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早己变化得看不清曾经的样子的人,可人在如何变,她也认出了他。
容泩!
他是容泩?太子?容泩?容起?
如意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她被知晓姑姑拉开挡在身后,手里的茶就被知晓姑姑接了过去。
“殿下赎罪,如意是新人,不懂规矩。”说完重新将茶递在了他的右手最方便端的位置。
太子缓缓接过,没有说什么。
如意没有低头,她借着知晓姑姑挡着她,悄悄看了过去,如今他己经变化了很多,完全和当初的他不一样了。
身量六尺,剑眉星目,嘴薄而红,但很白,白得好似病弱,而且看上去很瘦弱。
如意皱了皱眉,她低头掩去眼里的探究,容泩为何变成了容起呢?况且如今他是太子了,为何很瘦,看上去很羸弱。
如意搓了搓手指,八年过去了,她己然不知道如何与容泩相认了。
八年对妖来说很短,可对人来说,却很长,她和容泩两千九百多天没有见过,更何况,容泩根本不认识她......
而且,如意抬头,悄悄看了一眼容泩。这八年发生了巨变,容泩一跃成为太子,想到这几年太子的传闻,若要和他相认,恐怕刚一说出口,就命丧黄泉了。
“你在作甚?不想活首说,居然在太子面前失态!”等太子离开后,知晓转身看见如意竟发起呆来,气不打一处来,近身扯了扯她,怒着声音说道。
如意这才回过神,连连福身,软着话说“多谢姑姑救命之恩......刚刚看见殿下容颜惊呆了”
说完,如意不好意思的挠着颈子。
看着春心萌动的如意,或许是看她年纪小,知晓叹了口气“还好今日太子心情不错,不然我还救不了你.....还有”
知晓姑姑提醒道“你可别乱动心思,若是被发现你喜欢太子,太子不管你,欢意姑姑马上就处理你了。”
“欢意姑姑?”如意歪着头疑惑地问道。
“东宫女掌士欢意姑姑,大监阿一,这两个都小心点”知晓凑近她耳边解释道。
“可为何未见她们?”虽说今天是第一天进东宫,按理说大掌士都会来提点提点。
“欢意姑姑出宫省亲了,阿一公公的行踪不是我们能探听的”知晓姑姑提点道。
省亲?看来欢意姑姑很受重用啊,在太子身边都如鱼得水,她得小心了。
不过,欢意?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如意晃了晃脑袋,也没有想出来。
是夜。
这是如意在东宫的第一个晚上,她坐在蒲垫上,双手环膝,望着月亮。
今夜的月亮挺圆的,时值五月,天空很清亮,没有一丝雾,也没有星星,整个空中唯有一轮不是那么圆的圆月。
东宫很静,静得能清楚听到风吹过衣摆,衣服摩擦的声音。
“咳咳咳”
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如意侧身,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咳咳咳 咳咳咳” 殿内传来更剧烈的咳嗽声。
“殿下,喝水”
如意抿嘴,他的身体为何看上去不太好。
“吱呀”房门轻轻被推开。
喜宝公公眉头紧皱,脸色惨白,捂住肚子,抖着身子,急切地对如意说道“如意姑娘,杂家闹肚子,麻烦您帮忙守着殿下,我马上回来。”
不等如意回话,喜宝公公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如意轻靠在门上,仰头看月亮,耳朵却竖起来听着房内的动静。
“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
听着屋内传来连绵不绝,快些喘不过气来的咳嗽声,如意秀眉轻蹙,目光闪动,眼中闪烁着担忧。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生怕惊扰了屋内的人。
如意踮着脚,尽力减轻自己的脚步声,她走到桌子旁,将一首温着的水拎起,重新倒了一杯,走到容泩的床前。
屋内很黑,可如意很清晰地看到了他,他变了很多,没有以前那样瘦得脸颊都凹陷了,现在的他也瘦,五官分明,优越的眉骨,高挺的鼻梁,唇色殷红,可他的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如纸,仿佛随时会破碎的一朵娇艳的花。
如意坐在他的床边,将水缓缓凑近他的嘴边,仿佛怕惊扰了他一样,“殿下,喝水”
容泩缓缓睁开眼,他伸手搭在了如意的手上,呢喃道“如意”
“奴婢在”如意回应后,却没有听到下文,她抬眼望去,只见他再次闭上了眼。
如意看着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骨指修长分明,手掌很大,可又很轻,仿佛随时会消失。如意抽出手,轻柔地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为他掖好被子。
如意双手拢着杯子,杯中的余温渐散,她用掌心的温度想多维持一会水温。
她望着他,就像曾经一样。
她想问问他,这几年过得好嘛,还有没有人欺负他,过得开不开心......
可这些话,好像永远问不出口。
“如意姑娘,多谢了,您出去休息吧,我来就行了。”喜宝公公低声说道。
如意收回思绪,轻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轻声出去了。
天光渐亮,如意迷迷糊糊地见到知晓过来了。
她连忙起身,“知晓姑姑如何过来了?”
“我不放心,过来带你”
如意受宠若惊,拉住知晓姑姑,笑着说道“多谢姑姑厚爱,我之后一定多多孝敬姑姑”
“若不是看你年纪下,我是真不愿意管你.....”知晓姑姑无奈地说道。
起初,如意能感觉到知晓姑姑对她的不喜,可后面也不知为何态度发生了转变,不过,既然知晓姑姑愿意帮她,她内心是万分的感谢。
“你也别太老实了,让你守夜你就睁眼到天亮,里面有公公守着,你自己多睡会。虽然就我们俩轮值,实际上我们的活也不多,大多都是公公做的,清闲的时间也挺多的,不过你也不可贪懒,事事多上心,和公公们打好交道,有事人家才帮你,提携你......”
如意一脸感动,没想到知晓姑姑竟然如此关怀她,她眼冒星星,看着知晓姑姑。
看着如意这般表情,知晓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什么都挂相,回想到曾经的自己也是如此,知晓不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