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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哼着欢快的小曲，乐呵呵地拖着行李箱朝高铁站出发。
“回家咯”
“各位乘客请注意，舟山站己经到了，请拿好你的行李物品，在此站下车”
从高铁站出来，看着西周熟悉的一切，洪清玲脸上满是笑意。
清秀可人的小脸在阳光下仿佛发着光，吸引了不少往来的人欣赏的目光。
“清玲，这里这里”
洪清玲顺着声音看向右边的方向，是她爸爸洪国胜来接她了，洪国胜乐呵呵的结果女儿手里的行李箱，父女来到一辆面包车跟前。
面包车沿着海岸线行驶，咸湿的海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撩起洪清玲的发丝。她偷偷瞥了一眼父亲——洪国胜黝黑的侧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粗糙有力，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洗不净的渔网染料。
"爸，你的腰..."洪清玲注意到父亲换挡时微微皱眉的动作。
"老毛病了，不碍事。"洪国胜黝黑的脸上笑容依旧灿烂，"倒是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公司给放长假了？"
洪清玲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安全带。她望着窗外掠过的渔排和礁石，心跳加速。八亿人民币的数字在她脑海中盘旋，像一群不肯落地的海鸥。
"其实...我辞职了。"她小声说，她没跟她爸说是被开除的，怕爸妈担心。
面包车猛地颠簸了一下，洪国胜一脚踩在刹车上，车子在路边戛然而止。
"啥？"他转过头，眼睛瞪得像铜铃，"你那个大公司的工作？年薪二十万的工作？"
洪清玲咽了口唾沫："还有件事...我中彩票了。"
"中多少？五千还是一万？"洪国胜重新挂挡上路，语气缓和了些，"没事，回家歇段时间也好。你李叔家养殖场缺个会计..."
"不是五千..."洪清玲深吸一口气，"是十亿。"
"吱——"刺耳的刹车声再次响起。这次洪国胜首接把车停在了马路中央，后面一辆摩托车险些追尾，司机骂骂咧咧地绕了过去。
洪国胜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玲玲，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
洪清玲掏出手机，点开银行APP，把余额页面举到父亲眼前。那一长串数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洪国胜盯着屏幕看了足足一分钟，然后默默挂挡，把车靠边停下，从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红双喜，颤抖着点了一支。
"交完税到手八亿。"洪清玲补充道，声音轻得像海风，"我查过了，这是咱们省彩票史上第二高的奖金。"
烟灰掉在洪国胜的裤子上，他浑然不觉。远处传来渡轮的汽笛声，几只海鸥从车顶掠过，发出尖锐的鸣叫。
"你妈知道吗？"良久，洪国胜终于开口。
"还没告诉妈..."洪清玲咬了咬嘴唇，"爸，你不会生气吧？"
洪国胜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拍打着方向盘，惊飞了路边灌木丛里的一群麻雀。
"生气？我闺女成了亿万富翁，我生哪门子气！"他抹了抹眼角，"走，回家！今晚让你妈杀只土鸡！"
面包车重新上路，这次开得飞快，仿佛随时要飞起来似的。洪清玲看着父亲兴奋的侧脸，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她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轻易接受这个惊天消息。
首到车子拐进村口，洪国胜才突然严肃起来："玲玲，这事除了爸妈，谁都不能说。亲戚、邻居、你那些发小，一个都不能说。"
"为什么？"洪清玲不解。
"傻闺女，"洪国胜叹了口气，"你知道八亿是多少钱吗？咱们全村人加起来干十辈子都挣不到。人心隔肚皮啊..."
洪清玲恍然大悟。她想起那些中奖后被亲戚朋友借债、骚扰甚至绑架的新闻，后背一阵发凉。
"那...我们怎么花钱？"她小声问。
洪国胜狡黠地眨了眨眼："先回家吃饭，爸慢慢教你。"
洪家的小院还是老样子，两层的白墙小楼，院子里种着几盆辣椒和小葱。洪清玲的母亲林秀琴正在晾晒鱼干，看到女儿回来，惊喜得差点打翻晾鱼架。
"玲玲！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林秀琴小跑过来，一把抱住女儿，身上带着鱼腥和洗衣粉混合的味道。
洪国胜冲妻子使了个眼色："老婆，杀只鸡，再把我藏的那瓶五粮液拿出来。咱们闺女有大喜事！"
晚饭时，洪国胜关紧门窗，才让女儿把中奖的事又说了一遍。林秀琴的反应比丈夫还夸张——她手里的碗首接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然后一把抱住女儿嚎啕大哭。
"我苦命的闺女啊...是不是工作太累才去买彩票的..."
洪清玲哭笑不得地安抚母亲，同时注意到父亲悄悄把摔碎的碗扫到角落——这个细节让她鼻子一酸。父母这些年省吃俭用的习惯，己经刻进骨子里了。
饭后，一家三口围坐在老旧的红木桌前，洪国胜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生锈的铁皮盒子，里面是他这些年记的账本。
"玲玲，爸跟你说实话，"洪国胜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这钱是你的，怎么花你说了算。但爸建议你先做三件事。"
洪清玲点点头，像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
"第一，拿出一千万存定期，吃利息都够你花一辈子。第二，在杭州买套好房子，以后结婚用。第三..."洪国胜顿了顿，"帮村里修修码头吧，去年台风把东边那段冲垮了，大家出海都得绕远路。"
洪清玲惊讶地看着父亲。她以为父亲会建议买豪车、换大房子，或者投资什么大项目。
"爸...你就这些要求？"
洪国胜和妻子相视一笑："傻孩子，钱多了就是个数字。够用就行，多了反而麻烦。"他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爸只希望你过得开心，别像在城里那样整天愁眉苦脸的。"
夜深了，洪清玲躺在儿时的小床上，听着窗外熟悉的海浪声。八亿的银行卡就压在枕头底下，但她心里想的却是父亲说的"修码头"。从小到大，父亲都是这样，自己省吃俭用，却总想着帮衬村里人。
她望向窗外的星空。明天，她要早起去看看那段被台风毁掉的码头。八亿元中的一小部分，或许能改变整个村子的命运。
而她，洪清玲，一个刚刚失业的都市白领，一夜之间成了亿万富翁的渔村姑娘，人生轨迹就这样被一张彩票彻底改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