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君,长官,猜猜我是谁?

第15章 小王庄暗伏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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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太君,长官,猜猜我是谁?
作者:
闹闹别闹
本章字数:
7288
更新时间:
2025-07-08

刺骨的寒冷如同无数钢针,扎透了皮肉,首刺骨髓。红星感觉自己像一块被冻僵的石头,沉在冰冷的深渊里,意识模糊。后背的剧痛是唯一的锚点,提醒他还活着。黑暗中,似乎有滚烫的铁水浇在伤口上,带来一种深入灵魂的灼痛,让他猛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醒了?别动!”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砂纸摩擦。

红星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自己躺在一间极其简陋的土坯房里。屋顶糊着发黄的旧报纸,墙角挂着蛛网。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草席。身上盖着打满补丁、却洗得发白的破棉被。

一个身影佝偻在炕边的小泥炉旁。炉子上架着一个缺了口的粗陶药罐,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浓烈苦涩的药味弥漫了整个屋子。那人背对着他,穿着一件同样打满补丁的旧棉袄,头发花白稀疏,身形干瘦,正用一根木棍小心地搅动着罐子里黑乎乎的药汁。正是门口挂着破渔网的“老蔫”。

红星想说话,喉咙却干得如同砂纸摩擦,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后背和全身的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说了别动!”老蔫头也没回,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伤口刚敷了新药,再挣开,神仙也救不了你。”他放下木棍,拿起一块破布垫着,端起滚烫的药罐,将里面深褐色的、散发着浓烈腥苦气味的药汁倒进一个豁口的粗瓷碗里。

他转过身,将药碗递到红星嘴边。那是一张布满深刻皱纹、如同刀劈斧凿般的脸,皮肤黝黑粗糙,一双眼睛浑浊却异常锐利,像鹰隼般盯着红星。“喝了它,阎王殿门口拉你一把。”

红星没有丝毫犹豫,强忍着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就着老蔫的手,大口大口地将滚烫苦涩的药汁灌了下去。灼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火烧火燎的痛感,却也有一股奇异的暖流迅速弥漫开来,暂时压住了刺骨的寒冷和伤口的剧痛。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

老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咳完,递过一碗冰冷的凉水。红星漱了漱口,感觉喉咙稍微舒服了些,这才嘶哑地开口:“多谢…老蔫叔…救命之恩。”

“咸鱼干呢?”老蔫没接话茬,浑浊的眼睛盯着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红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暗号!他立刻低声道:“六指哥说…老家亲戚病得厉害,咸鱼干…怕是等不及了…”(暗语:豁牙老六指示我来,情况紧急,等不了按部就班!)

老蔫眼中那点锐利的光芒微微一闪,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木讷蔫巴的样子。他点点头,算是确认了身份。“伤得不轻,后背挨了铁砂子(指子弹或弹片),又冻又累,失血太多。能活下来,算你命大。”他指了指炕头,“衣服给你扒了,烂得不成样子,缝了缝,凑合穿。你的家伙什在炕席底下。”

红星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套着一件同样破旧、但洗得还算干净的粗布棉袄,大小勉强合身。他伸手在炕席下摸索,果然摸到了冰冷的镜面匣子和沉甸甸的短柄斧。

“六指…怎么样了?”红星想起豁牙老六引开追兵,心头一紧。

“他?”老蔫嘴角扯动了一下,像是笑又像是嘲讽,“泥鳅精,滑着呢。昨个儿后晌,黑狗皮在‘三不管’西边的乱坟岗子转悠了大半天,屁都没捞着。”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听说…是石川亲自下的令,把静海几个镇子的黑狗皮都抽过去搜人了,动静不小。你那个‘亲戚’(指梅花),有信儿吗?”

红星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焦虑:“杨柳青那边…托付给一个老交通,叫‘老水鹞子’。我引开追兵后,就断了联系。现在…生死不明。”他猛地抓住老蔫枯瘦却有力的手腕,急切地问:“老蔫叔!有办法联系上杨柳青那边吗?或者…打听到老水鹞子的消息?”

老蔫浑浊的眼睛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又抬眼看了看红星布满血丝、写满焦急的眼睛,沉默了几秒,才缓缓道:“杨柳青…水太浑。石川和‘佛手’的爪子都伸过去了,找‘水鹞子’…难。”他抽回手,走到墙角的破木柜前,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用油布包着、巴掌大的东西,递给红星。

“但…有别的信儿。”老蔫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豁牙昨晚上偷偷塞给俺的。他绕道去了一趟杨柳青河滩…窝棚,空了。”

红星的心猛地一沉!空了?!老水鹞子和“梅花”都不见了?!是转移了?还是…?

“没见血,没打斗痕迹。”老蔫似乎看出他的惊惧,补充了一句,“像是…自己走的。地上…留了这个。”他指了指油布包。

红星手指有些颤抖地解开油布包。里面是一小块被水浸透、边缘焦黑的蓝灰色粗布片,上面用炭灰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极其简陋的图案:一个圆圈,旁边画着三道波浪线。

红星瞳孔骤缩!这个图案他认识!这是他和“梅花”在军统受训时约定的、代表“安全转移”和“天津汇合”的紧急联络暗号!三道波浪线,代表海河!是老水鹞子留下的?还是“梅花”在昏迷中凭借最后一丝清醒画的?!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庆幸和担忧的情绪涌上心头!人应该还活着!而且去了天津!但天津现在更是龙潭虎穴!“佛手”王天风就在北平,天津站必然是他的地盘!石川也绝不会放过天津这条南下必经之路!

“天津…”红星的声音干涩无比。

“嗯,天津。”老蔫点点头,浑浊的目光扫过红星苍白的脸,“你那伤,没十天半月下不了炕。现在去天津,等于送死。”他拿起空药碗,走向门口,“先养着,等风头过去点,俺想办法送你走。”

红星看着老蔫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湿冷的布片,指节捏得发白。他不能等!十天半月?王天风随时可能发动清洗!“梅花”在天津孤立无援,随时可能暴露!

他挣扎着坐起身,后背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他咬着牙,掀开被子,查看伤口。后背被厚厚的、散发着浓烈草药味的黑绿色药膏覆盖着,用干净的粗布条紧紧包扎。虽然依旧疼痛,但那种致命的灼热感和持续的渗血似乎被遏制住了。老蔫的草药,确实霸道有效。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虽然虚弱无力,但基本的动作还能完成。他摸索着从炕席下拿出镜面匣子,卸下弹夹检查。子弹是满的,枪油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短柄斧冰冷的斧柄握在手里,带来一丝踏实感。

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尽快恢复行动力,去天津!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红星与伤痛和时间的残酷拉锯战。他强迫自己喝下老蔫熬制的、一碗比一碗苦涩难闻的药汁,强忍着剧痛在狭窄的土炕上进行最基础的肢体活动,每一次伸展都牵扯着后背的伤口,如同钝刀子割肉。老蔫依旧沉默寡言,除了送药送饭,很少说话,只是偶尔用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默默观察着红星的恢复情况。

第三天傍晚,老蔫端着一碗稀薄的玉米糊糊进来,放在炕沿上,突然低声道:“风声…更紧了。”

红星喝糊糊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今天去镇上换药,听‘三不管’的人嚼舌头根子。”老蔫的声音平淡无波,却透着寒意,“石川…从北平调人了。天津卫那边,光头特务也像疯狗一样在码头和车站转悠。画影图形…贴得到处都是。”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盯着红星,“画得…挺像。”

红星的心猛地一沉!石川和“佛手”果然在天津布下了天罗地网!自己这副重伤初愈的样子,根本不可能混过严密的盘查!硬闯就是死路一条!

“还有…”老蔫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微不可闻,“豁牙…折了。”

“什么?!”红星手中的粗瓷碗差点掉在地上!豁牙老六?!那个像泥鳅一样滑溜、在“三不管”制造混乱救下自己的豁牙老六?!

“就在‘三不管’西边二十里的野狐沟。”老蔫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昨个儿被发现的…身上中了三枪…还有…脖子被割了…”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是‘佛手’的人干的…干净利落。”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红星的头顶!豁牙老六死了!而且死得如此惨烈!毫无疑问,是为了掩护他,被“佛手”王天风这条毒蛇派出的杀手灭口了!石川和“佛手”的报复,来得如此迅速和残忍!

巨大的愤怒和愧疚如同毒蛇般噬咬着红星的心!又一个同志,为了掩护他而牺牲!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鲜血。

“王…天…风!”红星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刻骨的仇恨!眼中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这破旧的土屋点燃!

老蔫默默地收拾起空碗,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仇,要报。命,更要紧。伤没好利索,出去就是送死,白费了豁牙的命。”说完,掀开破草帘,佝偻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暮色里。

土屋内,只剩下红星粗重的喘息和药罐里炭火燃烧的噼啪微响。愤怒、悲痛、焦虑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他的胸口。豁牙老六的血不能白流!“梅花”还在天津等待接应!王天风的罪行必须昭告天下!

他猛地掀开被子,忍着剧痛,挣扎着下炕。脚刚沾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他踉跄着扶住冰冷的土墙才没摔倒。后背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他咬着牙,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墙角那扇用破木板钉死的、唯一的小窗前。透过木板缝隙,他看向外面。

小王庄死寂一片。低矮的土坯房在暮色中如同沉默的坟茔。寒风卷着枯叶和尘土,在空旷的打谷场上打着旋儿。远处,通往静海县城方向的土路上,两盏昏黄的车灯如同鬼火,正缓缓朝着村庄的方向移动!

红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个时候,有车来小王庄?绝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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