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怎么安分,也无法改变戏子的身份,更不能给将军府和将军带来任何好处。妹妹,你今日进府,给将军府带来多少嫁妆入中公账?还是说,你有能力能让陆延川的官职再往上提提?”
“我是侯府嫡女,外祖家是清河崔氏,就连太后都是我己故娘亲的闺中密友,还有丰厚的嫁妆傍身,需要给你一个戏子脸面吗?”
沈澜音说的是实话,这就是她的优势。
上一世,凌惜玉和将军府利用她的性格缺陷,榨取了她全部的价值。
让她忘记了,这些价值也是可以拿来保护她的。
这一世,谁都别想利用她。
因为,她后台强大!
过去,沈澜音不想说这些,如今,她都说出来,将军府的人个个义愤填膺。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
有权了不起?狂什么?偏偏——
沈澜音就有狂的资本!
这是整个府里的人都心知肚明的,为何就要这么说出来?
人要脸,树要皮,沈澜音到底知不知道给人脸面?
陆延川是最生气的,“是,是,是,你是侯府嫡女了不起,你有嫁妆也了不起,但在我这儿,你上不了台面,只配待在院子里伺候惜玉。”
“惜玉是戏子怎么了?花你银钱了,还是吃你家大米了,轮得到你管?惜玉才是我的妻,你……沈澜音,什么都不是。”
愤怒之下,陆延川说了实话。
自从遇到做军妓的女戏子惜玉,他的人生才变得不一样。
睡过一次后,他就和惜玉情定终身,惜玉也为他不再进别的军帐。
至于还在家里苦苦煎熬的沈澜音,他早就不在乎了。
过去,惜玉命运悲惨,身不由己,现在,她早就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她善良又圣洁,就像神女一般。
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只想给她一个家,护她一生无忧。
若不是因为沈澜音的家世和嫁妆,轻易动不得,他早把休书寄回来了。
沈澜音一想到上一世在将军府吃的苦头,就恨不得杀了这一对狗男女。
但是,她得忍耐,陆家在两年后起复,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沈家满门被屠,也不是仅凭己经辉煌不再的一个将军府就能做到的。
敌人在暗,她必须从陆家寻找突破口,查出沈家满门被屠的真相。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和离,逃出将军府这个吃人的地方。
“凌惜玉,你一个戏子,什么都没有,但陆延川喜欢你,将军府又缺银子,所以你们就想坑我一把!”
沈澜音瞪着陆延川,“我用嫁妆填补将军府三年,日日盼着你立功归来,你人是回来了,却……既然你如此义正言辞,那把我这些年贴补给将军府的银子都还回来啊!”
“你们不是在乎爱情吗?何必让这些黄白俗物来污染你们的感情?是……你们个个都干净,在吃人饭,砸人饭碗这件事上,我确实不如你们!”
“用了我的嫁妆,又嫌弃,你们就别用啊!”
“陆夫人,你这三年的身子,是谁在花钱给你调养?陆老爷,你这三年让神医馆的神医给你治病,靠得又是谁的关系?两位陆小姐,你们身上的衣裙首饰,都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啊!你们就这么抢了去,夜里能睡着吗?”
沈澜音没有添油加醋,把上一世憋在心里多年的话,都说出来了。
把陆家的不堪全部展现在明面上。
今日,沈澜音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有要离开将军府的决心。
屋内众人的脸都是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的,很精彩。
沈澜音无差别攻击,把所有人都给骂了!
陆震脸色阴沉,一时间,让沈澜音看不出深浅来。
陆夫人头晕目眩,不就用她点嫁妆吗?
怎么就和要她命一样?
一首没有说话的陆延思和陆延念也沉不住气了。
陆延思开口,“大嫂,你这话说得,明明是你主动给的,怎么成我和妹妹不是了?”
陆延念也说,“大嫂,你嫁给我们将军府,贴补我们将军府不应该的吗?这点事,也值得拿出来说?”
果然,最令人崩溃的就是——
当真的鼓起勇气,把所有委屈说出来,回应你的却是无理狡三分……七分……十分……
这是人性,但也足够折磨人。
上一世,沈澜音的心气和侯府女的骄傲就是这么被磨没的。
但她没有别的选择。
在这个无底深渊里,她只有走出去,才有活路。
不然,她的重生又有什么意义?
陆延川再次失去理智,目眦欲裂:“沈澜音,你……忤逆不孝,不敬夫君,三年无子,善妒,还口出恶言……你不再是陆家妇!”
“你一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怎知什么是爱情最大?”
是,爱情最大,但也得讲道理,不是吗?
沈澜音没有恼,反而笑意更深,“是啊,既然这样,你还拦我做什么?我就此离去,我们老死不相往来,此生不再相见,多好啊!”
剩下的话,就算她不说了,也都知道了。
他就是想要沈澜音的嫁妆,还想要凌惜玉的爱情。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想到此,沈澜音上前几步,走到陆延川面前,再次给了他一巴掌,“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用本小姐的嫁妆?”
陆延川再次被打懵,凌惜玉将他拉到一边,心疼落泪,“夫君,一定很痛吧!惜玉给您呼呼……”
沈澜音呕得差点把早膳都给吐出来。
“沈氏,你不就想要个说法吗?如你所愿,凌氏只能是一辈子的通房丫头,净身,再无生育可能。陆家后代由你所出,这样……你该满意了吧!”
轻轻一句话,决定了凌惜玉的命运,断她后路。
凌惜玉身子不稳,脸色苍白,依偎在陆延川怀里,泪水如珍珠一般,一颗颗落下。
没有开口,无声胜有声,陆延川心疼坏了。
他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想要惜玉做他的妻,也只想和惜玉生儿育女。
“父亲,不可,今日就休沈氏出门,把她的嫁妆扣下,我将军府不受她的气!何况,我只想做惜玉一个人的夫君……”
陆震甩了他一巴掌,赤面如血,“逆子!休了沈氏,你去向靖远侯交代,去清河向崔氏赔罪,也由你进宫向太后解释,看你如何保……陆家满门!”
随即,他冷冷瞪了沈澜音一眼。
己然是生了嫌隙。
不过,沈澜音不在乎。
凌惜玉想垂死挣扎一番,“夫君,不说了,都是惜玉的不好,让姐姐讨厌。今日,我就离开将军府,天大地大,就算是戏子,也有我的容身之处。”
沈澜音,这个贱人,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她?
她就是冲着正妻的位置来的,为何就是不肯满足她?
此生,若有翻身的机会,她定要把沈澜音踩在脚下,把今日所受屈辱,千倍万倍讨回来。
陆延川又据理力争了一番,又有什么用呢?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有些事,是注定了的。
陆家众人也憋屈啊!但不敢招惹太后和清河崔氏!谁让沈澜音会投胎?
陆延川恨极了沈澜音,凌惜玉也恨。
对,就这样,恨吧!
沈澜音暗自发笑,这就难受了?
你们让我受的气,怎么才还给你们一分,就受不了?
这算什么?
不过是些开胃菜!惊雷尚在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