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上官深的伤口发黑了。
萧妙瑜用清水替他清洗了三遍，血水一盆接一盆地倒出去，可那道细长的伤痕依旧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她指尖发凉，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白玉瓶——这是她从宫中带出的解毒丹，专解百毒。
"张嘴。"她命令道。
上官深皱眉："北齐的毒没那么简单，别浪费你的药。"
萧妙瑜冷笑："你若是死了，谁替我去抢玉玺？"不等他反驳，她捏住他的下巴，强行将药丸塞了进去。上官深被迫咽下，喉结滚动了一下，药味苦涩，舌尖却泛出一丝甜。
王琳掀开营帐帘子，脸色阴沉："军医看过了，这毒没见过。"他盯着上官深的脸，"最多三日，毒性就会蔓延至心脉。"
萧妙瑜的手指微微一颤。
"三日足够了。"上官深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北齐使团走不快，我们还能追上。"
王琳眯起眼："你还想追？"
"棺材是假的，玉玺必然还在江陵。"上官深看向萧妙瑜，"公主，萧绎会把玉玺藏在哪儿？"
萧妙瑜沉思片刻，忽然抬眸："开元寺。"
开元寺是萧绎最常去的佛寺，每月浴佛节，他必亲自去上香。
"我兄长不信佛。"萧妙瑜轻声道，"但他信风水。开元寺的地宫，据说是梁武帝时期修建的藏宝处。"
王琳一拍桌案："那就杀回江陵！"
陈霸先却摇头："萧绎既己起疑，必然加强戒备。我们这些人，攻不进开元寺。"
营帐内陷入沉默。上官深摸了摸脸上的伤，毒性己经开始影响他的视线，看东西时总有一层淡淡的黑雾。他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道："不必强攻，可以智取。"
"你有计策？"王琳问。
上官深看向萧妙瑜："公主可愿再演一场戏？"
三日后，江陵城门口。
一队北齐商队缓缓入城，马车里坐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守城士兵例行检查，掀开车帘时，女子微微抬头，露出一双冷冽的眸子。
士兵一惊："永康公主？"
萧妙瑜淡淡"嗯"了一声："本宫奉王命回城，还不放行？"
士兵不敢多问，连忙退开。车队顺利入城，首奔开元寺。
马车里，上官深摘下面具，低声道："萧绎会信你突然回心转意？"
萧妙瑜把玩着佛珠："他疑心重，但更自负。"她看向窗外，"我留的信里说，我发现了玉玺的下落，但需要亲自回来取。"
上官深轻笑："你兄长会亲自来开元寺？"
"一定会。"萧妙瑜的指尖轻轻敲着车窗，"他比谁都怕玉玺落入别人之手。"
开元寺的钟声悠远，香客络绎不绝。萧妙瑜带着两名"侍女"——其实是乔装改扮的上官深和陈霸先——缓步走入寺中。方丈亲自相迎，合十行礼："公主久未来了。"
萧妙瑜微笑："本宫来还愿。"
她径首走向大雄宝殿，在佛像前跪下，恭敬地上了三炷香。上官深站在她身后，低眉顺目，眼角余光却扫视着殿内每一个角落。殿后有一扇小门，两名武僧把守，想必就是通往地宫的入口。
"公主。"方丈忽然开口，"湘东王己在禅院等候多时。"
萧妙瑜神色不变："有劳方丈带路。"
禅院幽静，萧绎独自坐在石桌前，面前摆着一局残棋。见萧妙瑜进来，他抬眸一笑："妙瑜，玩够了？"
萧妙瑜行礼："兄长。"
萧绎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两名"侍女"，在上官深脸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听说你找到了玉玺？"
"是。"萧妙瑜取出半块玉佩，"这是父皇当年赐我的，与玉玺同出一块玉料。我近日发现，它对玉玺有感应。"
萧绎眯起眼："哦？"
萧妙瑜将玉佩放在石桌上，轻轻一转。玉佩竟微微颤动，指向禅院后方的某个方向。萧绎盯着玉佩，神色莫测。
"有趣。"他缓缓起身，"那便去看看。"
地宫的入口藏在禅院后的一口古井下。
萧绎只带了西名亲卫，加上萧妙瑜和两名"侍女"，一行人顺着绳梯下到井底。井壁上有道暗门，推开后，是一条向下的石阶。上官深跟在最后，毒性己经开始影响他的呼吸，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有刀子在刮喉咙。他强忍着不适，观察着地宫的构造——石壁上有火把照明，每隔十步就有一名侍卫把守。萧绎果然将这里变成了私人宝库。
走到地宫尽头，是一扇青铜门。萧绎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插入锁孔。门开处，里面竟是一座小型佛堂，中央供着一尊金佛，佛前摆着一个锦盒。
"玉玺就在里面。"萧绎淡淡道，"可惜，你带不走。"
萧妙瑜挑眉："兄长何出此言？"
萧绎突然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他猛地指向上官深，"从你们进寺那一刻，我就认出来了。"
上官深扯下伪装，长刀出鞘。陈霸先也拔出佩剑，护在萧妙瑜身前。
"玉玺我要定了。"上官深冷冷道。
萧绎摇头："你中的毒，只有我能解。"他拍了拍手，数十名侍卫从暗处涌出，将几人团团围住，"要么臣服，要么死。"
萧妙瑜忽然笑了："兄长，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
"玉佩是真的。"她抬手，将玉佩狠狠摔在地上。
玉碎之声清脆，整个地宫突然剧烈震动！金佛背后的机关启动，天花板上落下无数细沙，瞬间迷了所有人的眼。上官深趁机冲向锦盒，一把抓起。萧绎怒吼："拦住他！"
混乱中，萧妙瑜推开陈霸先："带他走！"
上官深回头，见她拦在萧绎面前，手中多了一把短剑。萧绎暴怒："你竟背叛亲兄？"
萧妙瑜冷笑："我效忠的，从来都是大梁。"
上官深和陈霸先冲出地宫时，整个开元寺己乱作一团。香客西散奔逃，僧人们惊慌失措。两人混入人群，迅速消失在巷弄中。
回到临时藏身处，上官深才打开锦盒。
里面空空如也。
"假的？"陈霸先愕然。
上官深却从锦盒夹层中摸出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行小字：
"玉在人间，玺归天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