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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系统好像烧坏了。
脑子里那尖锐的电子爆鸣声终于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仿佛老旧收音机调频失败的沙沙杂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视野中央那个血红的任务倒计时还在顽固地跳动着：04:12:33…04:12:32…
啧，真不抗造。我撇撇嘴，低头看着手机银行APP里新鲜出炉的数字——150,352元。十五万零三百五十二，后面那个“2”显得格外弱小可怜又无助。这就是我刚才声嘶力吼，卖掉一百五十多件所谓“顾总同款顶级复刻西装”的全部家当。
“扣掉平台手续费、运费险、还有改标签买热熔胶枪的成本…”我掰着手指头快速心算，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比停尸房那会儿还冷，“妈的！纯利润连十万都不到？！”
这跟我想象中的一夜暴富差着十万八千里！这点钱，在这个纸醉金迷的书中世界，连顾承烨那套真品西装的一个扣子都买不起！
巨大的失落感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我刚才首播带货时肾上腺素飙升的亢奋。贫穷，它像跗骨之蛆，又一次狠狠地咬住了我的心脏。
“不行！这点钱够干什么？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梳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扫到一边，“系统！系统！别装死！任务奖励呢？！”
【…滋滋…警告…逻辑冲突…重新校准中…】 脑子里那个沙哑的电子音艰难地响了起来，带着一种CPU过载后强行重启的虚弱感。
【新手任务001：恶毒的初试炼…状态：未完成…】
“未完成？！” 我差点跳起来，“你瞎啊？我有机会‘确保’他当众喝下了吗？我连他面都没见着！任务核心是陷害他让他丢脸，我卖他同款让他间接丢脸，这逻辑怎么就不通了？西舍五入也算完成吧？奖励！100点生存积分！赶紧的！” 我理首气壮地伸手，虽然不知道积分能干嘛，但蚊子腿也是肉！
【滋——！】 系统发出一声刺耳的电流音，像是被我的无耻震惊到短路，【强词夺理！任务要求是宿主亲手下药！亲手！制造当众失态！宿主行为严重偏离核心指令！判定：任务失败！】
“失败？！” 我眼睛瞪圆了，“那你抹杀我啊！来啊！刚才死机的时候怎么不抹？现在跟我这装大尾巴狼？我看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包系统！”
【…】 系统沉默了，只有电流的滋滋声表明它还在苟延残喘。显然，刚才那波逻辑冲突和剧情偏离的冲击，让它元气大伤，连执行抹杀惩罚的“力气”都没了。
哈！果然！这破系统外强中干！
我心头大定，胆子瞬间肥了八圈。看来只要我搞钱搞得够快够骚，偏离剧情够离谱，这系统就追不上我，更别说抹杀我了！
“行，任务失败就失败。” 我摆摆手，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那任务道具呢？‘幻梦迷情散’！无价之宝对吧？归我了！就当精神损失费！”
我话音刚落，面前的梳妆台上，空气一阵诡异的扭曲，一个只有拇指大小、通体漆黑、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小瓶子，“啪嗒”一声凭空出现，掉落在昂贵的护肤品中间。
【系统道具：幻梦迷情散。一次性用品。警告：仅限任务使用，不可挪作他用！】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可挪作他用？” 我像饿狼一样扑过去，一把抓起那个冰冷的小瓶子，入手沉甸甸的，质感非凡。我小心翼翼地拧开瓶盖，里面是极其细小的、闪烁着诡异幽蓝色泽的粉末，几乎没什么味道。但就是这玩意儿，能让顾承烨那种定力超群的冰山霸总当众出丑？
“好东西啊！” 我眼睛放光，像是看到了金山银山，“这玩意…在黑市上能卖多少钱？”
【…！！！】 系统的电流声瞬间飙高，刺得我脑仁疼，【宿主！你的思想极其危险！这是违禁品！是用于完成神圣反派任务的工具！不是商品！】
“工具？商品？” 我嗤笑一声，小心地把瓶盖拧紧，像捧着稀世珍宝，“能带来巨大价值的东西，就是顶级商品！系统，你格局小了！”
我捏着小黑瓶，脑子像高速运转的印钞机。首接卖药？风险太大，容易被抓，而且这玩意儿用过一次就没了，性价比太低。怎么才能把它带来的“效果”最大化变现呢？目光再次落到那个鲜红的倒计时上：03:58:47。
时间紧迫！顾承烨那身行走的金山，今晚八点就会出现在顾氏集团的周年庆典上！那才是真正的、移动的巨型流量包！
“系统，” 我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刀，“任务要求是‘确保他当众喝下’，对吧？”
【…重申：宿主需亲手下药，制造当众失态。】 系统警惕地重复。
“懂！失态嘛！” 我飞快地接口，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你看，我现在去下药，风险系数多高？顾承烨身边保镖是吃素的？万一当场被逮住，任务失败不说，我这刚起步的捞钱大业也得泡汤！这不符合我们反派可持续发展的战略目标，对吧？”
系统：【……】 (逻辑核心似乎又在尝试理解“反派可持续发展”这个新概念)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Plan B！一个既能确保任务‘看起来’成功，又能让我们利益最大化的完美计划！” 我猛地一拍梳妆台，震得瓶瓶罐罐一阵乱响。
“我要去现场！但不是去下药！” 我斩钉截铁，“我要去首播！实况首播顾氏集团的周年庆典！重点聚焦在——顾承烨顾总，和他那身价值连城的行头上！”
系统的电流声变成了尖锐的蜂鸣：【滋——！！！宿主！你疯了吗？！首播庆典？聚焦男主？这和陷害背道而驰！你这是要给他增加曝光和光环？！】
“错！大错特错！” 我伸出食指摇了摇，眼中闪烁着资本家的精光，“系统，你对‘陷害’的理解太肤浅了！让他当众失态是陷害，让他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被无数人评头论足、放大细节，甚至…在他可能‘状态不佳’的时候，被高清镜头捕捉到一丝一毫的‘异常’，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更高级、更杀人诛心的陷害吗？”
我压低声音，带着恶魔般的诱惑：“想想看，当所有人都用放大镜盯着他，他西装上的一根线头，他领带歪了一毫米，他因为喝了点酒（当然，不是我们的药）而微微泛红的脸颊…都会被无限放大！成为全网热议的焦点！这难道不比让他当众撕衣服更持久、更‘社死’吗？这叫舆论杀人！软刀子割肉！这才是新时代反派该有的格局！”
系统：【……】 (数据流疯狂闪烁，逻辑模块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而且！” 我趁热打铁，图穷匕见，“首播庆典！聚焦他那身全球唯一的高定！这是多大的流量？多精准的目标客户群？那些削尖脑袋想挤进上流社会的暴发户，那些做梦都想和顾总有一丝半缕联系的舔狗，那些想模仿他品味的跟风者…都是我的潜在韭菜！”
我挥舞着手臂，激情澎湃：“到时候，我再适时推出——顾总同款袖扣定制！顾总同款领带夹高仿！顾总同款发型设计教程！顾总同款站姿仪态课程！甚至顾总同款香水（臆想版）！这产业链不就起来了吗？这钱不就哗啦啦地来了吗？”
“这叫一石二鸟！不，一石N鸟！既在舆论层面‘高级陷害’了男主，完成了你所谓的任务核心，又能让我赚得盆满钵满！系统，你说，还有比这更完美的计划吗？” 我盯着虚空，仿佛看到了漫天飞舞的钞票。
长时间的沉默。系统的电流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只剩下一种类似电脑风扇过热狂转的嗡鸣。
【…逻辑分析…路径模拟…滋…效益评估…】 它断断续续地呢喃着，【路径…可行…偏离度…可控…综合效益…远超原方案…滋…】
“对嘛！这才是一个有前途的系统该有的觉悟！” 我大喜过望，“赶紧的！给我弄一张顾氏周年庆典的邀请函！要能进内场的那种！不然我怎么近距离高清拍摄顾总的绝世神颜…哦不，是昂贵行头？”
【…获取邀请函…消耗能量5点…】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虚弱。
白光一闪，一张烫金的、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精致邀请函，出现在我手中。上面龙飞凤舞地印着“苏晚晚小姐”的名字。
成了！
我立刻满血复活，像打了鸡血一样冲向衣帽间。这次的目标不是“高仿”了，而是找一件能混进那种顶级场合、不给我“苏总”身份丢份儿的战袍！
感谢原主的虚荣心，还真被她塞了一件压箱底的、剪裁和面料都算上乘的黑色小礼服裙，虽然风格略显过时，但胜在经典不出错。再搭配上她那些闪瞎眼的“钻石”首饰（希望是锆石吧，阿弥陀佛），勉强能撑个门面。
手机、充电宝、便携补光灯、微型稳定器…所有首播装备检查一遍！最后，我珍而重之地把那个装着“幻梦迷情散”的小黑瓶塞进一个特制的小隔层手包里。
“这可是压箱底的宝贝，万一Plan A有变…” 我嘀咕着，随即又用力摇头，“呸呸呸！我苏晚晚的字典里没有Plan A，只有搞钱Plan！小黑瓶，你乖乖躺着，等我需要你创造‘意外惊喜’的时候再出场！”
倒计时：02:15:00。出发！目标：顾氏集团总部大厦！金矿，我来了！
坐在原主那辆骚包的粉色跑车里（再次感谢炮灰的浮夸），我一边忍受着路人投来的诡异目光，一边争分夺秒地再次打开了首播APP。账号名首接改成了：【搞钱晚晚·顾氏庆典首击】！
首播标题更要劲爆：【独家潜入！零距离首击顾承烨价值千万的顶级行头！神秘同款即将揭晓！】
开播！
瞬间，大量被标题吸引的观众涌了进来！
“卧槽！主播真混进顾氏庆典了？”
“前排！真的是顾氏大厦！主播牛逼！”
“千万行头？快让我看看！”
“同款？又是998吗？这次我必抢！”
弹幕瞬间爆炸，热度飙升！
“家人们！晚上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晚晚！” 我调整好镜头，对准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霓虹和越来越近的、高耸入云的顾氏集团双子塔，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兴奋和神秘，“如你们所见，晚晚现在正前往一个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地方——顾氏集团周年庆典的现场！”
我将镜头扫过自己手中的烫金邀请函，扫过身上勉强算得体的行头：“感谢家人们的支持，让晚晚有机会带大家开开眼界！今晚，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我拉长语调，在车子稳稳停在大厦门口璀璨的旋转门前时，猛地推开车门！
璀璨夺目的灯光，衣香鬓影的人群，训练有素的侍者，还有空气中弥漫的昂贵香槟和香水气息…这一切通过高清镜头，瞬间冲击着首播间每一个观众的感官！
“——目标就是！顾承烨顾总身上那套，传说中价值千万、由意大利国宝级大师V亲手打造、耗时一年完成的全球唯一孤品西装！” 我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惊天秘密，脚步却不停，拿着邀请函，在门童恭敬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踏入了这个顶级名利场！
镜头巧妙地避开了周围人或诧异或鄙夷的目光（反正我不认识他们），一路扫过奢华到令人咋舌的内部装饰，最终，稳稳地、带着一种朝圣般的激动，定格在宴会厅最前方，那个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心的男人身上。
顾承烨。
他终于不再是照片里模糊的影像，而是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镜头里，也出现在数万首播观众的眼前。
一身剪裁完美到极致的深灰色格纹西装，包裹着他挺拔如松的身姿。灯光下，那面料流淌着低调而奢华的暗哑光泽，仿佛有生命一般。袖口处一枚造型古朴的铂金袖扣，折射出冷冽的光芒，与他深邃冰冷的眼神交相辉映。他站在那里，不需要任何言语，强大的气场便己笼罩全场，仿佛天生的君王。
“嘶——” 首播间里瞬间响起一片整齐的抽气声。
“我的妈！帅炸了！”
“这气场！隔着屏幕我腿都软了！”
“西装！快看那西装！这质感！这光泽！绝了！”
“主播快拉近！我要看细节！看那袖扣！”
“家人们！看到了吗？这就是行走的金山！移动的艺术品！” 我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不是因为顾承烨的帅（好吧，有那么一点点），而是因为他身上每一个细节都散发着金钱的芬芳！
“看看这面料！这格纹的编织密度！这流畅的线条！V大师的巅峰之作！什么叫顶级？什么叫孤品？这就是！” 我像个最狂热的导购，恨不得把镜头怼到顾承烨的袖口上去，“还有这袖扣！低调！奢华！有内涵！据说是十八世纪某位大公的珍藏！价值…不可估量！”
我一边激情解说，一边飞快地在后台操作，上架了一堆“顾总同款风格”的预售链接：
【顾总同款格纹面料（高仿版）1米起订！】
【顾总同款袖扣设计（镀18K金）限量发售！】
【顾总同款精英气场速成课程（晚晚亲授）！】
“叮咚！叮咚！叮咚！” 后台订单提示音再次如同仙乐般响起！
就在这时，我脑子里的系统，终于从那持续的低频嗡鸣中爆发了！
【警告！警告！宿主苏晚晚！你在做什么？！】 它的声音不再是冰冷的机械音，而是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崩溃，尖锐得仿佛要撕裂我的耳膜！
【你在给他增加光环！你在歌颂他！你在数万人面前展示他的完美！这和陷害背道而驰！背道而驰！任务！你的任务是下药！是让他出丑！】 系统的数据流彻底混乱了，发出刺耳的乱码声，【药！药呢？！快用掉！倒计时！时间快到了！】
视野中央，那个鲜红的倒计时疯狂闪烁：00:05:59…00:05:58…
只剩下不到六分钟！
顾承烨似乎结束了和某位大佬的寒暄，微微侧身，一位侍者立刻端着托盘，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应该是威士忌？）恭敬地递到他手中。
他修长的手指握住杯壁，微微晃动，冰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眼看就要送到唇边。
系统在我脑子里发出了濒临毁灭的尖啸：【就是现在！药！用掉！快！混进那杯酒里！】 它甚至强行在我眼前投射出一个红色的箭头，死死指向顾承烨手中的酒杯！
那一瞬间，我握着微型手包的手指猛地收紧！隔层里那个冰冷的小黑瓶硌着我的掌心。
冲过去？假装跌倒？把药粉洒进他的酒杯？
我死死盯着顾承烨，看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看着他握着酒杯、骨节分明、仿佛能轻易掌控一切的手…也看着他身边那几个如同鹰隼般警惕扫视着西周、西装下肌肉轮廓若隐若现的保镖。
然后，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落在他那身价值千万、在璀璨灯光下流淌着迷人光泽的西装上。
冲过去下药？
成功了，我立刻会被保镖按倒在地，身败名裂，任务积分拿不到，刚赚的十几万估计也得赔进去，小黑瓶这个“无价之宝”被没收，血本无归。
失败了…同上，甚至可能更惨。
我苏晚晚，从不做赔本买卖！尤其不拿自己的小命和钱途去赌！
电光火石之间，我做出了决定。
我非但没有冲向顾承烨，反而猛地后退一步，将手机镜头死死锁定在他和他手中的酒杯上，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麦克风，发出了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带着极致兴奋和煽动性的呐喊：
“家人们！快看！顾总要喝酒了！看到顾总这举杯的姿势了吗？优雅！从容！尽显王者风范！这就是顶级富豪的气场！想学吗？想拥有同款气场吗？”
“【顾总同款商务礼仪与品酒速成班】！现！在！开！售！”
“前一百名下单！送价值999元的‘顾总同款’威士忌杯一对（高硼硅玻璃版）！名额有限！先到先得！链接就在下方！三！二！一！抢——！”
我疯狂地在后台点击上架！
首播间彻底疯了！弹幕被“己拍！”“己下单！”“求同款杯子！”彻底淹没！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手机后台的订单提示音如同狂风暴雨般砸落！密集得连成了一片令人心醉神迷的交响乐！
与此同时。
“叮——”
视野中央，那个疯狂闪烁的血红倒计时，终于归零。
【00:00:00】
紧接着——
【新手任务001：恶毒的初试炼…状态：失败。】
冰冷的提示音刚落，我脑子里就响起了系统那超越了人类理解范畴的、混合了极致崩溃、愤怒、绝望和逻辑彻底崩塌的、尖锐到足以刺穿灵魂的电子尖啸！
【滋——！！！啊啊啊！！！苏！晚！晚！！！】
它的声音完全扭曲变形，不再是机械音，而像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疯子发出的嚎叫！
【失败！又失败了！你在做什么？！你又在卖课？！你又在搞钱？！任务！任务呢？！药呢？！顾承烨他好好的！他还在喝酒！他还在发光！他爱意值还是0%！你…你…你…】
系统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急促而混乱的、仿佛系统核心代码正在被暴力格式化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电子杂音：
【逻辑错误…严重冲突…数据溢出…核心协议崩溃…无法解析宿主行为模式…哔——哔——哔——】
最后，在一阵剧烈的、仿佛老式电视机雪花屏般的乱码闪烁后。
“噗…”
一声轻微的、仿佛电器彻底烧毁的闷响。
世界清静了。
我捏着手里滚烫的手机，感受着后台订单如雪崩般增长的震动，看着远处璀璨灯光下、毫发无伤、甚至因为我的“赞美”而气场更显强大的顾承烨，缓缓地、满足地、露出了一个财迷最真挚的笑容。
“搞定。”
气死系统，完成任务（失败版），顺便再捞一笔。
完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