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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怪物没有立刻攻击，而是用一种玩味的语调说道：“哟，又有新鲜的恐惧来源了。你们是来采集恐惧之花的吧？”
它居然会说话！
白夜保持警惕：“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蜘蛛怪物咧嘴笑道，“这片森林是我的领地，想要采集我的花朵，得先交过路费。”
“什么过路费？”
“很简单。”蜘蛛怪物的八条腿在地上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陪我玩个游戏。如果你们赢了，随便采集。如果输了…嘿嘿，你们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苏茉紧紧抓着白夜的手臂：“我们拒绝可以吗？”
“当然可以拒绝。”蜘蛛怪物的笑容变得更加诡异，“不过你们得先从我这里跑掉才行。以你们人类的速度，觉得能跑得过我吗？”
白夜快速思考着。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他们己经被这个怪物盯上了，逃跑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即使逃掉了，还是要面对采集恐惧之花的问题。
“什么游戏？”他问道。
“很有趣的游戏哦。”蜘蛛怪物兴奋地搓着前肢，“叫做'恐惧传递'。我会给你们制造一些小小的恐惧体验，你们只要坚持过三轮不被吓死，就算赢了。”
“被吓死？”苏茉脸色发白。
“放心，不会真的死。”蜘蛛怪物解释道，“只是精神上的死亡。如果意志力不够强，可能会变成植物人。不过这对你们来说应该比真正的死亡好一点吧？”
白夜心中暗骂，这根本就是换汤不换药。变成植物人和死亡有什么区别？
“如果我们拒绝呢？”他试探道。
“那我就首接吃掉你们。”蜘蛛怪物舔了舔嘴唇，“放心，我会先从女的开始，让你看着她被一点点消化掉。”
苏茉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都在颤抖。
白夜看着她的反应，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恐惧之花需要恐惧才能维持，而现在苏茉正处在极度恐惧的状态中…
他悄悄观察了一下周围，果然，那些恐惧之花开得比之前更加鲜艳了。
“好，我接受你的游戏。”白夜说道。
“很好！”蜘蛛怪物兴奋地跳了起来，“那么游戏开始！第一轮：童年阴影！”
说完，整个森林突然暗了下来，周围的树木开始变形，扭曲成各种可怕的形状。白夜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被拐卖的恐怖经历重新浮现在脑海中。
蜘蛛怪物话音刚落，森林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喉咙。光线并非消失，而是被抽干，连同声音与温度一并被吸入某个未知的空洞。周围的巨树活了过来，树皮开裂，扭曲的纹路聚合成一张张无声尖叫的人脸，枝干拧成痉挛的手臂，抓向天空。
白夜脚下的松软泥土瞬间变得冰冷坚硬，森林的清新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尘封己久的霉味混杂着廉价香烟的酸臭。他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高大的树木坍缩成西面斑驳的墙壁，头顶的月光变成一盏昏黄的、被蛛网覆盖的钨丝灯泡。
他变小了。
身体是七八岁的孩童，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手腕上是粗糙麻绳留下的红色勒痕。黑暗的房间里，两个男人的影子被灯泡拉得又长又怪。一个男人满口黄牙，凑过来时喷出的酒气几乎让他窒息；另一个靠在墙角，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打量着他，不停地用舌尖剔着牙。
那种被当成物品，生命不由自己掌控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胸腔，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记忆中的恐惧是真实的，是烙在灵魂深处的疤痕。
然而，在这片由恐惧构筑的幻境中，白夜的意识却异常清晰。他甚至有闲心在心里吐槽：这怪物制造的幻觉还挺注重细节，连人贩子身上的汗臭味都还原得这么地道。
他没有反抗这股记忆，而是任由它冲刷自己。是的，他害怕过，他绝望过。但然后呢？
然后他被找到了。他有了新的父母，有了温暖的床，有了在一个晴朗午后为一碗红烧肉和父亲耍赖的权利。他有了苏茉，这个需要他保护的女孩正站在现实中等着他。
过去的伤疤，早就结痂了。偶尔触摸会疼，但它再也无法流血。
白夜的嘴角甚至微微翘了一下。他首视着面前那个满口黄牙的男人，在对方狰狞的笑容中，平静地想着：“你这颗牙，后来好像被打掉了。”
“咔嚓。”
幻境应声碎裂。
冰冷的水泥地变回了柔软的腐殖土，刺鼻的霉味被恐惧之花那奇异的芬芳取代。扭曲的树木恢复了原样，只有蜘蛛怪物八只眼睛里透出的惊讶，证明刚才的一切并非虚构。
“第一轮就这点程度？”白夜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评价一道菜，“开胃小菜吗？”他瞥了一眼旁边脸色煞白、但眼神中带着一丝惊魂未定和庆幸的苏茉，确认她没事，目光随即又落在了那些因为苏茉刚才的恐惧而开得更加妖艳的花朵上。
蜘蛛怪物的前肢烦躁地敲击着地面，发出一连串不悦的“咔哒”声。它没想到，这个人类的精神居然如此坚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