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芜在弘历离开后睁开眼,指尖拂过眼角尚未干涸的泪痕,那抹湿意被她随意抹在狐裘上,锦被滑落至肩头,露出锁骨处未消的红痕。
段云峥刚收起诊脉软枕,就见她偏过头吩咐殿内众人:“都下去,星晚你在门口候着。”
段云峥刚收了诊脉软枕,腕间便被她攥住 —— 那指尖带着药汁的微凉,却执意将他拽向床沿。他跌坐时,她顺势倒进他怀里,赤脚蹭过他膝头的暗纹常服,指尖绕着他腰间玉带的穗子轻晃:“怎么,心疼我啊。”
段云峥的手掌抵在她后腰旧疤处,指腹碾过肌肤下的凸起,眉头皱得能夹死蚊蝇:“娘娘你这是胡闹。” 他的声音擦过她耳畔,带起的热气让她颈侧汗毛骤立。
清芜勾着他的手腕往自己腰间按,整个人陷进他怀里,鼻尖蹭过他喉结滚动的弧度:“我哪胡闹了,我最乖了。” 她的指尖划过他攥紧的拳,指甲轻刮他掌心的薄茧。
段云峥猛地将脸埋进她颈窝,鼻尖蹭过她跳动的动脉,声音闷得发颤:“你为什么加大红花的含量,你知不知道再多喝一口,你的身体就彻底废了。” 他的手掌隔着单衣攥住她腰侧,指腹碾过昨夜留下的红痕。
清芜在他怀里轻笑,胸腔震动引得伤口抽痛,却笑得更恣意。
她的指尖滑进他衣襟,指甲刮过他锁骨凹陷处:“我知道啊,我知道你会斟酌着往里下药。” 她的气息喷在他耳廓,舌尖轻舔他泛红的耳垂,“可那不够,皇上的愧疚越深,我这位置才越稳。”
她仰起脸时,眼尾泪痣擦过他下颌,声音软得像糯米团子:“段哥哥,再帮我个忙吧。”
段云峥的手指插进她发间,梳理着汗湿的发丝,指腹停在她后颈凸起的骨节上。他看着她眼中倒映的烛火,知道自己从那晚替她隐瞒药渣时,就己困在这张由织成的网里:“好,你说。”
清芜顺势躺平,双手圈住他脖颈“帮我留意愉贵人的脉案,高贵妃那蠢货绝对不可能冲着怡嫔去。”清芜一边思索着一边指尖顺着他锁骨往下划,她的指甲刮过他胸前的痕迹,感受着他肌肉的骤然绷紧,“怡嫔的死是意外,可愉贵人那边……”
段云峥猛地攥住她作乱的手,按在自己狂跳的心脏上,喉结滚动着咽下呻吟:“老实点。” 他的手掌压着她手腕,将她按进被褥,锦被裹住她时,指尖擦过她大腿内侧未消的红痕。
他起身行礼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回头望去,清芜正支着下巴看他。“微臣这就下去开药,” 他转身时,袖口扫过床沿,带走一缕她发间的龙涎香,“还望娘娘保重身体。”
长春宫,富察皇后将银簪插入青瓷药碗,莹白的簪尖在深褐色药汁中浮沉,终究未染分毫异色。
她望着窗外飘落的细雪,指尖着碗沿暗纹,忽然轻叹:“姝妃年纪轻,让段太医仔细调理,或许多年以后……”
“娘娘何必为她惋惜!” 明玉捧着刚烘干的帕子走近,眼尾扫过药碗时撇了撇嘴,“当年在长春宫做洒扫时,就数她最会攀高枝,如今封了妃还敢截您的恩宠 —— 依奴婢看,这就是报应!”
“啪!” 皇后猛地拍案,青瓷药碗震出裂纹,褐色药汁溅在明黄龙纹桌布上。“放肆!” 她凤目圆睁,盯着明玉煞白的脸,“愉贵人求见时,你为何拦在宫门外?”
明玉 “噗通” 跪倒,额头磕在青砖缝里:“奴婢是怕她怀着龙裔冲撞了娘娘……”
“冲撞?” 皇后抓起案上的密报甩在她面前,纸页展开露出愉贵人血书的抄件,“她怀的是皇上的骨肉!若有半点闪失,你我能担待得起?” 她望着镜中自己鬓边新添的白发,想起二阿哥永琏夭折时的素白灵堂,心口骤然抽痛,“你这胆子,是跟谁学的?”
恰在此时,明黄龙袍的下摆扫过门槛,弘历带着一身雪气进来,目光径首落在皇后案头的药碗上。“还在为姝妃的事劳心?” 他握住她微凉的手,指腹碾过她掌心的薄茧,“承乾宫那边,朕己让海兰察盯着。”
皇后福身时,瞥见他袖口沾着的血燕碎屑 —— 那是只给太后和宠妃的贡品。“臣妾听闻姝妃中毒,己让尔晴去库房取了人参。” 她顿了顿,刻意加重语气,“倒是愉贵人有了身孕,又经怡嫔之事,皇上是否派个嬷嬷照料?”
弘历的指尖顿在她腕间玉镯上,想起清芜昨夜哭到脱力的模样,随口应道:“后宫事你做主。” 他转身时,明黄龙袍扫过博古架,震落了二阿哥永琏的满月金锁。
皇后福身应是。余光瞥见尔晴站在角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待皇上走后, 她忽然开口,“尔晴,姝妃毕竟是你妹妹,你不去看看吗?”
尔晴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娘娘说笑了,自打她背叛娘娘,在长春宫爬上龙床那日起,奴婢就当没这个妹妹。” 她想起清芜初封贵人时,穿着朝服在长春宫耀武扬威的模样,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皇后看着尔晴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她走到尔晴面前,轻轻抚开她紧握成拳的手指,看着那深深嵌入掌心的月牙形血痕,声音里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疲惫:"尔晴,别再怪她了。"
"娘娘!" 尔晴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解与怨怼,"她那样背叛您,爬上龙床......"
"嘘 ——" 皇后用指尖按住她的唇,声音陡然转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那样一张脸生在后宫,本就是原罪。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见到这样的绝色,又怎么可能放过?"
皇后转过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面铜镜,镜中映出她与尔晴交叠的身影。"你看她那双眼,含着水汽,眼角一颗泪痣,任谁见了都要心软。" 她用指尖轻轻划过镜面,仿佛在描摹清芜的容颜,"这不是她的错,是这张脸的错,是这后宫的错。"
"可她不该......" 尔晴还想争辩,却被皇后打断。
"在这深宫里,有几个女人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皇后放下铜镜,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从浣衣局爬上来,吃了多少苦,你我都清楚。如今有了机会,抓住皇上的心,也是人之常情。"
她走到尔晴面前,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目光温柔而坚定:"这不是她能选择的,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你又何必为此伤了姐妹情分?"
尔晴怔怔地看着皇后,她想起多年前,在喜塔腊府的雪地里,自己抱着年幼的清芜,轻声说 "妹妹别怕" 的情景。那时的清芜,眼里还有着纯真的光。
"罢了," 皇后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库房,"去取些上好的人参给她送去吧。终究是血脉相连,何苦弄得像仇人一样。"
尔晴看着远去的皇后,她想,当年就不应该听皇后娘娘的,让喜塔腊·清芜进了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