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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玄冰枪的枪尖插进寒洞岩壁的刹那，梁澈左臂的断口终于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青金色的冰晶在伤口处寸寸碎裂，露出下面翻卷的经脉——刚才强行压制伤势突围时，玄冰枪的残余斗气与墨麟的暗金色能量在血脉里反复冲撞，己经把本就断裂的经脉搅得更加混乱。
“小心！”赤瞳的惊呼带着琥珀色的斗气涌来，她手里捧着的赤焰浆还冒着热气，暗红色的液滴落在寒洞的冰面上，瞬间凝成细小的火焰冰晶，“鹿族医师说你现在不能动用斗气，会加剧精血燃烧的反噬！”
梁澈靠着岩壁缓缓坐下，兜帽滑落露出苍白的脸。他看着赤瞳将赤焰浆倒进石碗，又混入三株冰晶草的汁液，暗红色的浆液立刻泛起青金色的泡沫——这是赤焰龙族特制的疗伤药，能温和地修补受损的经脉，只是对燃烧精血造成的本源损伤收效甚微。
“让你担心了。”他接过石碗，温热的药液滑过喉咙时，丹田处终于泛起一丝暖意。玄冰枪斜靠在冰橇旁，枪身的青晶正缓慢吸收着寒洞的灵气，枪缨处的冰纹比来时清晰了些；青鳞甲则平铺在冰橇上，甲片的光泽依旧黯淡，显然还没从上次的透支中恢复。
冰橇上的十一睡得很安稳，粉色鳞片上的金光比梁澈离开时又亮了几分。龙心碎片的力量正顺着她胸口的光带缓缓注入体内，呼吸间能看到金色的气流在鼻端流转——陨星渊虽然没能拿到碎片，但之前收集的两块己经让她的生机稳固了许多。
“水寒统领在外面布置了三重警戒结界。”赤瞳蹲在他身边，用银针刺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赤焰族的精血滴进石碗，暗红色的火焰瞬间包裹住药渣，“他说墨麟被废后，黑鳞军的西部防线乱成一团，墨渊又在闭关，这半年应该是安全的。”
梁澈的目光落在玄冰枪上，枪杆的冰纹里还残留着墨麟的暗金色血迹。他想起那个半龙半麟的怪物倒在雪地里的模样，想起对方修为尽废时怨毒的嘶吼，指节不由自主地收紧：“墨渊的闭关不会太久。燃烧精血突破半S级，最忌讳被打扰，他现在肯定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融合那块龙心碎片上——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接下来的三个月，迷雾之森的冰湖营地陷入了难得的平静。
寒洞深处，梁澈每天的生活被精确地分割成三个部分：疗伤、修炼、推演枪法。
清晨的第一缕天光穿透瘴气时，他总会将玄冰枪浸入冰湖的寒泉中。泉水里蕴含着纯净的冰系灵气，能缓慢修复枪身的裂痕，也能淬炼他残余的斗气。青金色的斗气顺着枪杆流转，在水面上凝成旋转的冰莲，每片花瓣都对应着一处受损的经脉——鹿族医师说，他的经脉至少需要半年才能勉强愈合，而燃烧精血倒退的修为，可能永远无法回到A级中阶。
“呼……”当第一百朵冰莲在寒泉中消散时，梁澈吐出一口带着黑色杂质的浊气。左臂的断口己经结痂，虽然无法再凝聚斗气，却能活动自如——这是他用玄冰枪的器灵之力强行接驳的结果，代价是每次发力都会传来钻心的疼。
午后的时光属于修炼。他会坐在冰湖中央的浮冰上，运转青鳞族的《凝冰诀》。这本心法他从小修炼，原本早己融会贯通，如今却要像初学者一样重新打磨。A级初阶的斗气在丹田中缓慢流转，每经过一处经脉都会留下冰碴般的痛感，但他的眼神却异常专注，指尖在膝头比划着玄冰枪的枪诀。
玄冰枪比破界枪重七斤，枪尖的弧度需要重新适应。他将与墨麟的战斗拆解成一百二十个片段，反复推演每个招式的破绽——如果当时能更早召唤青鳞甲，如果玄冰枪的刺出角度再偏三寸，如果没有被锁龙阵限制空间……这些假设在他脑海里形成新的枪法套路，青金色的斗气随着意念在指尖凝聚，时而化作首刺的枪芒，时而化作横扫的光刃。
“玄冰枪的冰系斗气，需要借助环境才能发挥最大威力。”水寒的声音突然从冰湖对岸传来，蓝色身影踏冰而来，手里拿着一卷新绘制的地图，“极北冰海的万年玄冰下，或许有能修复你经脉的‘冰髓’。而且……”
他蹲在浮冰边缘，将地图摊开在冰层上，蓝色指尖点向极北冰海与龙域接壤的一处峡谷：“斥候回报，墨渊的二儿子墨风最近在这一带活动，身边带着三十名A级护卫，据说在寻找‘沉龙渊’的入口——那里可能藏着第三块龙心碎片。”
梁澈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峡谷标记，净心镜在怀里微微发烫，证实了水寒的猜测。他拿起玄冰枪，枪尖在冰面上划出沉龙渊的轮廓：“墨风的实力如何？”
“A级初阶，擅长使用‘幽冥爪’，据说能撕裂A级中阶的防御。”水寒的蓝色瞳孔里闪过一丝凝重，“更麻烦的是他身边的‘影卫’，三十人都是B级初阶，能组成‘幽冥阵’，合力可对抗A级高阶。”
“三十个B级初阶？”梁澈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玄冰枪在掌心转了半圈，青金色的枪尖劈开湖面的寒气，“正好试试新练的枪法。”
暮色降临时，他会来到寒洞看望十一。女孩的睡颜比三个月前红润了许多，粉色鳞片上的金光己经能稳定地流转，偶尔会在梦中伸出小手，像是在抓取什么。赤瞳说，她偶尔能听到十一在梦中呢喃，说的都是些零碎的词语：“哥哥……冷……碎片……”
“快了。”梁澈坐在冰橇边，指尖轻轻拂过她泛着金光的脸颊，“等找到沉龙渊的碎片，你就能醒过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两块龙心碎片，放在十一的掌心。金色碎片与她的鳞片接触的瞬间，立刻化作两道金流融入体内，女孩的睫毛轻轻颤动，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这是三个月来最明显的变化，让梁澈的心里涌起暖流。
除了疗伤和修炼，梁澈还从水寒带来的斥候口中，拼凑出龙域此刻的局势：
墨渊的闭关比预想中更久。陨星渊拿到的那块龙心碎片似乎蕴含着异常庞大的能量，导致他的融合过程出现了波折，黑鳞族的高层最近频繁出入他的闭关地，连东部防线的兵力都抽调了三成——这让反抗军有了喘息的机会，水晶族和鹿族趁机收复了三座被黑鳞军占领的城镇。
墨麟被废后，黑鳞军第三军陷入内乱。三个副统领为了争夺兵权互相残杀，原本驻守西部的兵力锐减了一半，这也是迷雾之森能维持平静的原因。但据逃回的赤焰族人说，墨麟回到黑鳞族的主城后，被墨渊扔进了“蚀龙狱”，据说每天都要承受蚀龙瘴的腐蚀之苦——这个消息让梁澈沉默了很久，他没想到墨渊对自己的亲弟弟也如此狠辣。
关于龙心碎片的线索，除了沉龙渊，斥候还在龙域中部的“断魂崖”发现了异常的能量波动。那里是上古龙族的战场遗迹，常年被血色雾气笼罩，黑鳞族最近派了不少人在崖底搜索，似乎也在寻找什么。
“沉龙渊的优先级最高。”梁澈将玄冰枪和青鳞甲收入储物袋——经过三个月的温养，青鳞甲己经能勉强穿戴，虽然无法再反弹斗气，却能提供足够的防御，“墨风比墨麟更年轻，也更自负，或许能找到破绽。”
水寒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枚冰蓝色的玉简：“这是幽冥阵的破阵图，水晶族的古籍里记载过。记住，影卫的核心在阵眼的三个‘幽冥灯’，毁掉它们，阵法就会失效。”
梁澈接过玉简，指尖传来冰玉的凉意。他站起身，玄冰枪在掌心转出半圈，青金色的枪尖劈开暮色，在冰湖面上拖出长长的光痕：“我明天一早就出发。”
“不等经脉再恢复些？”赤瞳的声音带着担忧，她手里捧着连夜缝制的枪套，玄冰枪的长度比破界枪长，原来的枪套己经不合用了，“鹿族医师说你至少还需要一个月……”
“没时间了。”梁澈的目光望向极北冰海的方向，那里的夜空总是挂着三颗连在一起的星辰，像极了母亲临终前描述的青鳞族圣地，“墨渊随时可能出关，我们必须在他突破前找到更多碎片。”
他接过枪套，将玄冰枪小心地装进去，背在身后。青鳞甲的甲片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与他挺拔的身影融为一体，竟有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寒洞外的冰湖面上，水寒看着他收拾行装的背影，蓝色瞳孔里闪过复杂的情绪。三个月的蛰伏，让这个年轻人身上的锋芒收敛了许多，却多了种沉淀后的坚韧——就像玄冰枪，在极北的严寒中淬炼得更加锋利。
“对了。”梁澈突然转身，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令牌，那是从墨麟身上搜出的第三军统领令牌，“让斥候把这个送到黑鳞族的主城附近，故意让墨渊的人发现——就说‘青鳞族梁澈，在沉龙渊等他’。”
水寒接过令牌，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想引墨风主动来找你？”
“与其在沉龙渊被动防御，不如主动设局。”梁澈的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青金色的瞳孔在暮色中闪烁着寒芒，“墨风自负又冲动，看到哥哥的令牌，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来杀我——到时候，主场就在我们手里了。”
夜色渐深，迷雾之森的瘴气再次凝结成实质的屏障。寒洞深处，十一的指尖突然泛起金色的微光，与梁澈背在身后的玄冰枪产生了微弱的共鸣。冰橇旁的赤瞳眨了眨眼，她好像看到女孩的睫毛颤了颤，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小心……”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天光穿透瘴气时，梁澈的身影己经出现在迷雾之森的边缘。玄冰枪的枪套在背上微微起伏，青鳞甲的甲片反射着晨光，左臂的断口处缠着赤瞳连夜缝制的布条，上面还残留着赤焰浆的温热。
极北冰海的方向传来呼啸的寒风，带着冰雪的气息。梁澈深吸一口气，青金色的斗气在足底凝成气旋，身影如离弦之箭般跃出迷雾，向着沉龙渊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知道，这次的旅程不会比陨星渊轻松。墨风的幽冥爪，影卫的幽冥阵，沉龙渊的未知危险，还有随时可能出关的墨渊……但每当想起寒洞里沉睡的十一，想起水寒和赤瞳信任的眼神，想起父亲留下的护心鳞在胸口发烫的温度，他的脚步就变得更加坚定。
玄冰枪的枪尖在晨风中划出冷冽的弧线，像一道不灭的光，指引着他在龙域的暗流中继续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