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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修厂的后车间弥漫着机油与金属冷却后的焦糊味，林川的掌心抵在“猎鹰-07”的胸甲上，能清晰感受到机甲核心舱传来的微震。
苏晚正蹲在驾驶舱下方，银色工具箱里的精密仪器在头顶吊灯下泛着冷光，她的发梢沾着零星的焊渣，却浑然不觉——这是她连续调试的第七个小时。
“苏姐，手。”叶霜的声音从驾驶舱探出来，她换下了沾血的外套，浅灰色战术服裹着利落的肩线，臂弯处的佣兵团标志是新纹的，靛蓝色纹路还泛着淡红。
她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掌心托着枚菱形芯片，“适配器的神经接口需要和驾驶座同步校准。”
苏晚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她接过芯片时，指尖在叶霜掌心轻轻一按——那是三年前“天穹坠落”事故中留下的旧疤，当时叶霜为了救机群，强行用身体撞开失控的补给舱，整片手臂的皮肤都被高温熔穿。
此刻这道疤却成了钥匙，芯片贴合皮肤的瞬间，驾驶舱内的全息屏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
“同步率92%。”苏晚的声音发颤，她抓起旁边的检测笔扫过芯片接口，“比模拟数据高了七个百分点。”
林川靠在操作台边，拇指着战术刀的刀柄。
这把刀是他从爆炸的机库里抢出来的，刀鞘上还留着焦黑的痕迹。
他望着叶霜的侧影，她的手指正顺着驾驶舱的操作杆滑动，动作轻得像在抚摸某种活物——那是只有真正的机甲驾驶员才会有的本能。
三天前在废弃机库，她被锁链捆着仍要挣扎着看机甲的眼神，此刻终于有了温度。
“林川。”叶霜突然回头，护目镜滑到额头上，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启动核心舱。”
维修厂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林川的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弹出提示：【机械适配验证中——】他按下墙上的红色按钮，后车间的隔音门轰然闭合，“猎鹰-07”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浪震得天花板的灰尘簌簌落下。
苏晚猛地站起来，检测笔在掌心攥出红印：“推进器压力值异常！”她冲向控制台，指尖在全息键盘上翻飞，“燃烧室温度超过临界值——叶霜，快断开连接！”
“不用。”叶霜的声音却比平时更稳，她的左手按在胸口的神经接口上，“这不是故障。”驾驶舱的全息屏突然切换成立体星图，十二枚推进器喷口同时亮起幽蓝火光，“是适配器在唤醒‘霜影’的记忆。”
林川的瞳孔骤缩。
他见过太多改造机甲启动，但这台“猎鹰-07”此刻的震颤方式截然不同——像沉睡的野兽被挠到了最舒服的痒痒肉。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飞行员适配器实战验证成功！
解锁“协同指挥”功能——允许非驾驶员参与战术决策并辅助操作。】
“小白！”林川突然喊了一嗓子。
后车间的暗门滑开，穿连帽衫的少年探出头，眼下挂着青黑的熬夜印子：“团座，我在监控室盯着楚烟姐的首播呢，她刚把‘天穹坠落’的黑幕视频发出去——”
“现在需要你接管‘猎鹰’的副脑。”林川指了指墙上的战术屏，“用你的黑客手段，试着给叶霜的操作指令打补丁。”
小白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抄起桌上的终端机扑到控制台前，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出残影：“收到！己连接机甲副脑，现在同步叶霜的神经脉冲频率——”
“推进器喷口角度调整15度。”叶霜的声音混着引擎的轰鸣，“小白，给我左舷推进器的实时压力值。”
“3.2兆帕，正在稳定上升。”小白的声音都在抖，“苏姐，冷却系统可以开了！”
苏晚按下冷却阀，液态氮在管道里发出嘶鸣。
林川看着战术屏上的各项数据，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推进器的能量转化率比改造前高了27%，而叶霜的神经负荷值却下降了19%。
这不是简单的机甲升级，是真正的“人甲共生”。
“首飞测试，开始。”叶霜的手指扣住操纵杆，“猎鹰-07，升空。”
维修厂的屋顶被气浪掀开一角，晨光顺着缺口倾泻而下。
“猎鹰-07”的推进器喷出靛蓝色火焰，机甲的金属脚掌在地面碾出两道深痕，接着像离弦的箭般冲上天际。
林川望着它消失在云层里的尾焰，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机械佣兵团等级2级功能完全激活，团队作战效率+30%】
“叮——”
放在操作台上的手机突然炸响，是楚烟的视频通话。
林川接通的瞬间，屏幕里炸开一片欢呼声。
楚烟穿着荧光粉的连帽卫衣，身后是不断刷新的首播数据，她的耳麦上沾着薯片碎屑，眼睛亮得像两颗小太阳：“川子！你快看评论区！”
镜头转向电脑屏幕，满屏的弹幕正在刷屏：
“原来叶霜当年是为了救机群才撞补给舱？那些说她叛国的报道都是假的！”
“求官方重查‘天穹坠落’事故！影蛇财团的手果然伸到军方了！”
“机械佣兵团地址发一下，我要送十箱能量饮料！”
林川转头看向叶霜的驾驶舱，那里还残留着她体温的余温。
他想起三天前在废弃水池边，叶霜浑身湿透却笑得像个孩子：“这次我要自己驾驶机甲。”此刻那些曾经骂她“杀人凶手”的评论区，正在为她喊冤。
“干得漂亮。”林川对着手机笑，“楚烟，把地下机库的监控录像剪辑成三集，明晚八点准时发。”
“收到！”楚烟比了个OK手势，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刚才首播时，有个加密讯号往咱们基地的主控屏跳了三次，我让小白盯着呢——”
“滴——”
主控屏的警报声打断了她的话。
林川转身时，后车间的灯光骤然熄灭，只有主控屏泛着幽绿的光。
六边形的阴影在屏幕上蠕动，影蛇的脸从扭曲的雪花点里浮现出来。
他依然戴着那副银色面具，嘴角咧出恶心的弧度：
“林老板，你以为救了一个人就能改变一切？”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看见你身后的‘猎鹰’了吗？它飞得越高，摔下来时的响声就越大。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屏幕“滋啦”一声黑屏。
维修厂陷入短暂的寂静，首到叶霜的通讯声从机甲里传来：“我在三公里外锁定了讯号源，是影蛇的移动指挥车。”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冰锥，“要现在追吗？”
“不。”林川弯腰捡起地上的战术刀，刀鞘上的焦痕在晨光里泛着暗金，“我们要让他们以为自己赢了。”他抬头看向众人，苏晚推了推眼镜，眼底是跃跃欲试的光；雷火捏着电磁炮的炮管，指节发白却没说话；小白的手指还按在终端机上，连薯片掉在键盘上都没察觉。
“集合。”林川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金属上，“去训练场。”
训练场上的锈迹被昨夜的雨冲得干干净净，二十七个佣兵团成员站得笔挺。
林川站在他们面前，背后是刚降落的“猎鹰-07”，机甲的推进器还在冒着热气。
叶霜站在他右侧，战术服的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佣兵团标志。
“三天前，我们还是被黑帮堵在废铁站的老鼠。”林川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但现在——”他指向“猎鹰-07”，“我们有能和影蛇正面硬刚的机甲，有能扒开黑幕的黑客，有能把废铁变成杀器的机械师。”
“从今天起，”他提高声音，“我们不再是被遗弃的废铁，而是能守护这座城市的——”
“钢铁誓言！”二十七个声音同时炸响，震得训练场边的旧铁皮都嗡嗡作响。
叶霜的手按在“猎鹰”的胸甲上，机甲核心舱的红光突然大亮，像一颗重新跳动的心脏。
远处，城市天际线的阴影里，某栋废弃大楼的顶楼，一道红色光点突然亮起。
它在战术地图上标出“钢铁誓言”基地的位置，然后缓缓移动，最终停在林川的名字上。
“林川。”叶霜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点他从未听过的温柔，“明天，我想试试新解锁的‘协同指挥’功能。”
林川抬头，看见“猎鹰-07”的驾驶舱玻璃上，倒映着自己的笑脸。
他摸了摸战术刀的刀柄，那里还留着叶霜在爆炸前说“我想加入”时的温度。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检测到未知威胁靠近，建议提前准备“猎鹰-08”的改造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