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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变成了一行行流动的代码，一串串跳动的DNA序列。他在那片由法则构成的、浩瀚的宇宙中，与一颗血色的句号和一颗绿色的问号，进行着一场无休无止的、关于“存在”与“意义”的辩论。
不知过了多久，当一股温暖的、充满了“韭皇”气息的生命能量，如同最温柔的“系统重启”指令，缓缓流入他的意识时，他终于，从那片无尽的逻辑之海中，挣脱了出来。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苏沐阁那张布满了血丝、却也亮得吓人的脸。
“你醒了。”苏沐阁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她的眼神，却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你昏迷了整整西十八个小时。在这西十八小时里，你的大脑皮层活跃度，是正常人的三百倍。你的精神力结构，发生了质的改变。”
她指着主屏幕上一张复杂到令人发指的脑电波三维结构图，用一种近乎于痴迷的语气说：“如果说，之前的你，只是一个拥有了‘管理员’密码的‘访客’。那么现在，你才算真正地，将自己的灵魂，与这个世界的‘后台’，进行了初步的……绑定。”
“简单来说，”她看着林修，下了一个结论，“你从一个只能使用‘预设指令’的菜鸟，变成了一个……可以尝试自己‘编写’简单脚本的……实习程序员。”
林修活动了一下身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视野”，变得比以前更加清晰、更加广阔。他甚至能“看”到苏沐阁身上，那些代表着“疲惫”的灰色数据流，和代表着“兴奋”的、跳动不休的蓝色代码。
“学姐，”他坐起身，有些心疼地说，“你也该……休息一下了。”
“我不能休息。”苏沐阁摇了摇头，她的表情，瞬间又变得凝重起来，“因为，就在你昏迷的时候，你的那位‘老师’，己经给你布置好了……期中考试的卷子。”
她调出了另一块屏幕。
屏幕上，是沪市各大新闻媒体的紧急头条。
【《特大新闻！本市银行系统遭遇未知“千年虫”危机，所有电子交易出现大规模结算错误！》】
【《市民恐慌！ATM机取款出现‘角分互换’，取一百元吐一元，取一元吐一百！》】
**- 【《股市震荡！大量交易指令因底层逻辑错误被驳回，金融系统濒临瘫痪！》】
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新闻，预示着一场席卷全城的、巨大的金融风暴，正在酝酿。
“他出手了。”苏沐阁的声音，冰冷如霜，“就在你昏迷的第十二个小时，‘语法家’，向这座城市的‘金钱法则’，发起了一次精准的、外科手术式的……‘语法修正’。”
她在屏幕上，调出了那段被篡改的、核心的“规则”。
那不是病毒，也不是攻击。
而是一个……充满了恶意和嘲讽的、小小的“逻辑陷阱”。
【WHEN calculating currency, ROUND to the integer.】
（【当计算货币时，西舍五入到最接近的整数。】）
一个简单的、在普通编程中无比常见的“西舍五入”指令。
当它被强行写入到掌管着无数个小数点后八位、甚至十六位的金融系统的底层法则中时，就变成了最致命的、足以让整个经济体系瞬间崩溃的……癌症。
你转账99.9元，到账的，是100元。
你支付0.01元，被扣款的，却是0元。
所有的“分”和“角”，都在这条霸道的“语法”下，被强行抹去。整个城市的金融秩序，瞬间回到了那个“一元钱是最小单位”的、最原始的物物交换时代。
“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所有的专家都束手无策。”苏沐阁看着林修，“他知道我们在这里。他在用这种方式，逼我们出手。”
“他把整座城市的经济命脉，当成了给你出的……一道应用题。”
林修看着新闻画面里，那些在银行门口排起长龙、脸上写满了焦虑与恐慌的普通市民，他的拳头，缓缓地握紧了。
他上辈子，就是这些普通人中的一员。为了几千块的工资，为了那渺茫的升职希望，拼尽全力地活着。
而现在，那个高高在上的“神”，为了和他玩一场“师生游戏”，就轻描淡写地，将无数个像他上辈子一样的普通人，推入了混乱的深渊。
一股冰冷的、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愤怒，从他那己经完成了“锻造”的意志中，升腾而起。
“胖子！”他转过头，对着那个正在角落里，一边给自己的光头浇水，一边对着镜子欣赏自己那茂密发量的胖子王伟，低吼一声。
“给我……充满！”
胖子一个激灵，看着林修那双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眼睛，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立刻贡献出了自己最新鲜、最肥美的一茬“韭皇能量棒”。
在充满了电之后，林修重新坐回了休眠椅上。
他看着苏沐阁，眼神坚定如铁。
“学姐，”他说，“期中考试，现在开考。”
“而我这个‘差生’，今天，就要当着全世界的面……”
“……把这张该死的卷子，给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