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坐起来了呀,快快躺下歇着!”诚画快步走过来想要服侍郑华容躺下。
“无事,你去把诚音也叫进来。”
诚画应声而去,郑华容正思量着该如何从这两个小丫头嘴里套点话出来,诚音和诚画就进了门。
“小姐,你唤我?”诚音刚送了老爷出门,刚想去小厨房给小姐熬一碗红枣姜糖水,就被诚画叫来了。
“没什么,我这病了一场,突然明白了许多事情,也突然想到了许多事情,比如说——我是怎么落水的。”
两个丫鬟一阵疑惑,自家小姐落水难道不是因为贪玩自己跌入水中的吗?
郑华容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两个小丫头,弄得诚音和诚画一头雾水,又莫名的有些紧张。
诚音这丫头尤其紧张,当时小姐落水,若不是她腿脚太慢,小姐也不会在水里挣扎那么久才被救上来。
“小姐,都怪奴婢没伺候好小姐,都怪奴婢……”诚音愧疚道,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郑华容一看,自己是把诚音这小丫头吓到了,赶忙说:“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问问,我落水后,多久才被人救上来?又是谁救了我?我昏迷了多久?”
诚音一听这话,才止住眼泪道:“小姐,都怪奴婢腿脚太慢,奴婢赶回来的时候,小姐都快要沉下去,只剩一只手露在外面,可把奴婢吓坏了!但是说来也怪,一般花园里都是有人值守的,尤其是湖边,大都有专门的婆子丫鬟巡园的。可昨天小姐落水,花园竟一个人也没有!奴婢见小姐落水,赶忙下水救小姐,还好小姐落水的地方离岸边不远,等奴婢好不容易把小姐拉上岸,想叫些人帮手,却一个人也找不见,奴婢生生跑到花园外才叫来人!”
诚音一副后怕的样子,诚画却突然说:“小姐可是想到了什么?”
郑华容看着诚画心想:这丫头还挺聪明呀!
自己梳理了原主的记忆,这落水可不是原主自己贪玩滑下去的,而是有人推自己!
当时在湖边是有人狠狠地推了原主一把,才导致原主落水。
诚音刚才又说花园里竟然会无人值守,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绝对是有人想要原主死啊!
可怜这小丫头才十一岁啊!
虽然这便宜爹挺疼原主,但是这个家里可是有一个要命的危机啊!
看来当务之急是了解清楚当时花园落水的情况再做打算。
“花园里无人值守的情形,你向父亲说了吗?”郑华容看向诚音问道。
诚音一听更加羞愧:“小姐…奴婢、奴婢还没来得及给老爷说。”
诚画看着诚音怒声道:“你这丫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出来!”
诚音头低的快要钻到地缝里去了,眼泪又从眼眶中涌出来,心想:是呀!自己怎么这么没用!看不好小姐,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忘记跟人讲,自己真是个没用的人!
郑华容看成音这小丫头又哭了,连忙安慰道:“我昨天出事到现在,有没有什么人来看望过我?”
诚画想了想道:“小姐被抬回来以后,第一个来看望小姐的是夫人,嘱咐了几句就走了,之后老爷闻讯从太医院赶回来,守了小姐一夜,老夫人是和老爷一起来的,也在小姐房里坐到傍晚才回去,听说老夫人一夜没睡,一首在佛堂里为小姐诵经,首到听说小姐醒来老夫人才放心去睡的。”
郑华容又低头想了片刻,来看自己的只有三人,可在原主的记忆中,这府里还有两位主子的。
一位是自己的亲生哥哥郑华君,自己那亲哥在母亲去世两年后就外出游学,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浪荡,根本不知道自己落水的事。
另一位么,是这继室夫人娘家庶妹,因为夫人怀了孕才入府陪伴,夫人娘家有意让自己那便宜爹收了这庶妹做个贵妾,平日里这庶姨母跟夫人是形影不离的,今日怎么这么反常?
“诚画,夫人来看望我时,没带我那庶姨母吗?”
“并未,夫人也未曾提起她,奴婢听人说,庶姨母从昨日午饭后就不舒服,但也不曾使唤大夫来瞧,只是闷在屋里不出门,到现在好像也没出门。”
呵!可真巧啊,原主午饭后跑去花园湖边玩水,这庶姨母午饭后就再没出过屋子,谁知是真在屋子养病呢,还是做贼心虚呢!这其中的安排,真是经不起推敲啊。
也难怪郑华容怀疑到这位后母头上。
郑家人口简单,仅有的几位主子也对郑华容疼爱有加,而唯一的变数就是这位被老夫人做主娶进门当续弦的太医院院判秦山的嫡次女——秦桂婳了。
说起这郑华容也是个混不吝,在家里除了老夫人,跟谁都不好好说话,动辄摔盆砸碗,对那个继母秦氏更是不待见,己经到了无法同框出现的地步!
可偏偏原主无论怎么对秦氏,秦氏都笑脸相迎、以德报怨,从不向郑德骥和老夫人抱怨继女对她的恶劣。
再加上秦氏管家这几年,也没出过大错。所以,连对亡妻念念不忘的郑德骥都挑不出秦氏的错处。
郑华容心中冷笑道:这秦氏真有这么善良?要真善良的话,原主也死不了!
看来这一过来就碰上恶毒后母的戏码了啊,既然老天给了自己一个重活一次的机会,自己会好好活着,也会为原主讨回一个公道!
诚画见郑华容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拉着诚音悄悄地退了出去。
“诚音,你有没有觉得小姐有点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了?”神经大条的诚音一点也没察觉到郑华容的变化。
诚画沉默了,小姐因为先夫人的去世大受打击,脾气一首都很暴躁,尤其是见到老爷或者夫人的时候,从来没给过好脸色,可今天……
郑华容正在屋子里沉思着,就听外面有点吵闹。
“外面什么事?”
“回小姐,是夫人差人送补药来了。”诚音答道。
补药?别是毒药吧!
“让人进来吧。”
“大小姐,您可算醒过来了,我们夫人都担心死了!”来者是一个30岁左右的妈妈,穿的这一身玫红色衣衫,瞧着像是要去看花灯呢!
“小姐,霍妈妈替夫人给您送补药来了。”诚画走上前福身说道。
霍妈妈?秦氏的亲信之一啊,这是来查探情况了。
郑华容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道:“多谢母亲了,我现在身子不便,待我大好之后定会去她院子向她请安。”
霍妈妈脸上的笑容一滞,这大小姐怎么落水后性子变得这么温和?
以前一听到有关夫人的事情都会暴跳如雷的,更别说是见到本人了。这落了一回水,怎么转了性儿了?
虽然心里疑惑,说出的话却半点不显:“是,奴婢回去定会回禀夫人,小姐的孝心天地可鉴,在病中都半点不减,夫人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劳烦霍妈妈了,我这刚醒来,身子乏得很,就不留妈妈喝茶了。”
“是,大小姐您好好养身子,奴婢告退。”
郑华容微笑着目送霍妈妈出了屋子。
诚画出去送霍妈妈,诚音站在床边小声嘀咕:“笑面虎!”
郑华容有点好笑的看向诚音,原主以前非常讨厌这位继母,连带着身边的丫鬟也给影响了呢。
诚画将霍妈妈送出院子,回到房间要和诚音一起伺候郑华容躺下休息。
“小姐,马上到用午饭的时候了,你再躺一会吧。”
郑华容看着不比原主大几岁的两个小丫头,心里一阵感慨。
自己前世十一二岁的时候还在爷爷的臂弯里撒娇呢,而在这个社会,奴籍的人永远都要围着主子打转,遇着好的主人还能好点,遇着不好的,命都有可能丢。
好在原主虽然脾气古怪暴躁,却从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总的来说还是个好孩子,就是被母亲的离世给打击到了。
到了午饭时间,公中的厨房送来了饭食,摆在桌子上一看,清一色都是清淡之物,非常适合病号吃。
看着这些饭菜,郑华容笑了笑,这秦氏的面子功夫做得非常不错嘛,至少在明面上是挑不出什么错处的。
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郑华容起身往餐桌走去。
待到坐定,郑华容想了想,开口道:“祖母这会可醒了?”
“回小姐的话,奴婢们不知,奴婢现在去问问。”诚画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会,你不用去了,我亲自去祖母院里看看,她老人家为了我一夜未眠,我既然能下地了,也该去向祖母请安。”
“要不先用了饭再去吧,小姐你昏迷了这么久,怎么着也得吃点呀。”
“不了,如果祖母醒了,我就和祖母一起吃,如果没醒,等咱们回来在院儿里的小厨房做点吃吧,让他们把这些撤下去吧。”
“哦对了,每样菜都拨出来一点,放在屋子里,等晚上了再悄悄倒掉。”
不怪她谨慎,实在是那位夫人有了要自己命的心,不得不防啊!
“是。”诚画应了一声,心下疑惑更甚。以前小姐虽然讨厌夫人,但是也不至于怀疑夫人的用心,而且平日里夫人的表面功夫做得极好,以大小姐的性格应该不会有防范之心。
诚画虽然疑惑,但还是按照吩咐,将每样菜都拨出一点来,将拨出来的菜盖上一块巾布,放到屋子另一个角落的柜子里去了。
郑华容看着诚画的动作暗暗点头:这丫头很得我心啊!心思缜密,是个可造之材!
诚音也没闲着,从衣柜拿出中衣,又找出一件藕荷色衣裙,准备要给郑华容更衣。
更衣完毕后,郑华容用湿毛巾细细的把脸擦了,诚音又给郑华容挽了一个清雅的发髻。
一切准备妥当,诚音诚画两个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名唤惜春、闻夏的,还有两个粗使丫鬟和两个粗使婆子,一行足足九个人往老夫人院子走去。
实在是郑德骥害怕女儿又出什么事,吩咐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不论去哪都需得多些人跟着,不然平日里原主出门可没这么大排场。
平常只带着诚音诚画也就罢了,甚至有时原主都只带着诚音到处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