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萧绝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龙爪”,裹挟着自认为的无限柔情,正缓缓伸向沈昭惨白汗湿的脸颊——他想拂去她额角的冷汗,想确认她是否安好,想告诉她“朕懂你的心意”。
沈昭视角:
那只手!那只象征着生杀予夺、刚刚还怒吼着要“挖地三尺”的手!
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索命的钩爪,带着让她灵魂战栗的压迫感,越来越近!
暴君脸上那诡异“春暖花开”的笑容,在她看来分明是屠夫欣赏待宰羔羊的狞笑!
沈昭OS(内心弹幕核爆):
他来了他来了!
他要掐死我了!
不!可能更惨!
是凌迟!
是点天灯!
!
我的呢!
袖口!对!
袖口暗袋!拼了!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至少迷晕他争取三秒逃跑时间!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极致的恐惧!
就在萧绝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冰凉脸颊的前0.1秒——
沈昭动了!
快如电光火石!
她一首紧贴着冰冷宫墙、藏在宽大袖口里的右手,猛地抽出!
指间赫然夹着一个小小的、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的油纸包!
她用尽全身力气,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悲壮决绝,手腕一抖,将油纸包朝着萧绝那张近在咫尺、俊美却如同恶魔般的面门狠狠一扬!
噗!
一股带着奇异甜香的淡黄色粉末,如同微型烟雾弹,瞬间在两人之间爆开!大部分精准地糊向了萧绝的口鼻!
一切发生得太快!
快到连武功高强、警觉性极高的萧绝都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柔弱病重”、“为爱痴狂”的小可怜会突然发动“袭击”!
他甚至没看清沈昭手里扬出来的是什么!
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甜腻得有些发齁的古怪气味瞬间冲入鼻腔!
萧绝:!!!
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大脑!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屏住呼吸,猛地向后撤了一步,宽大的玄色袖袍带着劲风猛地一挥!试图驱散那股可疑的粉末!
然而,还是晚了一瞬!
那粉末极其细密,部分己经随着他刚才因震惊而微张的唇缝和急促的呼吸,被吸入了一丝!
一股轻微的、带着眩晕感的暖意,如同细微的电流,瞬间从鼻腔窜上头顶!
萧绝OS(宕机边缘):
粉末?!甜香?眩晕?
她…她对朕下药?!
在朕刚刚识破她“为爱夜奔”的深情壮举之后?!
(CPU在“刺杀”和“深情”之间疯狂摇摆,最终滤镜以碾压性优势获胜!)
不!不可能!昭昭如此爱朕!怎会害朕?!
这味道…这眩晕感…
(脑中灵光一闪,如同被雷劈中!)
难道是…难道是…传说中的…
萧绝OS(宇宙级脑补风暴最终章):
合欢散?!
天啊!!!
昭昭!朕的昭昭!!!她竟然…竟然大胆至此?!
她穿太监服夜奔寻朕,撞入朕怀,羞怯难言…原来最终目的…竟是…竟是想对朕用这…这助兴之物?!
她是怕朕嫌弃她罪奴之身?!还是担心自己病体无法…侍奉?!所以出此下策?!
这份孤注一掷的勇气!这份想要取悦朕、想要与朕…咳咳…心意相通的热烈渴望!这份…笨拙又让人心疼的献身精神!
她定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却被朕的躲避和挥袖…伤透了心!
看她此刻的表情!
(沈昭因计划失败和吸入少量自己的粉末而眼神涣散、摇摇欲坠)
那是计划失败的绝望!
是心意被辜负的委屈!
是害怕被朕厌弃的恐惧!
那股眩晕感对内力深厚的萧绝来说,微乎其微,瞬间就被压制下去。
但此刻,他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比任何药力都猛烈百倍!
看着眼前摇摇晃晃、小脸煞白(轻微副作用+惊吓过度)、眼神涣散绝望的沈昭(沈昭:我是被你气的!),萧绝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怜爱”和“愧疚”。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帝王威仪,什么“龙体不可轻犯”,一个箭步上前,在沈昭因和惊吓双重作用而真正软倒之前,伸出强有力的双臂,稳稳地、无比“珍重”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沈昭: (身体突然悬空,落入一个坚硬滚烫的怀抱,混合着龙涎香和甜腻的诡异气息扑面而来)
“!!!”
她吓得魂飞魄散,残余的意识让她徒劳地挣扎了一下,“放…放开…” 声音细若蚊蝇,带着生理性的颤抖()和真实的恐惧。
“别动!” 萧绝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一种奇异的、自以为是的“安抚”和“心疼”,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仿佛抱着什么稀世珍宝。“昭昭…朕…朕都懂!”
沈昭OS(迷迷瞪瞪中崩溃):
懂?!
你懂个锤子!
懂我要跑?!
懂我要迷晕你?!
快放开我!
这怀抱比蛇窝还可怕!
我要吐了!是真的要吐了!
加惊吓加你这神经病…呕…
“是朕不好,” 萧绝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回走,方向正是沈昭拼死想逃离的掖庭西偏殿!
他低头,看着怀里“虚弱昏迷”(沈昭:我是被你气的闭眼了!)的小人儿,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自责”。
“朕不该躲…朕不该让你难堪…更不该…辜负你一片炽热心意。”
“你无需如此…无需用这些…外物。” (他含蓄地指代“合欢散”)
“只要你一句话…朕…朕什么都应你。”
萧绝OS(深情款款):
昭昭,好好养病。待你好了…朕定会好好…回应你的心意。
萧绝抱着“昏迷不醒”、“为爱受挫”的沈昭,如同凯旋的将军抱着最珍贵的战利品,在闻讯赶来的大批锦衣卫、太监宫女惊掉下巴的目光中,气势磅礴地回到了那间破败的西偏殿。
殿内,油灯依旧挣扎着燃烧。
角落里,御赐的贡缎、血燕、银丝炭无声地散发着与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华光。
萧绝小心翼翼地将沈昭放在那堆勉强称得上“床”的稻草上。
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甚至亲自替她掖了掖那床同样破旧的薄被。
(虽然旁边就堆着御赐的锦被,但暴君觉得“昭昭昏迷了不能动,换被子会吵醒她”)。
“高德胜!” 萧绝首起身,瞬间恢复了帝王的冷冽威严,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传朕口谕:
太医院院判及所有当值太医,即刻前来!务必给朕治好沈姑娘!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加派双倍…不!三倍人手,给朕牢牢守住这掖庭西偏殿!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来!更不准沈姑娘踏出此殿半步!” (他理解为“保护”,实则是最高级别的软禁!)
“所需一应物品,按…按嫔位份例供给!不,按妃位!立刻去办!”
“奴才遵旨!” 高德胜脑袋垂得更低,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麻溜地滚出去传旨了。
殿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
殿内,只剩下“昏迷”的沈昭,和站在床边、目光深邃复杂(充满了心疼、怜惜、愧疚以及一丝…诡异期待)的萧绝。
萧绝OS: 昭昭,好好睡吧。待你醒来,朕…定不会让你再失望。 (他深情地脑补着病愈后“两情相悦”的画面)
稻草堆上,“昏迷”的沈昭: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盖了她眼中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绝望岩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门外瞬间增加的、如同铁桶般的守卫气息!
能听到高德胜尖细的传旨声!
能感受到暴君那如有实质、让她头皮发麻的“深情”注视!
沈昭OS(无声的、震耳欲聋的咆哮在灵魂深处炸响):
完了!全完了!
失败!逃跑失败!还被抓个现行!
这神经病不仅没杀我,还把我当宝贝一样抱回来?!还加派人手看守?!按妃位份例?!
他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豆腐渣吗?!
他以为那是什么?!合欢散?!我去他祖宗的合欢散!老娘想迷晕你跑路啊大哥!
“炽热心意”?“辜负”?“回应”?啊啊啊啊!救命!谁来救救我!杀了我吧!
这深宫不是牢笼!是精神病院!院长就是眼前这个脑补成精的暴君!
跑?!这下插翅也难飞了!
萧绝!我沈昭跟你不共戴天——!!!
绝望如同冰冷沉重的枷锁,一层层缠绕上来,将她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也彻底剥夺。在极致的愤怒、恐惧和身心俱疲下,她竟真的在暴君那“深情”的注视下,气晕了过去。
这一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