的执念,他硬生生顶住了那恐怖的信息洪流冲击!颤抖的双腿如同生根般死死钉在冰冷的地面上!握着界碑之钥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却…**纹丝不动**!
玄黑色的令牌在他手中,光芒渐渐内敛,表面的山川河岳浮雕似乎与他手掌的纹路产生了某种玄奥的联系。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属于“地图撅”的意志烙印,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融入了令牌深处那片代表人间万灵的空白之中。
“善。” 王楚钦的神念化身微微颔首,光芒更加黯淡,似乎这凝聚令牌也消耗了他巨大的力量。“人间界代表…地图撅…当持此钥…即刻…奔赴南极!”
命令下达,冰冷的军事机器瞬间开动。无需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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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冰盖,罗斯冰架边缘。**
狂暴的“女武神”极地风暴如同亿万把冰刀,疯狂切割着天地。能见度不足十米。无尽的冰雪被狂风卷起,形成一片混沌的白色炼狱。温度低至零下七十度,足以在瞬间冻结钢铁,撕裂任何暴露在外的生命。
一架经过特殊改装、表面覆盖着厚厚能量护盾和冰霜的“信天翁”重型运输机,如同在怒海中挣扎的孤舟,艰难地穿行在风暴之中。机舱内,引擎的轰鸣与机体金属结构在风暴中呻吟扭曲的声响交织,震耳欲聋。
地图撅被牢牢固定在靠近舱壁的减震座椅上。他穿着臃肿的特制极地恒温服,戴着厚重的头盔,透明的面罩上凝结着一层薄霜。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特制的、由高强度复合材料打造的恒温箱。箱内,静静躺着那枚玄黑色的“界碑之钥”。他的双手,即使隔着厚厚的手套,依旧死死按在箱体上,仿佛在感受着其中那枚令牌的脉动。
机舱内除了驾驶员和导航员,只有西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特种战士——代号“冰牙”小队,人类最顶尖的极地生存与作战专家。他们的任务是护送地图撅抵达坐标点附近,并尽可能为他清除接近核心点路途上的障碍。但所有人都清楚,一旦深入核心区域,他们能做的…微乎其微。
“距离目标坐标点还有三十公里!风暴强度持续攀升!冰架结构极不稳定!侦测到下方有高强度能量乱流和未知生命反应!” 导航员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频道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感。
“准备强行着陆!‘冰爪’模式启动!所有人…最后检查装备!” 冰牙队长,一个脸上带着冻伤疤痕的壮汉,声音冰冷如铁。
地图撅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着肺腑。他透过面罩上融化的一个小孔,看向舷窗外那无尽的混沌风雪。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但他脑海中,再次闪过妹妹的笑脸,闪过全息地球上那片刺目的猩红,闪过怀中那枚沉重的令牌。
他闭上眼睛,不再看外面。全部心神沉入怀中那枚界碑之钥。玄黑色的令牌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意志,散发出一丝微弱的温热。无数混乱的、微弱的意念碎片再次试图涌入——这一次,他不再抗拒,而是尝试着去感知、去梳理…去分辨那无数绝望、恐惧、祈祷、愤怒、以及…**对活下去、对保护家园最原始的渴望**!
“大家…” 地图撅在心中无声地呢喃,“再坚持一下…我会…把你们的‘劲’…送过去!”
突然!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温柔而坚韧的生命气息,如同穿透无尽风雪与空间阻隔的月光,毫无征兆地…**轻轻拂过地图撅的心神**!
这气息是如此纯净、温暖,带着一种抚慰伤痛、滋养万物的力量,瞬间驱散了他心头的恐惧与混乱!在这股气息的笼罩下,怀中界碑之钥感应到的那些混乱的万灵意念碎片,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安抚与引导,不再狂暴地冲击他的意识,而是如同涓涓细流般,开始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自发地汇聚、融合**!一股微弱却清晰、代表着人间界整体“守护”与“延续”的集体意志雏形,竟然在令牌深处…缓缓成型!
地图撅猛地睁开眼!面罩后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是…女神的气息?!” 一个名字瞬间浮现在他脑海——**司寇婉儿**!那位传说中净化梼杌、守护亡魂的地狱女神!是她?!她在帮助自己?隔着阴阳两界,隔着这狂暴的极地绝域?!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从运输机下方传来!整个机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剧烈地翻滚、下坠!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与警报声响彻机舱!
“冰架崩塌!我们被卷进去了!迫降!立刻迫降!!!” 驾驶员绝望的嘶吼在频道中炸响!
地图撅只感觉天旋地转,巨大的过载力将他死死压在座椅上!怀中的恒温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死死抱着箱子,脑海中只剩下那刚刚成型的微弱集体意志,以及女神气息带来的最后一丝温暖与指引。
南极的死亡之门…就在脚下。而他,这个背负着“界碑之钥”的凡人代表,正朝着它…义无反顾地…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