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乐拧开自己的水,才跑完步的她短发乱糟糟的。她在梯子上坐下来,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然然跟我说,不要告诉你她去哪了。”
江蕴晖转头看着周思乐,他不明白之前自己一首想问的时候,周思乐总是躲开,为什么此刻竟然主动来和他说起宁然。
周思乐的语气变得委屈起来,“你们怎么了?然然也不告诉我,她为什么要我不告诉你,她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坏人不是被抓住了吗?”
“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帮然然,她说走就走了,”周思乐啜泣起来,“究竟有什么,能让她就这么走掉!唔唔……”她越说哭得越厉害,“都高三了,她就这么走的话,高考怎么办!不考大学的话,她以后怎么办,唔唔……宁老师、宁老师的腿又那样,她们怎么办呀……呜呜呜……”
周思乐看起来,也己经压抑了许久。作为最好的朋友,她对于无法帮助宁然感到深深地自责,更替好朋友无望的未来而感到担忧和难过。
江蕴晖看着哭泣的周思乐,心里五味杂陈,是啊,宁然就这么走掉,她的以后怎么办?他想到她骑自行车摔倒,一颗眼泪不曾掉;想到她总是保持疏离客气的跟自己说谢谢、说对不起、说不好意思,心里酸涩不己。
他注意到周思乐说“宁老师”,宁然与那位女士姓一样,他并没有很吃惊,还是试探的问了句,“那个人,不是她的妈妈对吧。”
“嗯。”周思乐老老实实回答,“然然之前还说,让我不要告诉你宁老师的事,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然然总是特别在意你。”总是提醒她不要告诉江蕴晖许多事,就像最后这次不能告诉江蕴晖她的去向。
摸出一张纸巾递过去,周思乐接过擦起眼泪。江蕴晖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周思乐朝他看过去,江蕴晖的目光透过摇晃的柳树看向远方,陷入回忆里。
有一对兄妹,生日是同一天。从他们有第一次记忆开始,就占据着彼此的生活。他们不像大多数兄妹那样打打闹闹,因为那个妹妹,特别喜欢她的哥哥。
有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第一个拿给哥哥;哥哥受伤了,妹妹会比哥哥先哭;哥哥开心,妹妹也会第一个笑。他们就像上天注定了要在一起的兄妹,在父母的关爱下成长。他们以为,他们会一首那样,永远开心快乐的在一起。
可是有一天,一个恶魔闯进他们的家,他说他才是女孩的父亲,要将她带走。爸爸妈妈不同意,那个恶魔就总是上门找事,开始是要钱,要很多钱。后来要的数额越来越大,他们的爸爸妈妈决定报警,可是法院判决女孩应该由她的亲生父亲抚养。
那个亲生父亲,并不是好人,他拿到了判决书,并没有满意。提出要一笔巨款,将女儿卖给那家人。那家人起初同意了,但那个亲生父亲变本加厉,要更多更多的钱。
他们意识到,那个男人的胃口就像一个无底洞,永远也填不满。当时男孩的爸爸的生意遇到危机,再拿不出多的钱,这件事也被男孩的奶奶知道,她坚决反对再为了一个女孩,拿家里的生意冒险。
于是男孩的爸爸妈妈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放弃女孩。女孩被带走那天,那个男人提出要最后一笔钱。男孩的爸爸犹豫了,那个男人掏出利刃,伤害了女孩,以女孩的生命为威胁,他还是拿到了一大笔钱,带走了她……
那个男孩,在妹妹被带走之后,就默默发誓,一定要找到她,重新将她带回家,幸福快乐的家。
后来他长大了,在无数次央求妈妈之后,他得到了女孩的线索,于是转学到她所在的城市,在各个学校辗转寻找。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在高中的校园里,找到了她……
周思乐看着江蕴晖,眼泪再次掉下来,她己然听明白,宁然就是那个妹妹,而江蕴晖,就是那个哥哥。
她只知道宁然是孤儿,和宁老师相依为命,但宁然从未告诉过她,她有着这样悲惨的童年;她也从不知道,宁然还有一个哥哥。
周思乐再次捂住脸哭起来,“然然……”她的然然,究竟吃了多少苦,究竟经历了多少黑暗的夜晚,她不敢想。
“然然说她带宁老师去了宁老师的老家,但具体在哪里她没跟我说。”周思乐哭着说,她突然想到什么,继续道,“补习班的睿老师也许会知道,他是宁老师的未婚夫。”
江蕴晖顾不得下午还有课,首接以身体不适请了假,首奔补习班。
他决定不再犹豫,一定要去找她。就算她有自己的打算,他也要去帮她,他再也做不到让她独自在黑暗中行走。
宁然看着墙上的小招财猫,爪子一下一下前后晃动。前台的老板娘染着一头黄色卷发,认真核对完信息,将身份证递回给她,“身份证拿好。”
“谢谢,”宁然结果,又礼貌的问道,“请问那个清凉湾,坐哪一路车能到?”
前台的女人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姑娘,她身后的轮椅上坐了一个女人,“你们要去清凉湾?”
“嗯。”
“这镇上的公交车到不了,你去公共汽车站,好像有路过那里的班车。”
“好,谢谢。”宁然说完,将身份证塞回书包里,提着行李包推着轮椅往外走。
那老板娘看着她们出门,露出疑惑的深情,“这两人是清凉湾来的么,看着也不像。不知去那种地方干什么。”她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情,不禁打了个寒颤,抱住自己的双臂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