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灶台飘着隔夜的炖肉味,萧战用铁锹撬开第三块砖时,差点被扑面而来的香粉味呛到——
那是混合了西域玫瑰、波斯藏红花和金陵水粉的奇特气味,比白清清的腐文手稿还让人上头。
「球球,你确定师父的密室在这儿?」他揉着鼻子问,狐狸蹲在砖缝里,爪子扒拉着块绣着龙纹的锦帕——那是上个月从皇帝后宫偷的「御用擦嘴布」。
回应他的是「咔嗒」一声机关响,灶台突然翻转,露出向下的石阶,墙壁上每隔三步就嵌着夜明珠,把通道照得比青楼还亮堂。
萧战摸着石壁上的狼头浮雕,突然想起偷神常说的「贼窝三要素:隐蔽、藏宝、能跑路」,此刻看来,这老东西果然贯彻得很彻底。
「吱呀——」
密室门打开的瞬间,萧战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画像砸中。
数十幅美人图从天花板坠落,有的画着胡姬反弹琵琶,有的画着贵妃醉酒扶栏,最离谱的是中间那幅,画中女子穿着皇帝的龙袍,脚踩聚宝盆,题字「偷遍后宫无敌手」。
「我去!师父藏着「后宫图鉴」?」萧战惊呼,球球却叼着幅画像跑开,尾巴扫过画框,露出背后的小字:「突厥王妃赠偷神大人,谢避孕药之恩。」
「避孕药?」萧战挑眉,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偷神的咳嗽声。
回头一看,老东西正抱着酒坛装醉,酒液顺着胡子滴在「江南才女图」上,晕开个滑稽的酒渍。
「咳咳……徒弟啊,」偷神打了个酒嗝,「男人嘛,谁还没点「年少轻狂」的收藏……」
「年少轻狂?」萧战举起画像,「这张画的是大齐皇后!师父,您当年居然偷到皇宫里去了?」
偷神突然跳起来抢画像:「瞎说!我那是「奉旨偷药」——皇帝怕后宫「内卷」,让我给妃子们送「避子汤」!」
「哦?」萧战故意拖长声音,「那这张吐蕃公主的画像,怎么还写着「偷心贼」?」
偷神老脸一红,突然指着画像大喊:「看!画像着火了!」
萧战转头,却见球球叼着蜡烛在画像间乱窜,火星子溅到「东瀛舞姬图」上,艳丽的和服瞬间燃起。
他慌忙扑火,却发现所有画像都是易燃的薄绢,火势迅速蔓延,露出墙壁上的暗格。
「快!拿水!」偷神抄起酒坛泼向火焰,却被萧战拦住:「那是您的女儿红!」
「命重要还是酒重要?」偷神瞪眼,却在泼水时故意避开暗格方向。
萧战眼尖,趁机扑向暗格,却因地板打滑摔了个狗啃泥,额头正好撞在暗格开关上,「咔嗒」一声,露出里面的檀木盒。
盒中躺着半块绣着狼头的披风碎片,边角还沾着血迹,旁边是个油布包,打开后竟是半张人皮面具,左颊上有道三寸长的疤痕,像条扭曲的蜈蚣。
「这是……」萧战手抖。
偷神突然严肃起来,用袖口擦了擦面具:「十年前,我亲眼看见老王爷用这面具挡过刺客的刀——后来镇北王府被抄,这面具就失踪了。」
萧战想起丞相柳明远脸上的疤痕,与面具上的位置分毫不差。
他突然抓住偷神的手腕:「师父,丞相的疤痕……」
「嘘!」偷神捂住他的嘴,「当年老王爷的暗影卫里,有个叫「柳三」的叛徒,脸上就有这道疤——后来他投靠丞相,成了柳明远的贴身护卫。」
「难道丞相是柳三易容的?」萧战震惊。
偷神摇头:「更可能的是,柳明远早就死了,现在的丞相是别人顶着他的皮——比如……」
他突然指向画像后的暗格,那里隐约刻着「替身」二字,旁边还有萧战父亲的笔迹:「柳贼替身,人皮为证」。
球球突然跳上暗格,爪子按在「替身」二字上,竟触发了第二层机关。地板裂开,露出下面的密室,里面堆满了各国密档,最上面的羊皮卷写着「大齐丞相易容术调查报告」,落款是镇北王府暗影卫。
「原来父亲早就知道!」萧战惊呼,「他当年假死,就是为了调查替身真相?」
偷神叹了口气,从密档里抽出封信,信封上染着陈旧的血迹:「这是老王爷留给你的——本来想等你「毕业」再给,现在看来,等不及了。」
萧战拆开信,里面只有寥寥数语:「战儿,若见人皮面具,速查丞相左肘——那里有枚狼头胎记,与柳三 identical。」
「identical?」萧战挑眉。
「就是「一模一样」的意思!」偷神敲了敲他的头,「老王爷怕你看不懂,特意用了「洋文」——当年他在西洋留过学,会说「哈喽打死」。」
萧战哭笑不得,却在这时,密室顶部突然传来石板移动的声音。
偷神立刻吹灭烛火:「是丞相的人!快从密道走——记住,别让人看见面具!」
三人(一狐)钻进密道,球球突然对着黑暗「吱吱」叫,原来密道墙壁上刻着偷神的「偷心战绩」:「突厥王妃×1,大齐贵妃×3,东瀛公主×2」,最下面还刻着「柳如烟她娘未遂」。
「师父,您连师娘都不放过?」萧战震惊。
「胡说!」偷神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那是老王爷的初恋,我只是帮她偷过发簪——」
话未说完,密道突然震动,一块石板坠落,差点砸中萧战。
他摸着怀里的面具,想起父亲信中的「狼头胎记」,突然意识到,或许从他捡起偷神第一个烧饼的那天起,就己经卷入了这场横跨十年的「偷天大计」——偷的不是金银,是真相,是被偷走的人生。
「师父,」他低声说,「等抓住假丞相,我要把他的人皮面具挂在城墙上,写上「偷梁换柱者戒」。」
偷神突然笑了:「傻小子,挂城墙上多「社死」?不如做成灯笼,每逢十五挂破庙门口,还能省灯油。」
密道尽头透出微光,萧战看见破庙的屋檐在月光下摇晃,像偷神喝多了的脑袋。
球球叼着面具碎片跑在最前面,尾巴扫过密道出口的「偷」字刻纹,竟扬起一片尘埃,在月光中拼成「真相将至」的字样。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当人皮面具遇上狼头胎记,当偷神的「后宫收藏」撞上镇北王府的密档,这场偷天换日的大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而他,萧战,一个被烧饼和狐狸改变命运的「贼二代」,即将带着偷神的酒葫芦和父亲的披风,偷遍丞相府的每一寸阴影,首到阳光重新照亮镇北王府的狼头大旗。
(第二十三章完)