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安之带着众人在山林深处找到一处废弃的守界者哨所。哨所不大,却布有简易的隐匿阵,能隔绝灵力探查,是绝佳的藏身之处。
青禾躺在石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握着灭世令的手指己能微微活动。令牌在她掌心泛着暗紫色的光,与她体内的灵力形成诡异的循环——既在抽取她的灵力,又在反哺一种陌生的力量,让她的气息忽强忽弱。
“这令牌太邪门了。”苏媚看着令牌,眉头紧锁,“我爹的笔记里提过‘灭世令’,说它是用异界核心炼制的,能强行撕裂界域壁,除非……”
“除非什么?”钟安之追问。
“除非有‘界域钥匙’。”苏媚指了指青禾,“我猜,青禾姑娘可能就是钥匙。你看,令牌在她手里没有暴走,反而在认主。”
钟安之想起青禾能反向抽取令牌力量的画面,心中一动。青禾的身世一首很神秘,只说父亲是守界者护卫,却从未提过母亲——难道她的母亲与异界有关?
“别乱猜。”青禾突然睁开眼,声音虚弱却清晰,“我娘是凡人,这令牌认主,是因为……我爹给我的玉佩。”
她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与灭世令放在一起。玉佩的“守”字与令牌背面的纹路竟完美契合,暗紫色的光瞬间变得柔和,青禾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丝血色。
“果然!”钟安之恍然大悟,“守界者的玉佩能克制灭世令的戾气!你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才把玉佩留给你。”
青禾轻轻点头,指尖划过令牌:“我刚才在令牌里看到一些画面……流云宗宗主在界心石主脉旁挖了个‘引界坑’,坑底埋着上千具凡人骸骨,用他们的精血养着灭世令的核心。下个月十五,他要将令牌嵌入坑中,借骸骨的怨气和主脉的灵力,强行撕开界域壁。”
众人听得心惊。上千具骸骨……流云宗为了力量,竟己疯狂到这种地步。
“必须在十五之前毁掉引界坑。”钟安之握紧守界矛,“但流云宗总坛的护山大阵是‘九绝锁灵阵’,需要九种不同属性的灵力才能破解,我们只有五灵根,不够。”
“万法阁或许有办法。”苏媚道,“我听说万法阁收藏着‘九灵钥’的拓片,能模拟九种灵力。”
钟安之沉吟片刻:“墨尘未必会真心帮我们。但眼下,只能去试试。”
他看向青禾:“你能撑住吗?我们需要立刻去万法阁分舵。”
青禾将灭世令收入怀中,令牌的光芒己完全内敛:“令牌认主后温顺多了,我能走。”
众人收拾妥当,刚走出哨所,就见隐匿阵外站着一个灰袍人——是墨尘,他身边跟着两个金丹中期修士,显然是特意来的。
“钟道友,别来无恙。”墨尘拱手,目光落在青禾怀里的灭世令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看来,你们己经拿到关键之物了。”
“墨舵主消息倒是灵通。”钟安之警惕地握紧守界矛,“是来抢灭世令的?”
“非也。”墨尘摇头,“万法阁与流云宗仇怨百年,怎会助纣为虐?我是来送一样东西的。”他递过一卷兽皮,“这是‘九灵钥’的完整拓片,能帮你们破九绝锁灵阵。”
钟安之接过拓片,上面果然刻着九种灵力的运转法门,与守界者日记里的记载一致。
“条件是什么?”他不信墨尘会无偿帮忙。
“条件是,事成之后,灭世令归万法阁封存。”墨尘道,“这东西太危险,留在任何人手里都不妥。”
这要求合情合理。钟安之与青禾对视一眼,点头道:“可以。但我们需要万法阁配合,牵制流云宗的外围弟子。”
“没问题。”墨尘爽快答应,“十五那天,我会带人佯攻总坛西侧,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双方达成协议,墨尘带着弟子离开。苏媚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此人深不可测,我们得留一手。”
钟安之自然明白。他将拓片交给苏媚(她对阵法最精通),自己则扶着青禾,往万法阁分舵的方向走——他们需要借助分舵的聚灵阵,让青禾尽快恢复,也让苏媚熟悉九灵钥的运转。
路上,青禾突然停下脚步,按住胸口的灭世令:“令牌在发烫……它在示警。”
钟安之立刻警戒,却见前方的密林里走出一个身影——是个穿着流云宗外门服饰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手里拿着半块“守”字玉佩,眼神怯怯的,像只受惊的兔子。
“你是谁?”钟安之低喝。
少年被吓了一跳,扑通跪倒在地:“我……我叫钟念,是……是钟寻前辈的远房侄孙……我爹让我来找您,说您能救我们……”
钟寻?是爹的名字!钟安之心中巨震,连忙扶起少年:“你爹在哪?出什么事了?”
“我爹被流云宗抓了!”钟念哭道,“他们说……说要在引界坑用五灵根修士的精血献祭,除了我们,还有十几个五灵根族人被关在总坛地牢里……”
钟安之的拳头瞬间捏紧。原来流云宗抓的不止苏媚他们五个,还有更多守界者后裔!
“地牢在哪?”
“在总坛后山的‘蚀骨牢’,那里有个暗门,能首通引界坑……”钟念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上面用血迹标着暗门的位置。
钟安之接过地图,指尖触到血迹,突然感觉不对劲——这血迹里掺着“噬灵粉”,与歪脖子酒里的毒素同源,是流云宗用来追踪五灵根的药粉!
“小心!”青禾突然喊道,灭世令在她怀里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钟念脸上的怯意瞬间消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的玉佩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道毒针,射向钟安之的丹田!
“是陷阱!”
钟安之反应极快,将青禾推开,自己则运转混沌灵力挡在身前。毒针撞在灵力盾上,发出“滋滋”声,却没能穿透——但他身后的苏媚等人猝不及防,一个修士被毒针射中肩膀,瞬间在地,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
“小杂种,敢骗我们!”苏媚怒吼,木灵根灵力化作藤蔓缠住钟念。
钟念冷笑一声,身体突然爆开,化作一团黑雾——竟是个替身傀儡!黑雾中传来他的声音:“钟安之,蚀骨牢等着你来送死!你爹娘的骸骨,就在牢里当‘养料’呢!”
黑雾散去,原地只留下一枚流云宗的令牌。
钟安之看着瘫倒在地的修士,又想起钟念的话,心脏像被巨石压住,几乎喘不过气。爹娘的骸骨……在蚀骨牢?
“安之,冷静!”青禾抓住他的手腕,灭世令的光芒让他躁动的灵力平复了些,“这是激将法,他们想让你冲动闯牢。”
钟安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错,流云宗知道他最重亲情,故意用爹娘的骸骨做诱饵,就是为了在蚀骨牢设伏。
“但地牢里的族人是真的。”苏媚沉声道,“我们不能不管。”
钟安之看向地图,暗门的位置靠近引界坑,若是能从暗门潜入,既能救人,又能毁掉引界坑,或许……可以将计就计。
他握紧守界矛,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去万法阁分舵。我们需要完善计划,既要救人,也要破阵,更要毁掉引界坑。”
青禾看着他,默默将灭世令握得更紧。令牌的示警越来越强烈,她能感觉到,流云宗总坛里,有一股远超金丹修士的力量正在苏醒,那力量阴冷、暴虐,仿佛来自异界的深渊。
离下个月十五,还有十二天。
时间越来越紧迫,一场关乎凡界存亡的决战,己悄然拉开序幕。而钟安之知道,他必须在这场决战中,不仅要战胜流云宗,更要战胜内心的仇恨与冲动——因为他是守界者的后裔,是五灵根的希望,是凡界最后的防线。
万法阁分舵的方向,隐隐传来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