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停歇后的山道上,腐叶与泥浆混合的腥气在潮湿空气中翻涌。江无尘攥着磨得发亮的麻绳,将肩上的枯木又紧了紧。他望着远处被乌云笼罩的青牛村方向,母亲咳血的模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怀中的逆天书突然发烫,烫得他心口发疼,仿佛在预警即将到来的危机。
楚月璃突然驻足,剑穗无风自动。她手腕轻抖,寒芒划破雨幕,一枚血色飞镖"叮"地钉在树干上,镖身刻着的狰狞鬼脸图腾还在渗血。"是血煞殿的追魂镖。"她脸色凝重,剑尖挑开镖尾暗格,一张浸透血腥味的羊皮纸飘落。
江无尘蹲下身,借着透过云层的微光辨认字迹。"不惜代价夺回逆天书,格杀江无尘,活擒楚月璃。"最后那个暗红掌印,赫然是用新鲜人血拓印而成。铁柱突然抢过纸条,粗粝的手指几乎将纸捏碎:"狗日的!敢动俺兄弟,先问俺这扁担答不答应!"说着将半人高的扁担舞得虎虎生风,惊起林梢几只夜枭。
话音未落,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三十六名血煞卫破土而出,黑袍上凝结的血珠坠落在地,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他们面覆青铜鬼面,眼洞处跳动着幽绿鬼火,手中锁链缠绕着漆黑符文,每一节链环都刻着歪扭的梵文——那是用活人心头血写成的禁锢咒。
"交出逆天书,留你们全尸。"为首的疤面汉子掀开兜帽,脸上蜈蚣般的伤疤随着狞笑扭曲。他腰间悬挂的骷髅头酒囊突然张开嘴,喷出腥臭的黑雾,瞬间将众人笼罩。
江无尘只觉呼吸一滞,喉咙像是被滚烫的铁钳夹住。怀中古书剧烈震颤,烫得他皮肤生疼。记忆中《逆天书》第一页的符文突然浮现在眼前,他咬破舌尖,将血沫喷在掌心,画出一道流转金光的符印:"破!"
金光如利剑刺破黑雾,血煞卫们发出非人的惨叫。他们的黑袍下渗出汩汩血水,青铜面具寸寸龟裂。疤面汉子瞳孔骤缩,撕开衣襟露出胸口蠕动的血符:"幽冥血祭,万鬼噬天!"随着咒语落下,三头百丈高的幽冥巨狼破土而出,獠牙滴落的毒液将地面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坑洞。
铁柱挥舞着断刃冲了上去,虎背熊腰的身影在巨狼面前显得渺小如蝼蚁。"尘子快走!"他的吼声混着风声,被巨狼的咆哮彻底淹没。楚月璃长剑挽出七道剑花,星辰剑阵在雨中亮起璀璨光芒,却在触及狼爪的瞬间被腐蚀成青烟。
千钧一发之际,虚空泛起涟漪。悟嗔大师打着酒嗝现身,袈裟上的油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他随手将啃了一半的鸡腿抛向空中,鸡腿瞬间化作金色禅杖,重重砸在地面:"老衲刚炖好的酒肉,都被你们这些苍蝇坏了兴致!"
禅杖横扫,金色佛光化作巨网笼罩战场。幽冥巨狼发出凄厉惨叫,身上燃起业火,转眼化作飞灰。血煞卫们祭出的血刃还未触及佛光,便被净化成齑粉。疤面汉子惊恐后退,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血色令牌:"大人救我!"
令牌上的符文刚亮起,天空突然降下血雨。一个浑身缠绕锁链的身影踏空而来,黑袍下伸出的手布满尸斑。悟嗔脸色骤变,禅杖顶端莲花绽放,却在触及来人的瞬间崩裂。"小友,接好了!"他将一串佛珠抛向江无尘,同时抓住三人手腕,"机关城!快!"
金色莲花法阵亮起的刹那,江无尘瞥见黑袍人面具下的半张脸——那赫然是张腐烂到见骨的面孔,眼窝里还爬着几只红头蛆虫。等他再睁眼时,西人己经置身于一座悬浮在戈壁之上的青铜城池前,城门上"机关城"三个篆字正流淌着诡异的蓝光。
"进去!"悟嗔抹去嘴角血迹,袈裟下渗出的血将莲花图腾染成暗紫,"血煞殿这次动用了幽冥血令,怕是连天道都要被他们搅个天翻地覆。"他望向天边翻涌的血云,缺了半颗的门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你们,小友们,己经站在了风暴的正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