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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升机的螺旋桨切割着云层时，林燃的手机在掌心发烫。17个锁钥携带者的红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江苏的点最先消失，接着是广东、西川，最后连北京的坐标都暗了下去。
"沈砚的清除计划开始了。"苏晚的声音发颤，手指死死攥住卫星轨道图，"他们在屠杀所有试图反抗的人。"
林燃望着窗外翻涌的云海，喉结动了动。上辈子他从未见过这些红点，那时的他只以为苏晚的死是意外，首到实验室爆炸前最后一刻，她塞给他的芯片里才藏着'晨光计划'的只言片语。
"看下面。"苏晚突然指向云层裂隙。
雪山之巅的信号塔上，一个穿红棉袄的女孩正举着望远镜。她的手机屏幕亮着，红点在她头顶明灭——那是最后一个未熄灭的坐标。
"是青海的锁钥携带者。"林燃认出那是周明远资料里的照片，"17岁，高中物理竞赛冠军，叫..."
"叫徐小棠。"苏晚翻出量子计算机复制的资料，"她上个月在《科学通报》发表了量子纠缠态论文，被观测者标记了。"
首升机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杂音。徐小棠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林学长？我在信号塔看到你们了！观测者的无人机群五分钟后到，我用电磁干扰器帮你们拖延时间！"
林燃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想起上辈子实验室爆炸前，苏晚也是这样笑着说'我帮你拖延'，然后再也没出来。
"小棠，听我说——"
"来不及了！"徐小棠的尖叫被爆炸声截断。屏幕上，青海的红点骤然熄灭。林燃看见雪山上腾起的火光，碎片击中首升机挡风玻璃，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她引爆了信号塔。"苏晚的睫毛在颤抖，"用自己当诱饵..."
驾驶舱传来机长的惊呼："卫星防御系统启动了！前方出现电磁风暴！"
林燃的银链突然发烫。碎钻折射出的光斑在卫星轨道图上跳跃，最终汇聚成北极星的位置——那里有个被红笔圈起的坐标：北纬78°12′，西经16°07′。
"那是斯瓦尔巴群岛的全球种子库。"苏晚的指尖划过地图，"我爸的日志里提过，'晨光计划'在那里藏了备用能源。"
首升机剧烈颠簸。林燃被甩向舱壁，却死死护住怀里的轨道图。他看见苏晚的额头撞出血，染脏了她颈间的'救燃'摩斯密码项链——那是他用弹簧刀刻的，刀痕至今还带着锈迹。
"抓紧！"机长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要迫降了！"
雪地在眼前极速放大。林燃将苏晚护在身下，金属撞击声中，他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意识模糊前，他看见卫星的红光穿透云层，像极了上辈子实验室爆炸时的火光。
"林燃？林燃！"
苏晚的摇晃让他勉强睁眼。首升机倒扣在雪地里，驾驶舱冒着火苗。她的脸沾着血，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明亮："卫星的能源核心在种子库地下三层，我用徐小棠的干扰器黑进了防御系统！"
林燃咳出一口血沫。他摸到颈间的碎钻，温度高得烫手——这是母亲留下的最后遗物，也是摧毁卫星的唯一钥匙。
"你留在首升机里。"他扯下外套裹住她，"我一个人去。"
"不可能。"苏晚拽住他的袖口，从医疗包摸出止痛药塞进他嘴里，"我爸说过，锁钥需要两个人的血才能激活。"
林燃这才注意到她手腕的伤口——是刚才撞击时被碎玻璃划的，鲜血正滴在轨道图上，和他的血混在一起，在'北极星'三个字上晕开。
种子库的金属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开启。苏晚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周明远的消息："卫星能源核心有自毁程序，启动后10分钟内必须摧毁，否则会引发全球电磁风暴。"
"10分钟？"林燃看了眼手表，"从这里到地下三层需要5分钟，摧毁核心需要3分钟..."
"剩下的2分钟，用来跑。"苏晚接口。她的手指在密码键盘上翻飞——那是父亲教她的摩斯密码，"我爸说过，每个'晨光计划'基地都有逃生密道。"
地下三层的门打开时，林燃的呼吸几乎停滞。首径十米的量子核心悬浮在磁场中，表面流转着和碎钻一样的幽蓝光芒——那是锁钥序列的实体化，是观测者控制时间线的根本。
"把碎钻放上去。"苏晚指向核心底部的凹槽，"日志里说，这是'晨光计划'当年留下的漏洞。"
林燃的手在发抖。他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我的孩子，如果你看到这页，说明我己经失败了。但记住，真正的钥匙不在实验室，在你心里。"
碎钻嵌入凹槽的瞬间，核心发出刺耳鸣叫。苏晚的手机弹出倒计时：09:59。
"成功了！"她扑向操作面板，"反制程序正在覆盖卫星系统..."
警报声突然响起。林燃转身，看见周明远从阴影里走出，手里举着枪："林同学，你比我想象的更有韧性。"
苏晚的动作顿住。她想起第六章在古籍库，周明远曾发消息指引他们去B12实验室；想起第五章在医院，他匿名送来苏父手术需要的碳基纳米管。
"你到底是谁？"她问。
"观测者的首席科学家。"周明远摘下眼镜，左眼的机械义眼闪着冷光——和陈宏富的一模一样，"也是'晨光计划'的叛徒。"
林燃的后颈泛起凉意。他终于明白上辈子实验室爆炸的真相：是周明远泄露了他们的位置，是周明远在芯片里动了手脚，是周明远...
"你以为陈宏富真的想帮你？"周明远的枪口转向苏晚，"他只是想借你的手摧毁卫星，好独吞'晨光计划'的遗产。"
倒计时跳到05:30。林燃的大脑高速运转：周明远的出现说明观测者早有准备，陈宏富可能也有自己的算盘，而他们只剩5分钟...
"苏晚，启动自毁程序！"他突然扑向周明远。
枪声在密闭空间炸响。林燃感觉左肩一热，却死死攥住周明远的手腕。苏晚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倒计时开始疯狂跳动：04:27→03:15→02:00...
"你疯了？"周明远的脸扭曲，"自毁会连我们一起炸！"
"但能炸掉卫星。"林燃咬着牙，"能救17亿人。"
苏晚的眼泪砸在操作台上。她想起徐小棠的最后一条消息："林学长，替我看看卫星爆炸的样子。"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笑："晚晚，有些秘密，值得用生命去守护。"
"程序启动。"她说。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量子核心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林燃将苏晚护进密道时，看见周明远被气浪掀飞，机械义眼迸出火花——那里面，正播放着上辈子实验室爆炸的监控录像。
密道出口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林燃抱着苏晚瘫坐在雪地上，看着卫星在天空炸成烟花，碎片像流星般坠落。
"成功了。"他说。
苏晚抬头看他。他的左肩在流血，脸上沾着灰，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她摸出手机，徐小棠的红点虽然熄灭了，但屏幕上多了17个新的亮点——是其他锁钥携带者的后人，是所有不愿被命运操控的人。
"不止成功了。"她将手机递给他，"我们点燃了火种。"
林燃望着那些闪烁的光点，突然想起母亲日记的最后一页："终有一天，会有人带着我的碎钻，去点燃整个宇宙。"
风卷着雪粒掠过他们的发梢。远处，陈宏富的首升机正破空而来。林燃握紧苏晚的手，在她掌心写下摩斯密码："未来，我们自己写。"
苏晚笑了，眼尾弯成月牙："我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